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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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宋康健路上能舒服些, 张婉瑜连夜买下一辆崭新的大马车,里头有张榻,可供一人躺在上面休息, 又命人絮了好几床蚕丝被铺在上头, 一切准备妥当, 自己觉得满意了适才回房睡觉, 以至于第二天早眼圈都是黑的。

    也不知道爹亲与大姐催那么急作甚,上任又不急于一时。

    宋康健一如既往起得很早, 洗漱过后,来到厨房为妻主端粥。

    戴景然见三女婿来了,问道:“婉瑜起来了没有?”

    宋康健轻轻摇头:“还没,昨晚可能是累着了,正在睡着, 我没舍得唤她起来。”

    戴景然的目光从宋康健的腹上一扫而过,脸上浮现出丝丝担忧, “婉瑜她不懂事儿,咱们男人自己要知道,有孕在身不能行夫妻之礼,万一产了怎么办?”

    当面讨论这个问题, 宋康健还是有些羞涩, 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垂眸,解释道:“不是爹亲想的那样,妻主她怕我路上受累, 连夜准备了一些东西而已。”

    至于是什么东西, 他现在也不知道。

    听了这话,戴景然不免心中感慨, 成家终归是有用的,这都知道心疼人了。

    宋康健端着饭食回房。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纸照亮整个房间,宋康健掀起纱幔,坐到床边,撩开张婉瑜脸庞的墨发,轻声唤道:“妻主,天色已经大亮,妻主该起床了。”

    轻轻浅浅的声音传入耳中,宛如黄鹂鸟的啼鸣,张婉瑜睁开眸子,看着夫郎漆黑如墨的眼睛,笑着道:“这种唤醒方式可比劈柴声强太多了。”

    美好的感觉在床间萦绕荡漾,男人眼中浮现出靡靡春意,似饮酒后的微醺模样。

    情趣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张婉瑜挥手将人拉入怀中,咬上他的唇。

    亲密接触也不是第一次了,然而宋康健并没有适应这样的亲昵,嗅到女人的体香依旧会脸红心跳。

    张婉瑜贪婪的啃咬,贪恋他唇边那丝冰凉的触感,不舍那抹柔软感觉,一时间脑子又有些昏沉。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宛如一根羽毛抓挠他的心,麻麻痒痒的感觉侵蚀着他的意志,身子瘫软在张婉瑜怀里,享受片刻温存。

    直到张婉瑜的手不在安分,顺着他的胸膛向下移,激起了宋康健残存的理智,他迅速抓住张婉瑜的手,不让她乱动。

    张婉瑜松开他的唇,脑袋向后靠了靠,眸中带着些许疑惑,问道:“不愿意?”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干坏事了,却被后院唯一的夫郎拒绝,这是一种什么感受?

    唇边传来疼痛感,男人的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唇,垂眸见指尖上并没有血迹,适才安心些,看着妻主的眼睛解释:“不是不愿意,爹亲了,孕期不能......”

    “唉。”张婉瑜叹息一声,“为了孩子,本夫人暂时忍了。”

    “妻主赶紧起来吧,吃过早饭我们好趁早上路。”

    “上路?”

    这个词尤为刺耳,张婉瑜的嘴角抽了抽,响起电视剧里,牢头给犯人送饭时的那句话,不由得了个寒颤。

    下人已经把该带的东西装上马车,等着张婉瑜出门。

    洗漱完毕,用过早膳,张婉瑜与夫郎一起出来,只见大门口挤满了为她送行的人,令人感动。

    张婉清跑过来拉住她的手,道:“听官场危险重重,处处尔虞我诈,三妹妹一定要心。”

    二姐姐担心的有道理,可是她能怕吗?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家里人也希望她坚强闯关吧?

    她拍了拍张婉清的手背,安慰道:“别担心,你妹妹精明睿智,只有我算计别人的份,怎么可能轮到别人算计我。”

    张婉清破涕为笑,“我也觉得三妹妹是人中豪杰,鲜有人及。”

    “好了。”戴景然断姐妹俩的对话,“你们在不依不舍的,我们在天黑之前到不了下一座城,晚上可要露宿野外。”

    爹亲训斥,张婉清乖乖闭上嘴,不再话。

    大姐张婉云性格比较沉稳,比较理性,没有哭哭啼啼的离别,言简意赅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仔细盘算怎么走,即便做不到步步为营,也要为自己保留退路,不可孤注一掷。”

    政途凶险,表面的荣光下隐藏着危机与杀戮,张婉瑜知道,大姐希望她能在看不见的血雨腥风中活着。

    张婉瑜点了点头,真情实意地道:“婉瑜禁忌大姐姐教诲。”

    另一边,宋康健与弟弟宋平安依依不舍地抱在一起,两人皆是泪眼婆娑。

    一番作别,张婉瑜带着宋康健踏上去往京城的路。

    路上,宋康健坐在车里哭了许久。

    戴景然安慰道:“收收心,别再哭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这个道理宋康健明白,可就是止不住眼泪,擦干了又流下来。

    看到三女婿这样,戴景然无可奈何。大家在一个村子里住着,他认知里的宋康健,那是一个敢与猛虎搏斗的人,自从怀孕之后性子全变了,变得柔弱爱哭。

    逼仄的车厢内充斥着忧伤与压抑,戴景然想逃离,掀开车帘子,对赶车的三女儿道:“我来赶车,你进去哄哄康健。”

    勒马停车,父女俩交换位置,张婉瑜回到车厢里,看到宋康健眼睛都哭红了,将人揉入怀中,下巴抵在他的头上,轻轻抚摸他的胳膊,问道:“为什么哭啊?”

    宋康健咽了咽口水,声音嘶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头难受,想哭。”

    张婉瑜道:“可能是孕期激素波动太大,身体短时间内适应不了,会产生烦躁或者抑郁的情绪,又赶上与亲人分离,心情不好。泪水可以减轻心理压力,哭一哭就好了。不怕,就趴在我怀里哭吧。”

    “呜呜呜......”

    哭声不降反增,空气中渲染上一层烦躁的气息,戴景然摇摇头,佩服自家女儿,让她去哄女婿,她却劝女婿哭,这是什么逻辑?

    实践证明,张婉瑜的安抚确实管用,宋康健的哭声越来越,趴在张婉瑜的腿上睡着了。

    他们要照顾孕夫,便放慢行程,原本一个月的路程,他们断断续续走了两个月才到达京城。

    进京后又是一场忙碌。进宫面见当今圣上。去拜见户部尚书。再去户部报道。

    处理完正事,天色渐暗,借着傍晚的落日余晖回到客栈,往床上一躺,一点也不想动。

    见妻主疲惫不堪,宋康健俯身为她褪去鞋袜,爬上床,为她揉按太阳穴。

    冰凉的触感击散疲惫,张婉瑜舒服一些,侧身抱住夫郎的大腿道:“还是家里好。”

    宋康健提醒道:“这里可不是家,这里是客栈。”

    是啊,这里是客栈,她把这事给忘了。

    忙碌了一天,也没时间去看宅子,他们又在客栈里住了几天,待张婉瑜休沐,便带上银票,带上爹亲与夫郎,赶上自家那辆大马车,四处寻找宅子。

    以前的宋康健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在京城买宅子,偏偏幸运就落在他头上,让他结识妻主,跟着妻主享福。

    这是今天看的最后一处院子,面积比前几个大一些,三进三出的院子在京城根本撑不起门面,偏张婉瑜也不在乎,柔声细语问身侧夫郎:“喜欢么?”

    她买宅子的原则就是,夫郎喜欢就买,只要夫郎对宅子表现出一丝嫌弃,就算白送也不能住。

    三女儿对三女婿宠爱有嘉,戴景然看在眼里,羡慕在心中。他盼了一辈子,妻主也不曾善待他。

    三女婿目光温和平静地量这院子,屋顶瓦片年头并不久远,檐下游廊还是新刷的漆,院子里有一座型假山,假山下长满了杂草需要修剪一番才能入眼。

    宋康健思虑再三,点头道:“喜欢。”

    张婉瑜也是个爽快人,转头问房主:“这院子产权有问题吗?”

    房主疑惑道:“何为产权?”

    张婉瑜解释道:“就是地契。”

    房主恍然:“地契没问题,只要夫人付银子,明日京兆尹开门咱们就去更名。”

    张婉瑜问道:“多少银子?”

    房主回道:“一千两。”

    一千两银子换算成现代货币,相当于一百万元。张婉瑜忍不住感慨,京城就是京城,无论哪个世界,什么朝代,京城的房子总是全国最贵的。不买又不行,总归是要住的,不能总住客栈不是。

    还好她现在有钱。

    她们家那些男工女工们非常勤快,产出量高,为她赚下不少钱,张婉瑜掏钱的时候底气特别足,一千两眼睛都不眨一下。

    “给,这是一百两定钱。”张婉瑜递过去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屋主伸手去接,却没拿到,银票又被张婉瑜收了回去,张婉瑜挑眉道:“地契先压在我这儿,明天去京兆尹更名的时候再给你剩下的九百两。”

    屋主递了地契。

    交易完成,张婉瑜带着爹亲与夫郎赶回客栈。

    第二天她向上司告假,去京兆尹办理房契更名,又去牙婆那里解救了几个水深火热的男孩子,侍候爹亲与夫郎。

    带着他们去餐馆饱餐一顿,将人带回宅子,吩咐道:“将宅子收拾干净,晚上我们一家会过来住,一会儿我爹亲过来操持,缺什么便与老夫爷一声,他会去买。”

    下人齐齐应道:“是。”

    【搬家】

    头一晚住进新家,宋康健有些不适应,到了三更天宋康健也没能睡着。

    他侧头看着妻主,微暗的月光洒落在妻主脸上,卷翘的睫毛映出一道阴影,宋康健抬手抚摸她的睫毛,浓密的长睫微微颤了两下,眼睛睁开一条缝。

    朦胧中,一张脸渐渐清晰,张婉瑜细腻的手心抚上他的脸颊,略带惊讶道:“怎么还不睡?”

    “人家睡不着。”他的声音里夹杂几分靡丽娇柔,低沉的尾音欲勾走人的魂魄,登时勾起了张婉瑜心底的苏痒,倏地将娇俏夫郎按在软绵绵的枕头上,吸吮品尝他那冰凉软糯的唇瓣。

    “嗯......”

    红绸暖账,一室醉美幽香。

    【生子】

    次年三月,草长莺飞,柔风细柳皆透着生机勃勃。

    昨日张婉瑜刚升任户部侍郎,今日又迎夫郎生产,张家人慌慌张张进出卧房,热水一盆一盆端入屋内,血水一盆一盆泼出来,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孕夫疼痛难忍,叫声凄厉,而张婉瑜什么也做不了,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急得手心里全是汗。

    “啊......”

    “孩子已经露头了,夫爷您用力。”

    汗水湿了宋康健的头发与衣衫,毛巾上全是咬出来的洞,不知唇破了还是舌头破了,嘴角渗出鲜血,染红苍白的嘴唇。

    “哇”地一声,婴儿呱呱坠地,宋康健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昏睡过去。

    稳婆为孩子洗过澡,穿上衣服,包上被子,抱置张婉瑜面前:“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夫爷为大人生了一儿一女。”

    “哈哈......”张婉瑜一手抱着一个襁褓,感到骄傲与自豪,“他可真厉害,一次生两个。”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赏,统统有赏。”

    下人们最愿意看到主子赏了,各个笑得合不拢嘴,霎时间,院子里被欢声笑语所填满。

    张婉瑜把孩子抱给戴景然,问接生的稳婆:“夫爷怎么样了,可还好?”

    稳婆回道:“大人不必担心,夫爷身子硬朗,倒也没遭什么罪,调养一两个月即可恢复如初。”

    “好,好好好。”

    张婉瑜抬步冲进卧房。

    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即使闭着眼睛,疲惫也不曾逝去半分,疼惜登时爬上她的心头。

    她坐到床边,亲自为她擦拭汗水。

    看到夫人对夫爷这般宠爱,下人们暗暗嫉妒,幻想着大人可以疼惜他们一些,他们也想为大人生子。偏偏大人是个冷血的,从未正眼看过他们。

    【和和美美一家人】

    三年后,张婉瑜升任户部尚书。

    她刚下朝回来,两个三岁的孩子立刻奔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奶声奶气喊着母亲。

    还好只有两个孩子,不然她就两条大腿不够抱的,双腿被孩子禁锢住,眼看着娇媚的夫郎却不能冲过去拥抱,这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幸亏她早有准备,从背后变出两串糖人,两个孩子伸手夺过糖人,手拉着手跑开了,看着孩子们欢快的背影,张婉瑜挥臂将夫郎揽在怀里,脸上挂着满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