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嫣然看出来了蒋忠的不快，她一边给夫君按摩，一边轻声地道：“王爷，也不用太过为难，奴家自从嫁给你那一天起，就不再是大金国公主，任何时候，我都支持你的决定。如果您觉得夹在宋金两国之间十分难做，大不了我们就撤回云州，那里才是我们的地盘。”

    “你不明白的。”蒋忠的内心是苦涩的，自己不遗余力地保卫大宋，捍卫宋钦宗赵桓的帝位，这个家伙竟然在危重重的情况下还想着干掉自己，那真的不知道金军北上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蒋忠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嫣然，真正为难的是你，一边是夫君，一边是家人，战争的结果如论胜负，都会伤害到你。好了，不这些了，你把邹渊，邹润等人叫来，我有事情要吩咐。”

    没多久，邹渊，邹润，鲁达，徐逵，石秀，史进六人进来了，这六人知道，现在的金军大营就是龙潭虎穴，就是拼了性命，也要确保主公安全撤退。

    蒋忠见众人到齐了，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他开门见山地道：“今天晚上，表面上是切磋一下，实际上是完颜宗弼在触碰本王的底线，很显然，他们没有勇气公开杀掉本王，但是困虎之龙，我们想要从金军大营走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另外官家也不打算让孤王回汴梁城，和谈的条件之一，就是把孤王困死在金军大营。”

    听到官家要困死主公，脾气暴躁的徐逵当场就发飙道：“老子要砍了那鸟人的脑袋，给主公当尿壶。他那个窝囊废都能当皇帝，我家主公照样可以抢了他的女人，坐他的龙椅。”

    要是在平常的话，蒋忠一定会批评徐逵鲁莽，可是今天他什么都没有，似乎默认了，自己要抢官家的女人，坐龙椅，睡龙床。

    颇有心计的石秀道：“主公，您就下令吧，兄弟们就是把血泪流干，也要护送主公您离开金军大营。”

    鲁达等人纷纷跪倒在地。

    蒋忠摆摆，示意大家起来之后道：“邹渊，你想办法混出去，联系到宗泽老将军，让他三日后攻击金军西大营，要不惜任何代价杀出一条血路。邹润，你出去联系庞万春，让他率领本部兵马接应大家离开，石秀，你出去后联系韩世忠，让他率领本部人马负责断后。鲁达，史进，你们二人配合‘风花雪月’四位女将带领三百金剑卫到时候制造混乱，徐逵你和扈三娘，庞秋霞率领两百金剑卫随本王突围。”

    “遵命”。众人纷纷下去准备。

    蒋忠的内心是沉重的，三天后的突围，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搞不好会全军覆没，在这个时候他有点后悔任性来到金军大营了。

    老将宗泽见到邹渊的时候十分为难，他已经接到了枢密院的命令，那就是军队要撤进汴梁城，绝对不许妄动。刚开始老将军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可是现在就明白了，官家是想让秦王送死。

    虽然不知道官家为什么要让秦王送死，可是老将军忠君爱国，对于官家的命令只能不打折扣的执行。

    尽管老将宗泽拒绝执行秦王的命令，但是对于岳飞率领一万精兵擅自出征，他还是开一面，只是提醒岳飞，尽量减少伤亡，一旦完成任务，第一时间归队。

    精忠报国的岳飞当然知道擅自出兵的后果是什么，可是他不在乎，为了营救师父，什么忠君报国都要抛到脑后。

    岳飞对邹渊道：“本将军上只有一千骑兵，其余全都是步兵，想要把金军大营撕开一道口子，恐怕难度系数太大，搞不好会耽误师父的大事。我决定联系刘延庆，让他率军攻击金军东大营，如果可以的话，我还会联系种师道老将军，折可求老将军，尽可能把动作搞大。”

    “可是，将军，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邹渊对于岳飞的计划有点担心，他满脸焦虑地道：“官家已经决定议和，这个时候，刘延庆，种师道，折可求会为了秦王而抗命么？要知道破坏议和这个大帽子扣下来，后果是很严重的。”

    岳飞也不知道这三位老将军会不会出兵，只是知道一点，救师父是必须要做的，哪怕自己下的一万兵马全部阵亡，也在所不惜。

    岳飞让邹渊回去报信，等这个家伙走之后，他传令升帐，王贵，牛皋，董先，徐庆，寇成，王经，张显，汤怀等如数出席。

    岳飞也不兜圈子，他开门见山地道：“我们的任务是接应秦王脱离金军大营，这次没有经过枢密院首肯，白了，就是胜利没有军功，战败会受到严厉惩处。所以，你们要考虑清楚，现在选择离开，本统制不会怪罪你们，之后，大家还是兄弟。可是如果，谁要是挂念时刻尥蹶子，定斩不饶。”

    王贵和牛皋都是蒋忠的弟子，一听到营救秦王，两人就跪地请求打先锋。紧跟着董先，徐庆，寇成，王经，张显，汤怀等纷纷跪倒在地，大家都誓死营救秦王。

    军人重英雄，在众人心中蒋忠就是不败的战神，那种尊重注定了大家会为秦王而战，在这一刻枢密院的命令就成了一纸空文。

    岳飞道：“王贵，牛皋，本统制把一千骑兵交给你们，就是杀到剩下最后一人，也必须接应秦王出来。”

    “誓死营救秦王。”王贵和牛皋接到命令之后，快速出去准备。

    “董先，徐庆你们二人率领两千精兵做为骑兵的左翼杀进去，寇成，王经你们二人率军两千作为骑兵的右翼杀进去。张显，汤怀你们率军三千跟随在骑兵的后面掩杀过去，本统制带领其他人马从为你们接应。记住，要不惜任何代价营救秦王，即便是全军覆没，也必须确保秦王的安全。”

    “誓死营救秦王。”

    月黑风高杀人夜。

    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王贵，牛皋率领一千骑兵缓慢地朝金军西大营摸去。战马的马蹄子早就包裹上了，就是害怕惊动金军。

    金军大营，灯火通明，巡逻士兵一堆堆的走过，看上去如临大敌，足见最金军最近多么紧张。也明金军纪律严明，防守缜密。

    骑兵在距离金军大营还有一百步距离的时候就停下来，隐藏在黑暗处了。很显然这个距离，硬闯过去的话伤亡太大，可是金军防守那么严密，想要派斥候偷袭显然是不现实的，只能硬碰硬的结果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没有办法偷袭的情况下，王贵决定硬闯，为了营救秦王，只能选择强攻。

    就在王贵准备强攻的时候，金军大营的东大营，南大营，西大营，同时出现火光，一时间杀声震天，看样子是三个老将军的大军杀了过去。

    王贵翻身上马，他晃动着中的金背大砍刀，大声喊道：“誓死营救秦王，跟着我杀进去。”

    随着王贵得到一声令下，一千骑兵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疯狂地朝金军大营的正门掩杀了过去。

    这一千骑兵是在东京汴梁周围宋军中唯一的重甲骑兵，这可是岳飞的家底，也是未来杀的金军溃不成军的岳家军根基。这次，为了营救秦王，岳飞才交给了王贵和牛皋，希望借助重甲骑兵的彪悍可以把金军的大营撕开一个口子。

    看到有敌人冲过来的时候，金军大营的弓箭开始射箭，密密麻麻的箭矢破空而来，可是射在重甲骑兵身上，只能听到响声，可是看不到士兵坠马落地。

    前排的重甲骑兵坠落到陷马坑里再也出不来了，很快就填满了陷马坑，后面的重甲骑兵踩着前面得到尸体冲进金军大营，展开了对敌人血腥而又野蛮的杀戮。

    在冲进来之后，王贵才算是明白为什么秦王选择从西大营突围，原来这里守卫大营的士兵里面大多数是投降的宋军，整体战斗力十分的羸弱。

    王贵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大声喊道：“牛皋，我在这里负责掩护，你带领一支人马杀进去，尽快和秦王回合。”

    牛皋挥动开山巨斧疯狂地朝前方的敌人发起进攻那个，后面的重甲骑兵就像是一群武装到牙齿的野兽，不断地吞噬敌人。

    不得不承认金军整体的军事修养远远高过宋军，在渡过了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就开始组织反击。金军强大的战斗力让进攻的宋军伤亡惨重，一排排的士兵倒下，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到处都是滚动的脑袋，满地都是尸体。

    最残忍的阵地战拉开了序幕，负责进攻东边大营的折可求这次可是吃了苦头，他下的三万折家军遭遇到最强悍的金兵，主将正是无比强大的完颜宗弼，一开始折家军因为偷袭还占据了点主动，可是很快就陷入了被动。双方战斗力的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不论是单兵作战，还是集团作战，折家军都不堪一击。尤其是，步兵对阵战斗力彪悍的骑兵，这伤亡实在是太大了。

    完颜宗弼指挥受下的骑兵分成三队，从左中右三路对折家军发起进攻，妄图把这支部队分割包围。他自己亲率中路军，目标对阵了折可求，就是想一举歼灭这支来犯的敌军。

    折可求武功稀松平常，平常指挥作战还可以，要是面对面硬碰硬，他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眼看一个金国将领率领骑兵冲杀过来，这个家伙第一反应就是抓紧撤军。

    “秦王殿下，你莫怪老子，能出来策应已经是违背了官家的旨意，您自求多福吧。”折可求也顾不了下的军队了，他掉转马头就朝后跑。

    将是兵的胆，眼见主帅撤退了，折家军更加无心恋战，纷纷逃窜。很快中路军，左路军就撤退了，只下西路军的一万人马在折彦武的带领下苦苦支撑。

    眼见宋军撤退了，完颜宗弼并没有追赶下去，在他看来这宋军之所以不要命的冲过来，并不是打了鸡血，而是为了策应蒋忠出逃，只要是守住大营，困死蒋忠就可以了，其他都可以忽略。

    完颜宗弼留下五千骑兵继续绞杀折彦武率领的一万折家军，他自己带领大军折回去，想把蒋忠困在大营之中。

    完颜宗弼有点玩大了，他走了，留下了完颜希温来围剿折家军，这个精明无比的家伙犯了最愚蠢的错误，宋军或许面对金军不堪一击，可是自习武的折彦武战斗力要不知道比完颜希温强多少倍，这两个人的对决，就像金国骑兵虐杀大宋步兵一样，注定了是不平等的对决。

    折彦武持方天画戟不断地猎杀身边的金军，他下这一万军队是折家军之中战斗力最强的奔雷军。这支军队的士兵大部分和折彦武年龄相仿，可以一起摸打滚爬出来的，单兵作战或许无法抵抗金军，可是集团作战，配合娴熟，虽然不至于完胜，但最起码有一战。一万折家军对决五千金国骑兵，双方可以旗鼓相当，杀得难解难分。

    漆黑的夜晚，火把照耀下的地方基本上都是鲜血横流，断臂残肢，双方士兵都杀红眼了，上的火把逐渐落地，可视度越来越低，几乎是凭借本能去厮杀。生死在这一个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没有恐惧，也没有战功，有的就是不断地挥动中的兵器。

    拿着火把容易成为弓箭偷袭的对象，在残酷的阵地战之中，不管是折家军还是金国骑兵，都不断地扔掉自己中的火把，双方是抹黑厮杀，在地上的基本上都是折家军，骑马的几乎都是金兵，这成了猎杀的一个最简单有效的识别方法。

    漆黑的夜晚，士兵看不起，马匹也看不清，这样以来战马冲击的速度无形中就减缓了下来，想依靠骑兵的速度完成对折家军的分割包围是不现实了。反过来，漆黑的夜晚，折家军的弓箭也失去了昔日的准星。总而言之一句话，战斗对双方来是公平的，谁也没有讨到太大的便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