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看着已经在阳台上站了一个下午的顾夜， 从他跟林锐的电话结束后到现在，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

    “顾夜。”黄一走近了些，喊了一声。

    顾夜有了些反应， 转身过来， “事情都办好了？”

    黄一点点头， “马老你要是坚决要给他这五千万， 以后就再也不要认识他，他不会认的。”

    顾夜闻言只轻轻一笑， 夹杂着些许苦涩，马老的意思他怎会不懂。

    “马老是真心实意看重你，对你好。”黄一忍不住道。

    “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他，一次一次辜负他。”顾夜叹了口气。“以后恐怕也都帮不上他什么忙了。”

    顾夜脸上的歉意浓的让看着的人心酸。

    黄一很明白这一刻顾夜的歉疚，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马老肯定不会在这件事上责怪你，他责怪的是……”

    顾夜摆了摆手， “不用了。”

    黄一停下了话语，不止马老责怪，其实他心底也有对顾夜的责怪。

    顾夜伸出手拍了拍黄一的肩膀，递给黄一一个感激的眼神， 黄一见状直接叹了口气， “你别这么看着我，没用，就是嘴上我不怪你，心里肯定也不是这么想的。”

    顾夜笑笑， 开口道， “黄一，这些年真的谢谢你， 要不是你，我可能会过得辛苦的多。”

    听到这话，黄一更是一气，看着顾夜，“你还不就是欺负我拿你没办法，要是换了别人，你看谁肯陪你这么发疯。”

    顾夜笑笑，然后转了话题，“有没有跟马老推荐聂义接替我的角色？”

    黄一也转回了正题，点了点头。

    “马老怎么？”顾夜又问，这件事他真的最对不起的人之一就是马老。

    “马老他会考虑。”这个事也是让黄一比较头疼的，顾夜要推荐聂义也是黄一没想到的，但听到顾夜跟他提起的时候却又觉得似乎在情理之中。

    顾夜现在已经是不得不退出，但马老那边也不可能就这样不管不顾，那就必须得为马老挑选一个能顶替上的，而聂义，顾夜之前就过是可以塑造的演员，或许能够经得住马老的挑剔。

    只是……黄一看向顾夜，“聂义那边不见得会愿意接这个戏，而且马老也不见得真的愿意用聂义，你让我现在先去联系江白，我觉得不太合适。”

    “骆炜的那本电影肯定是不会开机了，这个角色要是他能抓住，对他百利而无一害，何况有我们在其中穿线搭桥，成功的几率就很高，江白开心还来不及。”

    黄一明白顾夜的言下之意，“江白肯定是会笑得跟花一样的，但是聂义。”黄一叹了口气，“人家不会乐意承你这个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没有让他承情，他之前不是欠我一个人情吗？就告诉他只要他演这个戏，就当算是还我人情了。”

    黄一哑然，还没见过这么帮人的。

    希望这次聂义不要再给他们制造困难，最近的日子真的是越来越憋屈了。

    刚好不容易解释开了林锐跟顾夜的cp，现在却没了合作机会，谁能想到这才不过几天，事情就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都计划没有变化快，但这也太快了点。

    黄一难受地想。

    这些还都不是更棘手的，黄一看着顾夜，“你明明答应我还要几年，现在就这么突然要退出，你你让我怎么接受？”

    顾夜轻叹了一声，“对不住，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这么突然，实话我也没有心理准备。”

    “那能不能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黄一立马开口道，又瞬间暗淡了神色，“算我多话。”

    顾夜从阳台慢慢踱步到沙发，有些克制地问道，“台词老师找到了吗？”

    黄一点了点头，“联系好了，不过这几天是真的没空，恐怕要到进组的时候才能进来了。”

    顾夜听着点了点头，“进组的时候就进组的时候吧，只是这几天……”顾夜话了一半停了下来，似自言自语了一句，“他还在等我回去。”

    黄一听得不真切，也不敢随便在这事上搭话，见过谈恋爱折腾的，但真的没见过这么折腾的。

    黄一边这样跟着顾夜零星聊着，边注意着手机上的新闻，只要骆炜的事一被爆出来，他们就立马发早已经拟好的通稿。

    黄一是真的没想到骆炜这位名声赫赫的青年导演平日里看着厉害非凡，游刃有余，却会在这么关键的事上丢了魂，把对方惹毛了不，还得罪了个彻底，逼得对方只能撂下新闻见的狠话。

    但虽是狠话，更可怕的是，这是真的会实现的狠话，已经不存在任何侥幸的可能。

    黄一是真的不知道骆炜最近是在发什么神经，好好的事情不想办法处理，居然还逞口舌之快把对方得罪个遍，只要想到这个，黄一是真的恨不得提把刀直接捅了骆炜。也好过顾夜就这么为了替他兜着，把自己赔进去。

    “稿子都拟好了吗？”看着黄一沉默，顾夜问了一句。

    黄一回过神，“都写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想到这篇稿子，黄一就难受。

    顾夜摇了摇头，“你写的肯定是最好的。”

    “不，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写的最烂的一篇通稿。”黄一道，还有点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这件事跟你没一点关系，你现在却要一力承担，你都不知道在我写到骆炜的一切行为都是你的问题的时候我是怎么写下去的……”

    “还有那句骆炜找人代笔是受了你的影响……顾夜，我写是这么写了，但你真觉得你的粉丝会信吗？别是粉丝，就是普通人，恐怕也不会信。”

    “有人会信的，只要有了第一个相信的人，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顾夜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这个不用担心。”

    黄一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顾夜得是对的。在娱乐圈就多的是只想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的人，何况普通人，只要新闻够燃够爆，没有人会想去探查事实真相，或者会想去探查事实的人只是很少一部分，而其他路人人品好的可能就一句原来某某是这样的人，而人品不好的，黄一都不用想就知道都会些什么。

    再加上顾夜平日里的冷淡，和在顶端这么些年，在圈子里人缘真算不上好，圈里有太多的人就等着看顾夜从云端跌落，而这一次，黄一可以想象那些已经等待许久的人，若是有不出面踩几脚的就都算好的了，就怕有人跟着浑水摸鱼不遗余力地煽风点火。

    到时候场面有多混乱，黄一都有点……不敢想象。“一定要这么做吗？”黄一忍不住再次问道。

    顾夜没有回答，知道黄一只是替他觉得不值感情上不能接受，所以他没有必要一定要给出答案。

    黄一彻底死了心，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只得道，“那林锐那边，你准备怎么办？要回去吗？还是以后都不再……见面？”

    顾夜只风马牛不相及地回了一句，“他在等我。”

    黄一看着顾夜，有一些预感。

    “明早我就会赶回去，在事情成定局后。”完这句，顾夜嘴角挂起了一些笑容。“就是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够不够资格站在他身边。”

    “我想，这辈子我亏欠他的，就只能用余下的所有时光慢慢地去还。”顾夜的神情与刚才已经大不相同。

    黄一看着只觉得夺目。“我没有想到你会做这样的决定。”这个是黄一现在真实的想法，以他对顾夜的了解，怎么也不会是这样的决定。

    但是现在顾夜做了这样的决定，让黄一诧异，但是并不特别意外。

    原来，这段关系真的是慢慢地改变了两个人的性格。

    真的很好，黄一心想。这样至少在顾夜受最重的伤之后，还有一道阳光可以给他带去温暖。

    也是顾夜最想要的温暖。

    “如果明天林锐不能接受，你一定要给我电话，我帮你跟林锐解释。”

    听着黄一的话，顾夜脸上露出点点笑意，但没回话。

    “听到了没？我可不能就这么让你孤苦伶仃地一个人舔伤口。”黄一故意放大了声音道。

    “放心吧，应该是不会用上你的。”顾夜道。

    黄一松了口气，“用不上我最好，林锐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顾夜闻言笑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但是感情上的事谁都不准。但是这一点，就没必要拉着黄一一起跟他担心了。

    “黄一，谢谢你。”顾夜站起身，对着黄一慎重道。“临走还给你丢了这么一个大摊子，对不住。”

    “什么临走，你不是明星了，好歹还是老板。怎么，你这个老板难道也不想当了？”黄一只是顺口道，但看着顾夜的神色，脸上变成了惊恐。

    “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嘛？顾夜。”黄一这会儿已经有了些咬牙切齿。“骆炜这事不跟我商量就算了，怎么公司的事你也就这么独断独行了？”

    作者有话要：

    最近一个接一个的噩耗，让人觉得好沉重，大家都要多多注意休息，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