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看着顾夜， 脸上都是混乱，上床？

    上床干什么？

    上床能干什么？

    一个刚醒来的病患现在是想干什么……

    林锐眼神直白地看着顾夜。

    顾夜轻叹了口气，“你想什么呢， 我现在就是有心， 也没那个力气。我是让你上来陪我睡会儿。”

    ……林锐没有停顿地很快接道：“我不累！”

    顾夜隐约在林锐脸上看到了可疑的粉红， 露出了一点笑意。

    林锐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出不在意， 不尴尬。接着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累， 这会儿还不想睡。”

    顾夜看着林锐，笑了笑：“我没有笑你。”

    林锐从眼神到脸上再到全身都写着不信，看着顾夜，眼中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明明你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二愣子’几个字。

    顾夜这次是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我真没有。”

    顾夜的笑看得林锐一怔，没见顾夜这么笑过， 虽然人还没什么精神，但是嘴角， 脸上，眼里都是笑意，跟之前完全不一样。“顾夜…”

    “嗯？”顾夜收了收笑意，眼角往上挑了挑。

    “你再笑笑我吧。”林锐看着顾夜的笑容鬼使神差地了一句。

    顾夜一愣， 然后挑了挑眉， 笑了笑，“上床。”

    在这笑容里，林锐一点抵抗也没有地上了床，躺下后侧头看着顾夜， 顾夜也在深深地看着他。

    顾夜先动了动， 林锐也跟着动了动，唇与唇自然地贴上。

    “林锐， 我爱你。”顾夜低低地包含着深情道，然后是更忘情的投入。

    林锐抓着顾夜病号服的手紧了紧，“顾夜……顾夜……”一遍又一遍，林锐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就是想喊，想喊顾夜的名字。

    一遍一遍，在心上烙下印记。

    顾夜的手动了，往那一个地方，林锐睁开眼睛，顾夜也在看着他，眼中细细密密包含着太多的情绪。

    手移到半路，顾夜收了回来。

    林锐一把抓住，沙哑道：“我帮你。”

    顾夜以为只是用手，却见林锐低下了头钻进被窝。

    顾夜眼中闪过诧异，已经明白林锐想要做什么，开口道，“林锐，不要这样。”

    但林锐就跟没听见一样，已经进了被窝，然后顾夜浑身一怔，沙哑道，“林锐！不要这样！”

    林锐在被窝里摇了摇头，然后反应过来顾夜看不见，出声道，“我需要一点真实的感受，顾夜，不要阻止我。”

    顾夜眼中闪过心疼的情绪，低哑道，“好。”

    过了许久，顾夜突然用力把林锐拽了上来，狠狠地一把抱住。林锐感受着紧贴的身体轻微的抖动，发出了满足喟叹。

    等林锐醒来，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就着屋内的灯光，居然看到了窗外零星飘着的雪花。

    “下雪了吗？”林锐的眼睛亮了亮。

    顾夜比林锐早醒了一会儿，这会儿已经躺了起来，“嗯，下雪了。这么开心？”

    林锐点了点头，“要是换了一个地点，我会下去玩几把雪球，挺好玩的。”

    顾夜看着林锐，然后也看了看窗外的飘雪，道：“那要不要现在下去？”

    林锐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扭头看向顾夜，“不行，你还不能出去。”

    “我不出去，我在大厅里看着你。”顾夜视线从飘着的雪花上收回，看向林锐。“没这么安静地看过落雪，真还挺漂亮。”

    林锐看着顾夜，一本正经道：“这可能跟雪关系不大，而是跟什么人一起看才是关键。”

    顾夜挑了挑眉，然后慎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你得很有道理，是人的关系。”

    然后，顾夜看着林锐，又问了一句，“那我能不能问一句，我是你什么人？或者你是我什么人？”

    林锐呆了呆，没有想到话题一下子从玩雪跳到了这里，但这个问题，林锐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是最重要的人，是要执手一生的人。”

    顾夜抬起手，晃了晃，对着林锐道，“要不要先拉个勾，毕竟口无凭。”

    林锐还没见过这么孩子气动作的顾夜，但，他很喜欢。林锐笑了笑，伸出手，“好，拉勾。”

    林锐推着顾夜下了楼，这会儿不过七点左右，跟医院里的灯火通明对比，外面的天色已经黑的伸手看不见五指。

    跟医生沟通过后，顾夜被允许推去医院院子里十分钟，护士听顾夜要外出后，就带来了不少保暖的东西，大多都是女生样式，不过顾夜也没有拒绝，真诚地道了谢，护士们都看得一个个红了脸，合照完了才放顾夜出了病房。

    所以顾夜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裹成了个粽子，帽子口罩围巾手套，棉服，能看到的就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就是黄一来了，看着这样的顾夜恐怕一下子也认不出来。

    “估计护士们都没想到顾影帝能这么平易近人，也不介意用这么粉粉嫩嫩的帽子口罩，跟电视里见到的一点也不像。”林锐看着包的从头到脚露着一点点粉红的顾夜，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你放心依然还是很帅！”

    顾夜看着林锐，在雪夜里那双眼睛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不过眼中还是带着点点暖意。“要不你也试试？”

    “行呀，那你快点好，让我坐那儿带着。”林锐随口就道。

    顾夜眼神变了变，“什么胡话！”

    林锐心虚地撇开了眼神，正好已经到了院子里，就随手抓起了一把雪玩了起来。

    真很久没有玩过雪了。

    时候是没得玩，成年了，是忙着在圈里找工作，没心思玩。

    现在这样还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玩，还是心情很不错的玩。

    顾夜呆着的位置能看到林锐的侧脸，很放松的神情，嘴角也是上扬着的，能看出是真的很开心。

    顾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林锐捏一团雪往远处扔去，再捏一团雪再往远处扔去，很无聊的动作，但是林锐玩的乐此不疲。

    “顾夜，下一个冬天我一定要拉着你一场雪仗。”林锐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兴奋。

    “行。”顾夜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有些闷闷的，让人听不真切。

    林锐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只是看着顾夜笑。

    这段日子林锐实在是憋得太久了，白天顾夜醒来了，林锐心底也没有真正放松下来，真正彻底放松下来就是在这一刻。

    在零星飘雪里，手里握着雪，看着顾夜在那里带着笑意地看着他。

    造型实在算不上美观，但看着暖心踏实。

    林锐手里握着一把雪，走回顾夜身边，然后推起轮椅，笑着道，“十分钟可能已经超了，再不回去我怕护士们得集体出来找我们了。”

    “没有，十分钟还没到。”顾夜也笑着道。“现在太冷，护士们估计冻得不会乐意出来。”

    林锐低头看向顾夜，第一眼就看到了粉粉的帽子，实在忍不住又笑了笑，“真没想到你能带得上这帽子，我看那帽子的主人见你戴得上也是露出了吃惊加惊喜的眼神。”

    顾夜刚开口了个字，前面有人匆匆向着他们跑来。

    林锐跟顾夜都向人看去，也都认了出来是黄一。

    黄一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就到了他们面前，看着顾夜坐在轮椅上，满脸的惊喜和如释重负，然后狠狠瞪了林锐一眼，“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也不通知我？林锐，你有没有点良心。”

    一开始林锐是的确想着要通知黄一的，但是后来吃了个饭，又被一些事耽搁了，才忘了……而那一些事，没办法出来让黄一知道。

    “黄一，好久不见，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顾夜先接过了话。

    黄一给了林锐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就接过顾夜的轮椅推了起来，林锐也识趣地放了手，的确是他疏忽了。

    而且疏忽地很彻底，基本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等到了病房门口，已经有护士在等着了，也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还特别重重地嘱咐了一句，“病人接下来要注意好好休息。”

    进了房间，黄一跟林锐心地把顾夜扶上了床，但其实醒来后，下午又睡了一觉后，顾夜明显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渐渐恢复，比早上刚醒来的时候已经好了太多。

    所以这会儿顾夜也不想继续躺着，而是半坐着。

    能看出顾夜的精神这会儿的确很不错，黄一开口道：“你要是再不醒，可能我也得在你隔壁房住一段时间了。”

    顾夜感激地看向黄一，“这几个月真的谢谢你，撑住了工作室。”

    黄一摆了摆手，“我跟你之间，用不上这些，想办法撑住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你能这么快醒，真的是让我现在就跟了兴奋剂一样，迫不及待想要做些什么的那种心情怎么也抑制不下去。”

    顾夜笑了笑，“那你想做什么？看看我能不能给你批准了。”

    黄一也没推拖一下，直接道：“给我放个长假吧，我也不半年了，就三个月那种。”

    林锐听着睁大了眼睛，心想这几个月真的估计是把黄一累惨了，逼得他都把这话出来了。

    “行，就三个月。”顾夜也毫不含糊。

    黄一反而叹了口气，“算了吧，别三个月了，就是三天，恐怕我也挤不出这个时间。”

    林锐到了杯水给黄一递了过去，“黄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马老把何宇那部分的戏都砍了，重新找了人准备补拍，即使要超期一个月，也没阻止马老换人的决定。”黄一看着林锐道。

    林锐惊讶地看着黄一，他没想到马老会这样做，他以为只是以后何宇再也不会有机会跟马老合作，却没想到马老连这一次的合作都会收回，他真的是低估了马老对这些事的厌恶程度。

    “林锐，你得重新回剧组去补拍跟何宇有关的那些戏份。”黄一接着道，“而且，何宇退出后，网上立马出现了一些风言风语。”

    “还有王奇，上次威胁骆炜没成功后躲了一段日子，这几天已经被我们找到了，有些账是时候一并算了。”

    “王奇？”林锐开口问了一句，“他现在在哪里？”

    黄一看着林锐，“他在郊区一栋居民房里躲着呢，日子过得不太好。不过手里有一点钱，上次那个爆料人听给了他一两百万。”

    林锐脸色冷了下来，“他要的从来不只是钱，他是身份地位财富都想抓在手里的人。光是拿走他的钱作用不大，他最怕的是身败名裂。”

    黄一点了点头，“我知道要怎么做，不过王奇知道你太多的事情，这一点不好处理，他现在也是仗着这一点，觉得我们肯定拿他束手无策。”

    这会儿黄一有些庆幸顾夜之前已经退了下来，不然王奇只要一爆料顾夜跟林锐的事，他就又够焦头烂额的，而现在他只要给林锐公关就行，工作量整整了一倍，黄一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今天是过年，这些事先放一放，我们先把这个年好好过了。”顾夜开口道。

    黄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都忘了今天是过年，那我给尹陌也个电话吧，知道你醒来，恐怕也不愿意一个人在家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