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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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鹭乡学的操场上,学生们欢声笑语, 闹追逐。

    温筱妍与校长梁俊强站在楼道里看着学生们奔跑, 脸上溢满了笑。

    “温啊,我真没想到你还能再回来这里, 像做梦一样。”

    “我也觉得自己在做梦。”其实她很的时候在电视上看见山区的孩子时,就想过要到这里来支教, 没想到自己真的完成了这个梦想。

    梁俊强指着音乐室:“走,我带你去新的音乐室看看, 已经用你的姓氏命名了, 叫做温馨园地。”

    “学校占地不大, 可用的教室也不算多,所以我们把礼堂改成了一个多功能厅, 这里能变成现在这样都要多亏了你。”

    傅辰南过来做好事,都是着她的旗帜, 所以村里的人至今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温筱妍有点受之有愧:“这些都是我先生做的, 我并不知道。”

    “你们是两口子, 他做的就等于是你做的。”

    在学溜达了一圈, 梁俊强把两人送出校门:“温,这次来算在这里待多久?”

    “应该两三天吧。”

    “虽然这话不该, 但是我们还是挺希望你多来这里玩玩。”瞧那老公那架势,非富即贵,又怎么可能让他老婆到这种穷旮旯地方多待,这辈子怕是都没有这个可能了。

    “校长您真的严重了,怎么叫不该呢?只要有空我一定多回来看看的。”

    梁俊强给温筱妍指了去往出事地点的路:“出事那天下了暴雨, 山上路滑得很,由于旁边没有人,具体你俩怎么摔下去的,我们也不清楚,后来有人听见孩子一直哭闹才赶过去,发现你昏迷了,额头上全是血,我们都吓坏了,好在现在没事,真是谢天谢地。”

    校长要找人带她俩过去,温筱妍婉拒,与杨静踩着山路寻了过去。

    山里昨晚下了点雨,泥巴路特别滑,杨静没走过这种路,已经滑了好几次。

    “静静你心点。”

    “泥巴路真的太滑了。”

    “前面就是出事的地方了。”

    温筱妍握住杨静的胳膊,滑滑溜溜地走到了目的地。

    这里其实就是一条普通的山路,好好走路肯定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滑下去就不好了,下面有很多突出出来的石头。

    据校长描述,别人发现他们时,豆丁身上没有伤,而她除了额头,手上也划了不少口子,应该是滚下去的过程中,被碎石头割破的。

    “汪汪汪——”

    一阵狗吠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不知哪家的狗子毫无征兆地朝两人跑过来,杨静很怕农村土狗,抓着温筱妍躲在她身后尖声大叫:“啊啊啊啊啊!狗啊!”

    “你别叫,也别跑,不然它会扑上来的。”农村家里的狗一般不会拴着,但凡它觉得有人侵占它的家园就会跑过来宣誓主权,这个时候只要乱叫乱动,很有可能会乱咬人的。

    杨静怕得很,除了汗毛连头发丝都竖了起来:“不要啊,太可怕了,它们会咬我的。”

    “怕也没有用,千万不能跑,一跑就完蛋。”

    杨静缩在她的身后瑟瑟发抖,凶猛的狗子狂奔而来,朝着两人扑了过去。

    温筱妍虽然不算特别怕狗,但是这狗如此狂扑,是个人都会害怕,她往后退了一步,脚下滑,朝后仰倒。

    杨静藏在后方,早已没了分寸,手忙脚乱瞎舞一通,结果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她吃了个狗啃屎,温筱妍仰躺在地上,后脑勺着地。

    狗子停下了狂奔的脚步,跑到温筱妍跟前儿,用爪子扯着她的衣服,舌头伸出来,嘿嘿嘿地直喘气。

    温筱妍摔晕了,眼前有点黑。

    “喂!你这只死狗,见人就扑啊!”狗主人拿着大棒追赶过来,狗子见状对着主任叫唤起来。

    狗主人跑到跟前儿往地上一看:“温老师!”

    “嗯?”温筱妍还没晕过劲儿,上方的人,脸有些变形。

    狗主人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天啦,原来是温老师啊,我这狗怎么跟发了疯似的跑了过来,原来是看见你了,它不是想咬你,是想亲近你啊。”

    杨静脸着地,吃了一嘴巴土,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狗主人把她扶起来,满脸歉意:“太不好意思了,赶紧去我家洗把脸吧。”

    杨静好不容易爬起来,眼眶已经红了:“呜呜呜,我再也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温筱妍看着她,脑袋已经不那么疼了,但是刚才狗子飞扑过来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好多画面。

    最深刻的画面就是,她躺在地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动她,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到后来,终于睁开了眼睛,见到的便是狗子的模样。

    然后,她便一睡不醒。

    再次醒来,见到的就是傅辰南。

    “妍妍,你没事吧?”杨静伸手在温筱妍面前晃了晃,“你不会摔傻了吧?”

    温筱妍收回思绪见到杨静的脸,特别不好意思:“静静,我真是对不起你,牙齿鼻子没磕到吧。”

    杨静哭唧唧地哼道:“磕到了,牙齿有点疼,鼻子也不舒服。”

    “那我们赶紧去洗漱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口。”

    她们在狗主人家里用热水洗了脸和手,温筱妍又给杨静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明显的伤口方才放心。

    狗主人仍旧觉得抱歉:“我家这条死狗平时不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温老师就这么激动,它以前见到温老师也不这样。”

    “我去年摔倒在这里,应该是它最先发现我的。”刚才的画面太深刻了,应该就是她昏迷前最后的记忆,不会有错。

    “是吗?你出事那天我和我家男人刚好不在家,回来才听你出事了,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有人把你送去卫生所了。”

    狗子自刚才开始就围着她圈儿,她似乎都能看懂它眸中的神色,应该是它发现了自己摔倒了到处找人找不到,后来跑开回来之后自己不见了,所以才会在再次见到自己时这么激动。

    “温老师,你的头晕不晕,要不要去卫生所看一下?我看这个地方就是你的不祥之地,你以后还是不要往这条路走了。”

    “……”

    离开时,狗子一直送她俩到了大路。

    温筱妍走了几步,头又有些头,杨静扶在路边坐下:“妍妍,要不还是去卫生所看一下吧。”

    “不用了,我的头没有器质性损伤,而是功能紊乱了。”

    “你什么意思?”

    “刚才那只狗扑向我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帧又一帧的画面,凌乱不堪,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把所有这些画面全部连贯起来。”

    杨静喜出望外:“你恢复记忆了?”

    “有没有恢复全部的记忆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实想起了不少事情。”

    .

    澳洲时间上午九点半,傅辰南开始了紧锣密鼓地收购会议。

    中场休息的时候,傅辰东带着他查到的信息跟他汇报:“洛城的一家私家侦探社查了豆丁的信息,买方是一个名叫程婷婷的女人。程婷婷五天之前给温筱妍过电话,前天坐飞机前往洛城,与温筱妍在一家咖啡厅见了面,当晚便乘坐飞机回洛城了。”

    傅辰南多少有些失望,为什么不是左煜干的呢?

    “然后我又顺便查了一下程婷婷,发现她竟然是你的硕士师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所以你这通电话最主要是来嘲笑我的?”

    “老二,活该你被离婚。”

    傅辰南:“……”

    之前信誓旦旦站在他这边的人到底是谁?

    隔应完亲兄弟,傅辰东问:“下一步怎么办,你跟我吧。”

    “注意她的安全就是了。”

    “完了?”

    “不然呢?”

    “你不是应该立即上演霸道总裁剧情,马上乘坐私人飞机从澳洲直飞随州,然后五花大绑把她带回去,再用链子锁起来吗?最好再用点威胁,比如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把你的亲人同事朋友怎么怎么样云云。”

    傅辰南:“……”

    脑残言情剧看多了?

    傅辰东的电话结束,何彦舟便凑了上去一脸谄媚:“南哥,在澳洲调用私人飞机虽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是也并不代表本少爷做不到,需要用时,吱一声哟。”

    傅辰南:“……”

    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

    回到座位上,拿出手机翻看温筱妍的微信,上面还停留着昨天晚上的消息。

    该来的始终都会来,逃也逃不掉。

    .

    村里没有太多的娱乐节目,大家都睡得比较早,温筱妍洗漱后窝在床上,下午回来,思绪仍然纷乱,理了一下午也没理出个头绪,索性帮着周翠芳去地里干活儿。

    累了一下午,出了很多汗,人也清爽不少。

    晚上周翠芳煮了一大碗面,她与杨静干活饿着了,都吃了很多。

    十点不到,她们就关灯睡觉。

    农村的夜,比城市暗了太多,也寂静得可怕。

    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温筱妍双手交握按在棉被外面。

    “妍妍,我们明天怎么安排?”最近这两天,这是杨静睡前必问的问题。

    也是她的必答项目:“该去的地方都去了,应该了解的东西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就回去吧,我总不能影响你太多,扣钱是事,要是影响你进设计部就不好了。”

    “没事儿,我的实力在那儿摆着的呢,盛佳设计部失去我那是她们的损失!”

    “嗯,有志气,你一定可以在设计珠宝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你酸我!”

    “问你个事儿,如果一个男人跟你结婚时送一个特别贵重的礼物给你,比如送你一家公司这样的,你觉得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

    “那要看这个男人之前的一贯做法喽,如果他经常送贵重的东西,那么结婚的时候送公司很正常,如果他之前不怎么送东西,忽然送这么重的礼,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有猫腻!怎么?你在傅辰南?他有矿到要送你公司?”

    “别乱套,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回想她与傅辰南相识的这么多年,按照发生的顺序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应该是和纸胶带,这份礼物并不是他主动送的,而是自己要求。

    如果按照他购买的时间顺序来,第一份礼物应该是婚戒,第二份就是公司。

    跟她结婚,送对戒不意外,但是送公司着实有些夸张了。

    温筱妍在思索中渐入梦境。

    梦里的她穿上了多年未穿的牛仔服,戴上了鸭舌帽。

    她车去了一个地方,那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一看就是有钱人挥霍的销金窝。

    寒风中,她有些冷,不知自己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要在这么冷的季节只穿单薄的衣衫。

    等了一会儿,有人出来,三三两两。

    她接过抛来的车钥匙,随之飘过的是烈烈酒香。

    原来她竟是来当代驾的吗?

    她拒绝却停不下脚步,上车燃了发动机。

    开车的过程中,她时不时地看向后视镜,那人斜靠在后座,五官熟悉却想不起他究竟是谁。

    到了目的地,本该将车钥匙一扔,华丽转身完成代驾的工作。

    可是她却上前扶住脚步虚浮的人,跟着他一起进了房间。

    她勾住他的脖子,引诱他进了房间,上了床。

    他们共谐云雨,颠鸾倒凤,琴瑟和鸣。

    ……

    夜半时分,男人还在熟睡,她起身找来纸张,在上面留下了几个大字。

    傅辰南,你的滋味,不过如此!!!

    三个大大的惊叹号犹如晴天霹雳直轰百汇,天边亮起了紫色闪电。

    晶亮的眼睛在黑夜中睁开,惊魂未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