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天后,南京市包括整个江浙地区果然如先前新闻里所,开始正式降温了。
满大街的城市地标梧桐树被风寒刮的开始飘絮子,纷纷洒洒,飘得四处都是,倒像是提前下了一场白毛大雪。
一号线鸡鸣寺地铁站前面那条马路还是天天莫名其妙地堵车,半空中那团恶臭的黑气越积越浓,让人不抬头特意去注意也不难。
期间白天还是要上班经过那里的陆三二没再用各种奇怪的理由请假翘班,而是在学校一切如常地给班上的孩子一节节上着课。
可来也怪,无论他后来来回在那附近找了几圈,除了最开始的那点黑气便再难发现更多可疑的东西了。
而市里关于有个‘怪物’半夜在一号线附近抓人吃人,还会从尸体上偷走人的嘴的邪门事越传越离谱,就连陆三二办公室的那帮平时只关心基金涨势的同事居然都会在下课间隙聊了起来。
“诶,陆老师,陆老师,你听到讲前些日子的怪事了吗?”
“嗯,什么事?”
闻言,正在低头整理作业的他心中一动,随后也跟着其他人一样装作若无其事地抬起头。
“怪物吃人的嘴那事啊!哦,对了,你前两天请假了,我可听我老同学讲起来了,丢失踪人昨晚又多了一个,那些出事的家里人都快去市政府闹了,还不知道最后怎么解决呢……”
“哎,是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这两天晚上可不敢一个人回去,都让我老公来接我的,万一有个好歹,我真是要吓死了……男老师们也要当心点,听啊男的也不安全……”
第二堂课正下着呢,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在喝茶磨牙吃零食,这会儿是大伙最舒服悠闲的时刻,自然也就会聊些工作外的事情。
可陆三二同事讲起这事时表情明显有点惊恐,搞得周围的男女老师们也是纷纷表示赞同。
对此,一旁听着的陆三二也没有急着发表自己的意见,但与此同时,他却是也不自觉瞧着手底下的摊开学生作业思索了下。
「口吃人」
——这就是那天晚上他回了家之后专门翻了下古书上查到的东西。
而据野史记载,这种怪事当年第一次发生还得追溯回三四百多年前的清朝。
听那时候还是咸丰年间,江西有个类似鸡鸣寺的太平地头也平白无故地出了这么一桩被后人记载下来的邪门事。
是不知哪年山中忽然多了座野庙,野庙四面有墙,里头还供着个泥土菩萨。
那泥土菩萨长的并不好看,一张铜盆般的大脸,两撇古怪八字眉,活脱脱一副作怪丑相。
而且自那野庙在半山上冒出来,这江西本地就怪事没断过,先是丢了个叫王都的外地童生,后来三年没到,山下县城周围就陆陆续续丢了二十多人。
死的这些多是些过往的书生和樵夫,各个都是嘴被偷了,当地人便传是山上有鬼吃人了。
当地的县官无法将此事上报给朝廷,咸丰皇帝就专门派人去查,可无论怎么查也找不到原因。
后来听最后不了了之了,竟也没找到什么解决方法。
但据隔好多年,那野庙因为地震竟一时间塌了,外面四面的墙一垮又,地下挖出二十多具尸体怪事便了了。
后便有人,那野庙名字叫「圙」,其实是个吃人的「字鬼」化作的怪物,那祸害本地的怪物就是个字变的,天生凶恶难当。
四面的庙墙就是它的口,里头的那座泥土菩萨就是它的牙。
人一旦进了那野庙,就是进了「圙」这个字鬼的圈套,人落入了它的肚子里自然是有来无回了。
而固然这次市区作乱的未必是那当年的「圙」,但当年发生的情形,其实大致是与这次鸡鸣寺这回相差无几了。
只是仅仅凭一个「口吃人」的故事,要断定这次犯事吃人的究竟是哪来的还是有点难。
尤其是此刻他还没办法准确判断,这次到底是不是又是从另一边那个地方偷偷跑出来的怪物,除非这两天有空再回去那边一趟……
“那个鬼,专偷人的嘴。”
“女人的嘴,男人的嘴,老人的嘴,孩子的嘴它都不挑的,它就喜欢啊……偷吃掉人的嘴。”
“死了丢了的尸体啊再被找回来身上什么都是全的,就是唯独脸上少了那一张嘴,你们奇不奇怪啊?”
想到这儿,人这会儿还在学校正常上班的陆三二便也捏捏鼻梁眯着眼睛地不吭声了。
下午的两堂课上完,他今天还得为了学生期末的事在教务组出好几套卷子,估计下班回家都得好晚了,但要是能有个人能帮他在这儿出会儿卷子的话……
这般想着,心中思索了两秒,咱们没什么责任心,脸皮也挺厚的陆三二老师干脆忽然鬼鬼祟祟地眯眼扫视了一眼办公室周围。
见其他老师差不多都已经去教室上下节课了,他这才对着桌上那本压着的字典懒洋洋伸出手,又一下子从里头某一页抓了半个的黑色方块字的偏旁出来。
“——出来!”
“!!——!!!”
虽然没有立刻大声惨叫着救命,但这原本躺在字典里睡大觉,骤然被噩梦惊醒的方块字本身抗拒的反应还是很大的。
偏偏陆三二使唤惯了这帮不听话的兔崽子倒也不手软,硬是扯着那字典上「好」的半边的耳朵就给它直接揪了出来。
而才一落地,那迅速变成一个发光的「子」趴在桌上的字神就委屈巴巴地抬起头,接着这展开两条胳膊抖了抖的方块字才捂着脑袋大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
「圙」:lue,草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