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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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八七年七月周云高中毕业,没有参加高考。没参加的原因是她知道自己考上也不能上,二一个她有点矫情心理,不参加没落榜的机会,给自己留个好的念想。

    李方毕业后去了国营店,当起了人人羡慕的售货员。周云毕业前后就开始找工作,开始没有着落,她骑着那辆破车子跑了镇上不少地方,后来哥哥得知一个工友亲戚在棉粮站供职,有个空缺,他跑了不少腿,花了不少钱,了不少好话,最后周云在镇上棉粮站做出纳,工作平时还可以,主要是季节性忙碌。

    周云一个月三十块钱,算是一般工资,她没别的选择,她很满意。

    毕业后进入社会,从开始找工作开始,她有点明白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意思,徒有一肚子书本上的理想主义和里的罗曼蒂克,并不能填饱肚子,还是要脚踏实地做份工,先养活自己再。

    周山给她找的这份工作是份好工作,是集体企业,出去很好听。不过花了不少钱,王慧脸色有点不大好看,周云有点委屈的同时也很理解,大哥的钱现在先是自家的,能拿出一部分给她,已经很难得。

    工作定下来那天晚上,一家人吃完饭,她私底下跟周山,以后每月工资她上交一半,她哥挠了挠头,看出来妹妹懂事,他很高兴和欣慰,最后只上交三分之一,因为她刚上班,手头没啥钱,让她发了工资多扮自己,也到了找对象的时候了。

    周云听见,有点愕然。之前学校放学后有不少流氓想和高中女生搞对象,还有更过分的,明目张胆装作学生,大摇大摆进学校,课间在教室后面和女同学搭讪。

    学校周围氛围是有点乌烟瘴气,但学校里明令禁止恋爱,一旦发现苗头,坚决制止,把敢吃螃蟹的学生父母双双请到学校来喝茶,各级老师和领导轮番训话,精神上不脱层皮不会放人。

    虽然周云私底下看过一两本不正经的书,拓宽了某些知识面,但对于恋爱结婚,男女感情的事一窍不通。恋爱在她从到大受过的教育里是禁区,不能触碰,好像一谈恋爱就会变坏一样,如果把恋爱比作跑步,之前是禁止的,一毕业周山让她找对象这件事,在她看来有点匪夷所思,之前被禁止跑步的人,现在让她直接参加百米比赛。

    给她很大的冲击和迷惑。

    毕业参加工作后,她和李方联系更加密切,比起在学校的束缚,进入社会虽然有点不知所措和无端焦虑,但自己挣钱自己花,有点自得其乐,如鱼得水的感觉。

    两人经常下班后一起去探险,一起去看磁带录音机又出了哪种新款式,和店里老板混得很熟,一起在那蹭流行歌听,老板看他们青春逼人,姑娘也不多事,乐意见她俩在店里晃来晃去。

    镇上的录像厅她们有时候也去,有一次两人特殊时间误入,竟然发现一堆人在里面看电影,当时两人目瞪口呆,还是周云先反应过来,把李方拽走了,幸亏当时屋里的众人跟探头鹅一样,都沉浸在电影中,没注意到两人。

    跑出来后,俩人大口喘气,脸上都带着不正常的坨红,李方还在咂摸:“真大呀!”

    周云咋舌:“真丑!”

    然后两人反应过来,看了看彼此,异口同声:“你什么大?”“你什么丑?”

    接着两人表情怪异地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之间秘密越来越多,关系越来越好,就像同一个屋檐下探头探脑的麻雀,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以自己另类和笨拙的方式一起去探索。

    有一次两人在镇上一家比较出名的面馆吃面,周云和她起找对象这件事,李方眉毛有点竖起来了,看了看周围:“家里人都有这观念,感觉只要是你结婚了,他们的生活就圆满了,后续你过得怎么样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对方行不行,重点还是你自己拿主意。”

    周云有点惊讶于她的透彻和愤世嫉俗,问是怎么回事。

    “我有个表姐,前几年一直拖着不结婚,年纪越来越大,她自己脾气也见长。家里人逮到机会就一直唠叨,去年和一个相亲不久的大龄男结婚,今年年初在闹离婚。”

    周云很好奇:“为什么?两人性格不合?”

    李方叹了一口气,让她显得很是老成:“我年纪,没人跟我这个,是我妈和我大姨在房间里悄悄话,我偷听到的,就是那个男的有点问题,他们有些事不大和谐。”

    接着她:“你现在女的上班的越来越多,自己能养活自己,结婚目的之一就是解决生理需求,结果碰到个这样的,那还怎么过得下去。”

    周云:“你还记得咱们上政治课,政治老师的人与生俱来的需求,有求生欲,食欲还有性|欲。”

    “当时老师解释最后一个,直接人到一定的年纪需要结婚,当时有点不明白,这会感觉老师的蛮有道理的。”

    李方也有点头痛:“如果是为了解决需求而结婚,感觉对于女方来是很不划算的买卖,就拿我爸妈来,我爸除了会上班,整天在家啥也不干,支使我妈干着干那,我妈除了不上班,感觉在家身兼数职,整天忙得脚不点地,现在看上去跟我爸跟姐弟恋似的,实际上,我爸当年家里穷,一直娶不上媳妇,比我妈还大好几岁。”

    她叹了口气:“看着爸妈的相处模式,让我对结婚一点也不期待,我想单身,这样多自由自在。”

    周云接着:“现在大家结婚都早,好伙好姑娘很早家里就开始给张罗相亲,如果咱们一直静观其变,好的资源有限,到时候好的都被别人抢走,咱们自己年龄越来越大,想想也不划算。”

    “也对,就跟我表姐一样,除了性格内向一点,其实人很优秀,工作也不错,就是因为年纪大,最后被迫在垃圾堆里找男人,结果还找了个不能用的,现在好了,马上就要成离异妇女了。”

    两人支着胳膊提出了终极命题:“那怎么办呢?结婚不行,结婚晚不行。”

    周云漫无目的的:“我们都还没谈过恋爱,整天只看里的,实际经验缺乏,你看在学校里,和同学老师相处,还是一门学问,谈恋爱这么大的事更应该是吧。”

    着着她福至心灵:“不如可以先不结婚,多相亲,多跟人相处相处,自己积累经验。”

    李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她:“唉吆喂,你这言论,不就是里的,只谈恋爱不结婚的耍流氓行为吗?不过仔细一想,很有道理,技不压身,恋爱技能先练起来,总有一天看到心仪的男子,确保自己能手到擒来。”

    两人的话题朝着越来越惊悚的方向发展。

    周云:“你看里的那些伤人心的花花公子,都是万花丛中过,看尽世间风景的主,后来和灰姑娘女主皆大欢喜,有时候我不觉得是女主有多大魅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见过世面知道感觉后,最后决定稳定下来,返璞归真,女主恰巧在那个时间出现,不然诱惑这么多,他单对你一人死心塌地,这事我觉得有点不靠谱。”

    完,她也觉得自己有点愤世嫉俗。

    李方:“恩,所有的事情都要算来算去好复杂。我一个堂姐结婚后对男方死心塌地,开始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后来男方出轨,我私底下问她,她到现在还是觉得他好,别的男人她看不到眼里。搞得好像在她眼中对方会发光一样,我都怀疑她被下蛊了吧。”

    周云支着下巴:“是不是因为男女方生理的原因,雄性征服了雌性,雌性一方臣服安顺,不妨碍雄性一方蠢蠢欲动,还有满腔征服欲。”

    李方若有所思:“我想起那个茶壶理论的老头,什么一个茶壶一定会配备四个茶杯,而一个茶杯绝不可能配备四个茶壶,要是让我碰到他,我一定把他茶壶把儿掰断。”

    周云哈哈大笑起来:“这事还有后续,徐志摩和陆曼结婚的时候,这个人为他们画了一幅画,是一个茶壶一个茶杯,并且题了字:一个茶壶,一个茶杯,一个志摩,一个曼。看来随着境遇不同,人也是不断变化的。”

    李方点头:“幸亏那对神仙眷侣中的负心汉最后没有好下场,让我出了一口恶气。”

    最后两人因为谈论名人的作古八卦,之前谈话带来的烦闷和不解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