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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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云哭完, 她很自然地站起身, 周围那些好奇的眼神在她看来并不存在。她去卫生间洗了洗脸, 尤其是还沾有泪水的眼睛。随后从裤兜拿出折叠整齐的手帕擦干净脸, 戴上帽子和围巾,裹紧身上的外套出了派出所。

    回到家,她拿出不久前刚擦干净放好的行李箱, 开始收拾行李, 她带了不少提前准备好的家乡土特产, 又检查了一遍东西有没有遗漏,包好行李后,她让周山送她去公共汽车站,当天提前回了学校。

    周山很纳闷她为什么不过完元宵节再回学校, 她年前已经好, 学校老师有任务让他们完成,几个同学提前返校去帮忙整理资料, 任务确实是有, 但实际时间要晚几天。

    她已经没有理由在这里再待下去, 所以, 她要走。

    周云到了镇上的汽车站, 等了没有五分钟,她就坐上了去省城的公共汽车,她看着眼前这个镇,在心里对它和它里面的人:“再见。”

    下午的时候田东回到家,大门紧锁, 家里一片冷清,他每个屋子都快速转了转,行李箱已经不在了。

    人已经走了。

    今天是迄今为止,他人生最狼狈灰暗的一天。

    上午刚上班不久,门岗有人找他,他出去一看,是严月,她脸色看上去有点憔悴,瘦了不少,站在他面前要找他谈谈。

    刚上班有点忙,于是他们下午约好时间,大街上话不方便,田东本来要去之前那家餐馆,因为那里有包间。严月坚持要去之前那家宾馆,他听见顿住,她站在那,也不话,好像他不答应她就不走。

    最后两人定了在宾馆见面。

    进了宾馆房间,房门关上之后,严月就紧紧抱住他不放手,他站在那一动不动,不知道自己手脚该往哪里放,过了好一会她觉得有点尴尬无趣,松开手自己走到椅子上坐下。

    她:“家里一直催我去相亲,我也不敢和父母我们的事情,心里一直很苦恼,最近胃口不好,晚上睡觉也睡不踏实。”

    他听见后回答:“都是我的错。”

    她刚想安慰他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声音很大,是警察查房。

    田东转身去开门,礼貌地询问有什么事情,他还明显感觉到门口的人对自己的敌意。

    那名警察拿出自己的证件,给他们看了看,接着:“有人报警你们两个乱搞男女关系,吧,你们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都没有话,严月明显有点惶恐不安,感觉被人戳中了痛点,民警看她的神色心中了然,脸上更加鄙夷,到:“走,你们两个,跟我去派出所清楚。”

    警车开到宾馆门口,人群不一会聚集起来,人们在距离警车不远处好奇地张望,宾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家有点抓耳挠腮,纷纷猜测不已。

    接下来的一幕,果然没让大家失望,一对男女跟在一名警察后面走出来,接着两人都上了门口的那辆车,警车鸣着笛很快开走了。

    通过透明的车窗玻璃,大家还能看到后座上的那对男女,长相都很出众,男的竟然很淡定,面无表情,自然的像是坐着车要出去兜风,女的还算正常,在一旁捂住脸低着头,一副不想被别人看到的样子。

    两个人到了派出所,立马被带去准备做笔录,还没开始的时候,另外一个穿制服的人走进来,看见田东大吃了一惊,田东看到他,迎上去,两人站起来到外面话。

    这个人是田东的高中同学,前年冬天还去过他的婚礼,田东抽的第一根烟就是给他要的,也是让他不要冷落新娘子的那位。

    方军没想到,两个人年后同学会聚餐后,又很快在这么戏剧化的场景下见面。他可以看出自己同学和里面那个女人关系不一般,重点这个人还不是婚礼上的那个。那天新娘子妆容有点重,还可以看出长得不错,但实话,他确实没记住具体模样,但家里那个个头高,这个也就刚刚一般个头,明显不是一个人。

    他问田东具体怎么回事,田东他们两个在宾馆房间聊天,过了一会就有警察敲门,有人报警。

    方军听见从田东嘴里出来开房聊天这种话,他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先去了解情况。

    李声并且绘声绘色地跟他还原了一下现场,虽然并没有大家预想中的经典场景,但两个人行为确实可疑。方军简直想一巴掌呼在他的背上,发作之前突然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办公室,他压低声音:“两个人又没做什么事情,你直接把人拉到所里来,你是不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李今年刚毕业,人单纯又有正义感:“这次没有是没错,但是他们之前确实去开过房,我问过前台服务人员了。”

    接着他得意地:“前台姑娘还比较,被我一吓唬就什么都了。”

    他鄙夷地:“这个男的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人品这么差,结婚了还在外面勾三搭四,怪不得他老婆受不了要来报警。”

    信息量有点大,方军听到这不是有一点震惊,他缓过神来连忙问:“什么,他老婆报的警?”

    李挠了挠头:“对,是他老婆,这里还有笔录,头儿,你看。”

    方军又来到院子,他看见田东在那一声不响地抽烟,他:“哥们儿,你后院起火了阿。”

    田东有点疑惑:“什么?”

    “你知道是谁报的警吗?”

    看见对方的表情,他有点不好的预感:“谁?”

    “那个,是你老婆,你娶的这娘们够厉害的呀,一会回家好好跟她解释解释,今天的一切都是误会,实在不行我跟你一块回家?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事实摆在那,两人在宾馆里只是单纯聊天,虽然地点有点怪,但确实也无可厚非,最后连笔录都没做两人就出了派出所。

    严月发现田东自从和那个警察聊天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大好。两人今天好不容易见了面,话没谈成不,还闹了这么一出,谁都没心情再继续之前的谈话。安全起见,两人在派出所门口分开走,严月回自己家,田东回单位上班。

    到了单位没一会,有人进来领导找他。

    关上门之后,领导量了他一下,斟酌地:“最近工作怎么样?”

    他还不错,接着就听见对面的人:“恩,你一直工作完成得很不错,大家都看在眼里,但是,这个,个人生活也要注意啊。最近你也一直很辛苦,这样,明天开始你先在家休息几天,咱们到时候再看具体安排。”

    田东认真听完道了谢,接着出了领导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他和张迹去楼顶抽烟,张迹跟他了今天下午单位八卦很热闹的事情,田东看向远处,抽着烟没话。

    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一样,急忙熄灭烟头走下楼去,后来都快跑起来,张迹在后面叫他,问他怎么回事,他理都没理。

    最后只看见他骑着车子离开了单位。

    单位到家里的距离不远,但对他来,这个时候,他觉得这段回家的路不是一般的长,长到让他想骂人,他一路上风驰电掣,到最后都气喘吁吁。

    他在家门口大口地喘气,看到大门上的落锁,胸口不知道是因为呼吸不顺畅导致的发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难受极了。

    周云已经走了。什么也没,什么也没问,就直接走了。

    他像幽魂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发现除了那些复习用的书之外,她把所有她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到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疼痛之后他心里又开始发空发虚。

    对了,书房里还留着她的东西,他想去再看看她的那些学习资料,像是给自己确认她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过,如果真的存在过,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不对,也留了,卧室窗户上的窗帘是她缝制的,两个人都喜欢睡觉拉窗帘。

    他看着垂挂着的窗帘,心里想,窗帘还在,拉窗帘的人却离开了。

    他晚上饭都忘记吃,一直坐在书房里,在那一动不动,他回想之前两个人在这里的一幕幕,那些场景像是老电影一样带着特殊的质感和韵味,又像是他强迫症似地不断在回忆中自我惩罚。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到半夜,他站起来,开始在书架上找东西,找什么呢?他想起来了,那些信。

    具体放在哪里了,他记不起来了,他抬头看见书架最上面,突然想起当初自己藏书信的场景,可悲可怜又可笑,他把那本书拿下来,上面干干净净,没有灰尘。

    他开那本书,里面那封信还在,不同的是,信旁边还有一张白纸,他拿起来,上面写了几个字,是写给他的,是她写给自己的。

    上面写着:我放你自由。

    力透纸背。

    周云没出的原话是,我放你自由,但任何东西都有代价。她只写了半句,因为后来她想,我不写,他也是明白的吧。

    周云收拾完行李,给自己多留了五分钟,她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回忆中带着告别。她想,人生好像总是很艰难,往往求而不得,但也不总是那么不如意,还好她还有自己想做的事,可以不分心,专心去做的事。这样,就已经很好。

    院子里响起行李箱的咕噜声,接着是大门落锁的声音。

    不同的时间,相同的空间,田东在周云之后,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夜,他一直在机械地抽烟,抽到自己恶心麻木也不罢手。

    世界上不管发生什么事,第二天的太阳都照常升起,时间好像从来不变,又好像瞬息万变。

    眼光普照,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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