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柔再次转醒，已经是第二天清了，天灰蒙蒙的，雨还在下。不知道几点，只知道后背很痒，她想伸手去挠，却忘了自己肩膀也受了伤，她一动，钻心的疼痛立刻刺入身体的每一处。耿柔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了？”荆京扬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耿柔眼前阴影遮下，荆京扬背着光查看她的情况。

    “没事，就是后背有点不舒服。”耿柔道。

    “你敷了药又缠了纱布，肯定有些不舒服，忍着点。”荆京扬伸手拿了一份报纸，微微拉开她的被子替她扇背。

    “我没事，你不用扇……霍北辰呢？”耿柔趴得闷死了，想坐起来，却没看见自己男朋友。

    荆京扬道：“他还没回来，你是不是想起来？我帮你。”

    耿柔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荆京扬放下报纸，双手心翼翼地从她腋下穿过，轻轻缓缓地将她扶起来，耿柔的唇不心扫过他的耳朵，荆京扬一僵，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你一夜没休息吗？”耿柔问。

    “眯了一会。”荆京扬单手扶着耿柔，一手去拿保温瓶给她倒水。

    “谢谢你，麻烦你了。”耿柔昨晚本是叫荆京扬回去的，但荆京扬不听。

    “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荆京扬将温水送到她的唇边。

    耿柔看了他一眼，低头喝光了杯里的水。

    在沙发上呼的吕晖猛地被电话吵醒，他一惊一乍地跳起来接了手机，“老大！什么情况！……没事，医院这边没事！……什么，刘建强全招了？马上要审杨树？我知道了，他怎么招的……啊，那子？刘建强嘴不是挺硬吗？他怎么让他开的口？……行行，我知道了，你找人来换班，我马上回去！”

    吕晖收了手机，将在外面轮岗监视的同事叫进来，正想向他们一起明情况，病房门猛地被开，两个警察下意识地将手伸到了腰间，一看却是霍北辰。

    霍北辰带着湿漉漉的雨气走进来，两个保镖留在外面没进来。他一眼看见坐起来的耿柔，微笑走过去，伸手代替荆京扬的位置，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吻一口，“醒了？昨晚还好吗？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他身上带着的凉气让耿柔了个喷嚏，“我没事，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对！你子，怎么让刘建强开口的？我听他全招了！”吕晖拨着自己的卷毛跑过来。

    霍北辰抽纸巾替耿柔擦擦鼻子，“我也没什么，就教育他做人要有八荣八耻。他一感动，就觉得对不起江东父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要坦白。”

    “就这样？”吕晖狐疑瞅他。

    “就这样。”

    这理由出来自然是扯蛋的，但霍北辰一脸人畜无害，好像得真诚无比，吕晖居然还真有点动摇了。

    等吕晖他们走后，耿柔靠在霍北辰身上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服刘建强招供的？”

    “也没什么，就是让他看了几张照片。”

    “什么照片？”

    霍北辰不话，直接掏出手机给耿柔看，耿柔一看脸色大变，竟是鼻青脸肿的刘阳！

    “你干了什么？”他不是不对刘阳动手的吗？

    “没干什么啊，就把刘阳了一顿，拿照片给刘建强看。”霍北辰轻描淡写道。

    耿柔直起后背，又立刻痛得蜷了起来，呜呜了两声，霍北辰慌了，“你激动个什么劲，是不是很痛，要不要叫医生？”

    耿柔摇头，白着脸抓着他道：“你了不对刘阳动手，他还是个孩子，又没做错什么……”

    “那我爸还没做错什么呢，你又做错什么了？凭什么他刘建强想绑就绑，想砍就砍！”霍北辰提高音量，“我还算心软，就揍了他几下，没让他缺胳膊断腿的样子给刘建强看就已经算很仁慈了！”霍北辰一直憋着一股郁气。

    “刘建强坏，你还要跟他一样坏？”耿柔同样抬高了音量。

    “他那是蓄意谋杀，我这是正当防卫！再了，如果我不给刘建强一点压力，他能供出杨树吗？”霍北辰不想为这个跟耿柔吵架，她本来就心软，但是他没做错。

    荆京扬也恼火，“刘阳本来是受害者，你还把他一顿，算什么事？”

    “他也不算纯粹受害者，”霍北辰冷笑，“刘建强敢铤而走险绑架我爸，到底还不是杨树了事成之后会把刘阳送出国外，还会给刘阳一大笔钱？他是受益人！”

    原来如此！耿柔本就想不明白刘建强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儿子。可是为了儿子的前途而杀人，实在让人同情不来。

    “就算是这样，也不是刘阳自愿的，你这样对他是二次伤害！”

    “行行行，我错了，我下次不干了，这总行了吧，”反正该有干的已经干了，他还管那子死活。霍北辰不跟耿柔争，“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你……”油盐不进的模样把耿柔气到了，她拿没受伤的左手他，被霍北辰急急忙拦住，“用力又扯痛伤口，等好了给你，随便你！”

    荆京扬往他后脑勺狠扇一记，霍北辰回头瞪他，转头又抱着脑袋对耿柔委屈地大叫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