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要杨靖宇偿命。霍北辰从包底摸出一把蝴蝶刀,抓在手中。
大霍气得笑了,“我特么服,是真服,我听过别人劝听不进话的,还没听过自己劝也听不进去的。杀了杨靖宇,爸妈也不能复活!而且你还会失去耿柔,永远失去她!你忍心吗?啊?你看她连命都不要了,就是想救下爸,想让你这辈子好好的!这么好的姑娘,你还想再把他让给荆京扬吗?”
耿柔是我的,我谁都不让!但我必须要杨靖宇还有杨树死!霍北辰将卫衣的帽子往上一翻,低头下车走进暴雨中。
“我了,我复过仇了!我把杨靖宇和杨树都逼得走投无路,把他们都弄死了!结果呢,后来呢?我高兴了吗?没有!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如果那滋味好受,我还会回来?我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跟我一样走极端!”
霍北辰开虚挂的锁进了教堂。教堂里阴冷灰暗,空气中充斥着发霉的腐味,正对面的十字架下,跪着一个反身手被绑,垂着脑袋的男人。
霍北辰双手揣兜,马丁靴在过道留下一串湿濡的脚印。
最前排坐着一个黑衣男子,像是欣赏行为艺术似的,跷着二郎腿双手环胸看着台上跪着的人。
霍北辰在他旁边站定,黑衣男子扭头看了他一眼,“验货吗?”
台旁的阴暗处走出一个光头男子,他走过去抓着跪着的人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是杨靖宇没错。他似乎中了什么迷药,眼睛半睁半闭,跟喝醉了似的。
霍北辰嗯了一声,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光头男拿出一根针管往他后颈处一扎,杨靖宇眼睛蓦然瞪圆,涣散的视线慢慢聚集焦点。
“如果没错的话,这事就……两清了?”黑衣男子站起来,他就是差点被自己手下给气死的刑铭。
“我会把钱到你的账上。”霍北辰道。他不吃亏,也不赚便宜,抓不到人金盾就完蛋,抓到了人他照样付钱。
“不必,就当公司售后服务。” 刑铭慵懒道。因为工作上的失误,他也查了一下霍北辰的家事。杨家父子的忘恩负义就像一坨屎,令人恶心。就算没有霍北辰的威胁,他也很乐意帮他这个忙。毕竟为民除害是积德的。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你们是谁?”杨靖宇彻底清醒过来,他挣扎着想站起身,但他的双手与双脚几乎绑在一起,就像一只弓背虾。
没人理他。
“需要我们在这儿吗?”
“不必。”
刑铭点点头,也不废话,了个响指转身就走。光头男跳下台下,紧随其后。
不出片刻,老旧的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继而归于平静。
大雨仍夹杂着雷鸣电闪,杨靖宇胆颤心惊,瞪着面前被阴影笼罩的高大男子,“你、你是谁?”
男子拨下卫衣帽子,向前走了两步,闪电划过,杨靖宇看清了对方的脸。是他一直“疼爱”的表弟,霍北辰!
霍北辰垂眸俯视他,黑瞳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这、这是那个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霍北辰吗?他什么时候,竟然有这样的气势?
“北辰,北辰,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家里的事我听了,我都不知道你舅舅发什么神经,居然会去找人绑架你爸!我对天发誓,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我虽然瞒着家里一些事,那些事也的确不光彩,但我保证我从来没有过害你爸的念头。你知道的,我以前就跟你过很多次,我不想过劳死……”
杨靖宇唾沫横飞了一大串,有种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他看的诚意,只是声音随着霍北辰缓缓上台而渐渐变,在他掏出一把蝴蝶刀甩开的时候,他彻底懵住了。
“你、你拿刀干什么?”这把刀,不会是他以前送给他的吧?
霍北辰蹲在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拿刀拍拍他的脸。杨靖宇斜眼看着银光一闪一闪,冰冷的触感就像蛇信子在他脸上游移。他的额上有水滴沿着脸颊流进脖子里,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北辰,别闹……咱们是兄弟……”
“我妈跟你爸还是姐弟呢。”霍北辰在他耳边低声道。
“啊——”杨靖宇惨叫出声,因为蝴蝶刀深深扎进了他的肩膀。霍北辰凝视表哥狰狞的脸色,眉毛都没动一下,他抽出刀,杨靖宇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他从因为杨梅的照顾锦衣玉食,顶多在健身房消耗一点卡路里,哪里受过这种痛?他倒在潮湿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痛苦地呻吟。
“你爸就是叫人这么捅我爸的,怎么样,滋味怎么样?”霍北辰换了地方又是一刀,“滋味怎么样,啊?杨靖宇,问你话呢!”
他们居然敢为了钱,绑架他爸,当着他妈的面把他爸杀死!他们怎么敢!
霍北辰杀红了眼,蝴蝶刀在他手上转动,在杨靖宇身上留下条条血痕。霍北辰的本事是一个退役的特种兵教的,散,刀法,枪法,他都学,从就学。霍君雍与杨梅的教育就是这样,只要他感兴趣,什么都会替他请最好的老师。
杨靖宇最后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紧闭着脑袋,尽可能地缩着脑袋,不停地求饶。
霍北辰已经听不见杨靖宇在什么,在他眼里,杨靖宇就是一块死物,确切地,正在变成死物。
他双眼充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杨靖宇,杀了杨树,替他爸妈报仇。鲜血在血管里沸腾,仿佛要冲破而出。突然一股黑洞般的寒意窜过全身,血液几乎冰冷逆流,霍北辰蓦然停下动作。
这股情绪不是他的。
霍北辰才反应过来,不属于他的情绪再次袭卷,如地裂山崩,如龙卷海啸,摧枯拉朽般占领他身体的每一寸角落,但又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血液的流淌也没有。
空无一物。
似乎稍稍一动,就是万丈深渊。
霍北辰单膝跪在地下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