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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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这句话之后,周公公就背过去再不看她,决绝的意思很明显,云懿点了点头,一把翻身进殿。

    殿中依旧是灯火通明,处处燃着透亮的宫灯,银吊子中清苦的药香也掩盖不住那浓重的血腥气。云懿走到了第一掉漆几前,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截红蜡。

    她迟疑的伸却又缩了回来,却又急着见到楼绥容于是她只好再一次身后把那截红烛拿了下来,刹那间只听到“咔擦”一声。

    云懿是何等警觉地人物,此时这个声音她能够分辨出来,这不是启动关,而是关闭关。

    她突然转过头来看和窗外站的笔直的周公公,麻木的脸庞和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丝暖意。

    “多谢。”

    她呢喃一声,随后继续朝着殿中走去,一直走到了里间,她终于看到了那个让她提心吊胆,魂牵梦萦的人,楼绥容。

    此时重伤的他安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但是睫毛像蝴蝶一般微微颤动着,嘴唇苍白无色,身子虽然依旧如常却平白让人觉得虚弱。

    云懿心翼翼的举着红烛超前面走了走,慢慢的趴在他床边。指轻轻的抚摸上他的锋利冷峻的面庞,从狭长的双目到高挺的鼻梁,紧接着是削薄两片红唇。

    眼神却突然一抖,眼泪又一次滑落,一滴一滴地滴在她的背上,楼绥容的下嘴唇上的牙龈那样深,至尽都没能消退下去。

    “你该有多疼”

    云懿再将视线朝下看去,看到了被被子紧紧掩盖住的双腿,隐隐的还有血腥气传来,她不敢再看下去了,只好将视线重新落回他的面旁上,他紧闭的双目之上。

    “我从来不曾告诉过任何一个人,我不是你们时代的人。”

    她收回了抚摸着他脸庞的,怕将他从美妙的梦境中吵醒,趴在床边双托腮看着他。

    “我的时代,离你们很遥远,大概有九百快一千年了,在哪里,我是信奉科学和理智的心理学家。”

    “你知道什么是心理学家么?”

    云懿自言自语着。

    “就是你见我第一次的时候,我分析的那些事情,微表情和语气语态,全都是我的专场,可我也倒霉,偏偏遇上了你。”

    到这里她调皮的看了看那人面孔,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你知道么,你让我完全看不透,没有章法,毫无任何痕迹线索。”

    “在你面前,我就是一只蛾子,可我还是这么义无反顾的朝着你这团不灭的烈火扑了过去。”

    云懿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泪却还是慢慢的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地在高级又柔软的绸缎被面上留下一个个痕迹。

    “我也曾经想过放弃,可偏偏你又一次给了我希望,那一瞬间,我又沦陷了。”

    她抬起擦了擦眼泪,带着几分笑意看着楼绥容紧绷的面庞。

    “楼绥容啊楼绥容,遇上我你好像还真是倒了大霉,从来都是受伤和受伤。”

    云懿慢慢的把头歪了过去,偏着头看着他。

    “不过马上你就不会受伤了,你终究还有你的事情,我的生命轨迹只是你生命轨迹中的一点插曲。”

    她到这里,又一次破涕为笑。

    “所以你要赶紧醒过来,把我赶出宫,不然那些太监总喜欢在背后议论我,虽然我留在这里确实不怎么光彩。”

    却不想她话音刚落,一直冰凉的掌就抚上了自己的头顶,随之而来的是虚弱却磁性非常的声音。

    “谁在背后嚼你的舌根了?”

    云懿一下子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心脏又一次狂跳。

    “殿殿下?”

    那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柔软且有些潮湿的头发,气若游丝般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打破店内的平静,告诉她这并不是幻觉。

    “刚才不还在直呼我的名讳,怎么现在就没这个胆子了。”

    她战战兢兢的把头抬了起来,正对上那人冷若寒星一般的眸子,眼泪依然有些哭伤了,但此刻却依旧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来。

    楼绥容想要伸拂去她面上的泪痕,却又一次被疼痛击倒。

    “嘶”

    这一生隐秘的痛呼,让云懿的理智被拽了回来,她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和自己所做的交易,于是猛地站起了身。

    “殿下好好休息,卑职要告退了。”

    可是楼绥容却直接拽住了她的腕,力气虽然不大,却足够在她的心上重重一击。

    “你你要去哪里?”

    云懿深呼吸一口气,慢慢的心的扒开他钳住自己腕的指,任由他的直直的坠落下去。

    “卑职自然要去卑职该去的地方,殿下的寝宫,不知卑职所能踏足的。”

    完之后她就急忙快步走了出去,再也不肯看身后那人一眼。

    楼绥容下意识地就想要追出去,就不想自己却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力的倒在床上,忍受着疼痛带来的又一次折磨。

    他的神智有些微微清明,怔怔地看着刚刚抓住那人的掌,余温犹在,这并不是梦境。

    云懿轻声的跳窗翻了出去,周公公在外面等的已经有些急躁,她一把抓住周公公的。

    “殿下醒了。”

    听到此话的周公公自然是欣喜万分,急忙跑着就冲了回去,看着他的背影云懿却突然响起一件事情。

    那个红烛!

    一滴泪珠慢慢从云懿的眼角滑落,轻柔的滴在楼绥容的背上,唤醒了他即将消失的理智,他慢慢的放开那人,眼神却不肯从她的面庞上挪开。

    “为何要哭?”

    云懿睁开湿漉漉的凤眸,眼神绝望又坚定,但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殿下,是时候了。”

    看着面前人更加不解的神情,她的心中无比的忧郁,但是经过了这个吻,那一瞬间她所有的任性与执念都消失了。

    “殿下与我,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还有你的事情,我也还有我的事情,我们就是两条,永远不能交汇在一起的河流。”

    云懿的声音清泠又温柔,但是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冰冷又坚决。

    “楼绥容,放吧。”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撕裂一般,与其两人不欢而散,倒不如彼此安好,刚刚那一个吻,对她来讲已经足够。

    她眼中带泪,微微一笑,抬抚上了楼绥容锋利的面庞。

    “我的心还会为殿下保留着,但是我的人不会再为殿下做任何事。”

    楼绥容的世界几乎停滞了一般,从她唤起自己名讳的那一刻起,眼前就如黑白一般,只有她的声音像是闷雷一般砸过来。

    呆楞,愤怒,和内心叫嚣着的汹涌的情感,让他丧失了控制的能力,左臂发力紧紧地将人锢在怀中,右直接伸掐住了她裸露在外的一段雪白的脖颈。

    “你再一遍。”

    他上的力气不必之前任何一次轻,眼睛猩红一片,额头的青筋也爆了出来。他像是地狱的使者一般带着死亡的威胁。

    “本王绝对不会放,绝对不会。”

    云懿明显感到了窒息的感觉,但她却不畏惧,也不挣扎,明明脸色都已经涨的青紫,却依旧面不改色,眼神依旧坚决又悲伤。

    “我意已决咳咳殿下无法转移”

    “咳咳你若是真的掐死我倒也干净”

    她任命的闭起眼睛,眼珠一滴又一滴的顺着眼角滑落,疼痛已经让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的时候,紧紧掐着她的却松了开来。

    “你妄想,本王就算是绑也会将你绑在身边。”

    楼绥容的声音冷淡的响了起来,言语间尽是威胁与狠辣,他慢慢的抚摸着那人被自己掐红的一段脖颈。

    “或者有一日,本王真的会杀了你也未可知。”

    罢他就猛地抬将云懿直接推到了地上。

    愤怒,绝望充斥着他全部的思绪,他怒目而视地上狼狈的人,看着她一动不动的瘫倒在那里,心已经被刺激到麻木。

    “喂本王服药。”

    趴在地上的云懿感受着来自身体四肢的疼痛,这样心中的疼痛就能够忽略不计。眼泪早已流干,她面色依旧如常。

    缓缓地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因为疼痛微微踉跄一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右脚大概是崴到了。

    “是。”

    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答应下来,忍下脚腕处的疼痛,重新在银吊子上温好了药,低垂着眼睛递给楼绥容。

    “殿下请用。”

    楼绥容却冷哼一声,看着面前女子一副温顺的样子,眼神就更加冰冷。

    “喂我。”

    她的微微的一抖,但还是慢慢的搅动起玉勺,刚刚舀起一勺,就被那人直接喝止住。

    “用嘴喂。”

    楼绥容的眼睛如同老鹰看待逮捕的猎物一般,紧紧地盯着女子,看到她这副冷淡的样子,怒极反笑。

    伸夺过药碗灌了一口在那女子的口中,紧紧地掐着女子的脸,逼迫她抬起好看的凤眸看着自己。

    “像这样。”

    完,楼绥容就吻了上去,清苦的药液在两人口腔中流转,**的顺着云懿的下巴流了下来。

    此时,云懿的全身心,除了苦涩,再无其它感受,她争着凤眸,绝望也带了几分嘲讽的看着面前发了狠一般吻着自己的人,心中忍不住的冷笑。

    嘴对嘴的喂过一口药,楼绥容翻腾的怒火原本有些熄灭,但是看着眼前人的眼神,他瞬间就觉得怒火又一次熊熊的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