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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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奴婢并不会厌恶夫人,奴婢只是不明白,夫人为何要故意惹怒陛下?”

    云懿朝着她招了招,她这次终究还是走了过来,在她的身边缓缓地跪下的时候,却被云懿伸阻挡住了。

    她笑了笑看着朝云,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

    “若是你因为保全你自己,而平白无故牵扯到别人的时候,你还会选择如实相告么?”

    朝云更加的不理解了,她急切地看着女子。

    “可是难道对于夫人来,难道不是陛下和您腹中的皇子更为重要么!”

    云懿摇了摇头,借着她的力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蹭到的尘土。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够肆无忌惮的做出一些一次又一次出格的事情。”

    “包括这一次”

    朝云顿时惊呆了,她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女子。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夫人是故意的?”

    她看着眼前的女子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但是这一次,我想他应该是真的不再相信我了”

    云懿慢慢的红了眼眶,象是一头脆弱又无辜的鹿一样,紧紧地抱着自己。

    “可我也是被骗得人为什么他就不能听我解释一下呢”

    屋外凛冽的寒风肆无忌惮的刮了进来,卷起了地上干枯的叶子,带着无尽的嘲讽刮了进来。

    自打那日之后的一个月,云懿的所居的建章宫安静的果真如同冷宫一般,每日均是残羹冷炙的送了过来。

    云懿却是满不在乎,过的逍遥自在,看着毫不在意,每日清晨她都早早地起来,看着太阳慢慢的升起来。

    而后再慢慢的回去书房中坐着看书,往往一看就是一上午,朝云每次都要类提醒她注意身子,她这才放下书本站起来走动走动。

    但是迎接的她的依旧是残羹冷炙,朝云因为这件事情想要出去找人理论,但是建章宫外守卫的士兵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放人出去。

    朝云只好每日在厨房用柴火生完火之后重新热一热之后才能送到人面前,但即便是如此,云懿也在用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短短一个月,云懿就已经削瘦了不少,腹中的孩子长的也慢了一些,她近来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云懿睁开眼的一瞬间,外面的天色还是黑色的,能看到一点点靛蓝色透着黑色出现在天空中,她缓缓地坐起身,为了避免再出现头晕的情况。

    “咳,朝云?”

    她轻轻的喊了一句,里间的门就被缓缓地推开,朝云浑身裹着一床被子走了进来。

    “夫人怎么了?”

    云懿凝眸看着她,心中就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揪了一把一样。

    “怎么裹成这样,外间没有生着炭盆,是不是?”

    朝云神色一滞,尴尬的笑了笑。

    “嗐,奴婢反正也不冷,裹一床被子的事情而已。”

    云懿沉默了下去,她抬起头看着暗黑的天色,和殿中仅仅点燃的一根残烛,凤眸紧紧地眯起。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隐藏起了自己突然醒来的原因,是因为一种强烈的窒息感和憋闷感才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况且最近,她明显感觉到腹中孩儿也不大安稳。

    她猛地抬起头,然后一把扯开被子想要下床,但是一股强烈的晕眩感迫使她倒了回去。

    “嘶”

    云懿把扶着门框,紧闭着眼睛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会这样”

    她这一大动静让朝云吓坏了,她紧紧地搀扶着女子的臂,生怕她一个不慎出什么意外,心中也同样是无比心疼。

    “夫人,您您别着急奴婢的事情都不碍事,可您的身子禁不得一点儿的打击啊!”

    云懿缓缓地抚摸着腹,方才的晃动叫醒了她肚子里不安分的家伙。

    “别怕,妈不会让你出事的,还有妈妈自己,也绝对不会出事的。”

    “但是,妈妈有必要要去找你的父亲,好好一了。”

    她猛地转过头去看着朝云,微微一笑。

    “我没事了,今日帮我好好的打扮一番,我要去见一见那人了。”

    朝云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才点了点头。

    用早饭的时候,云懿再也无法忍受这难以下咽的饭菜了,不是因为她的嘴变得刁钻了,而是因为害喜的缘故。

    她扒着桌子的边吐得昏天黑地,只觉得要将胆汁都吐出来一样。

    朝云心疼的看着她。

    “夫人,您您这可让奴婢如何是好”

    云懿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压抑下了那股恶心的感觉,她抬起头,狠辣的擦了擦唇角。

    “不担心,我今日一定要了解了这一桩事情。”

    她推开难以下咽的早膳,吩咐朝云过来给她重新梳妆打扮,但是云懿是何等的聪明,她没有选择厚重又艳丽的胭脂。

    她苍白的面孔上没有施一点粉黛,就连嘴角都失了血色,整个人泛着一种苍白的病气,但是唯独隆起的腹部还彰显着生命的痕迹。

    朝云把她的头发长长的披散了下来,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配上她消瘦的身姿,越发显得遗世独立了。

    云懿看着镜子的中的自己,冷漠的笑了笑,这是一个如此苍白病态的人,往日的健康已经被岁月和折磨无情的多去。

    “呵,原来只过了一个月,我就成了这副样子。”

    她缓缓地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着建章宫的大门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她的心尖上。

    “把门打开。”

    那些守卫士兵冷漠的把剑往门前一横,眼睛看也不看她。

    “陛下有令,非诏不得出宫。”

    “夫人还是谨遵陛下圣旨为好。”

    云懿抬起,慢慢的握住锋利的剑刃,鲜血顺着血槽缓缓地流下来,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但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将剑挪到了一边。

    “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吗?”

    云懿瞬间就捕捉到了那个守在床边的身影。

    “太后娘娘?”

    她出话的那一瞬间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无比的沙哑,就像是被一块巨石生生碾过去之后的感觉。

    太后娘娘急忙示意她不要出声,而后从身后的婢子中接过了一碗东西过来,亲自喂给她。

    “别动别动,你可知道你差一点就要醒不过来了。”

    “高热一直不退,况且你流的血又那么多。”

    “好孩子,好好的躺着,千万别动。”

    云懿喝了一口之后就察觉到了这是什么,她眉头一蹙。

    “参汤?”

    “怎么会用到参汤?”

    “我到底怎么了?”

    太后娘娘不自然的笑了笑,柔和的看着她。

    “你只是昏睡的时日长了一些,不过孩子你不必忧心,皇嗣没有没有任何事情。”

    云懿挣扎着想要起身,四周的侍女拗不过她,只好扶着她坐了起来,她靠着背后的软垫,神情已经清醒了过来。

    “娘娘,我昏睡了多久?”

    太后娘娘一面给她喂着参汤,一面着。

    “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

    “不过粱太医了,你气血太过虚弱,又加上这一月的劳心,才导致你身心俱疲,多加修养就好。”

    她点了点头,但是神色却慢慢的黯淡了下去,右抱着白色的纱布,隐约可以看见里面透出的血红色。她捏着绸缎杯子的一角。

    “三日了”

    “都已经三日了为什么他没有来看我”

    云懿伸出抚摸着腹,眼眶顿时就红了,但是她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紧紧地咬着嘴唇。

    “他真的就连孩子都不在乎了吗”

    太后听着她的呢喃也慢慢的红了眼眶,她紧攥着瓷碗描金的花边。

    “好孩子你别伤心,母后已经骂过他了,他一定会来看你的,还有孩子,他如何会不在乎呢。”

    “快不要再瞎想了。”

    云懿木讷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另有所想,她看了一眼外面被帐子隔住的太医,问了出来。

    “我现在可以下地走路吗?”

    帐子外面的粱太医不晓得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好实话实。

    “回禀夫人,寻常走动不碍事的。”

    听了这句话之后里间顿时变得不安生了,云懿挣扎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吓坏了一众的宫女也包括太后娘娘在内。

    “孩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去!你现在的身子这么虚你——”

    她的话还没有完,云懿就已经推开了拦住她的婢女们站到了地上,她还身穿着玉色万福纹样的绵里子寝衣。

    左右巴望了巴望,找到了一件斗篷,而后她披上这件斗篷就要往外冲,好在太后死死的挡在了她的身前。

    “孩子你究竟要去做什么!你不要吓母后呀!”

    云懿喘着粗气,被迫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她定下心来看着面前的妇人。

    “母后,您让我去找他问清楚了,他为什么就能这么‘放心’,一眼都不肯来看我”

    她此时此刻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了,就连眼神都变得有些可怖,充满了倔强和隐忍的眼泪。

    太后娘娘看着她,沉默了许久之后,默默地松开了阻拦着她的。

    “你去吧,哀家的轿子就在宫门前,皇帝现在就在长乐殿。”

    云懿感激的看着妇人,而后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