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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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坐在墙头上的宋传代见有人靠近,边立即从墙头跳下,两步并作一步,一晃神的功夫就到了王若迎面前。当见人是王若迎,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你在这做什么?半夜三更一个姑娘家在外招摇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回屋!”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有些愠怒。

    王若迎眨巴着眼睛,宋传代这是在训责她么?口气怎么像个长辈一般?

    饶王若迎忌惮宋家的人,饶是宋传代对他有救命之恩。现下他这般高高在上训责人的态度,也委实让王若迎很不爽。

    “宋公子不也一样在外招摇,还趴在院里的墙头上。不知这种行为,和那些梁上君子有何不同?”

    “你!”虽在这夜色下瞧不真切,但王若迎还是瞧见了宋传代怒目圆瞪的样子。不免觉得这心中舒坦,统共见过他寥寥几面,都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淡然之态,如今瞧着他恼火的样子,倒觉得这人鲜活了许多。

    总感觉宋传代的样子,似是在装给旁人看的。

    但见宋传代不发一言,一直怒目瞪着她。王若迎心中有点发颤儿,寻思着自己适才的话是有些不妥当,便想着自己要不要道个歉。

    “宋……”这宋字还没出口,就见宋传代突然迅速朝她靠近,伸直了手臂要来抓她的脖子。

    王若迎吓得惨叫,难不成因自己了句挖苦他的话,这厢就准备杀人灭口了么!

    “闭嘴!”宋传代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再次传来,王若迎吓得赶紧闭嘴,因为闭的太急竟还咬到了舌头,她感觉到口中有丝丝血腥味,但却不敢张嘴发一声。

    宋传代的手还是伸了过来,不是去掐王若迎的脖子,竟是扯住她的脖领子狠狠一拽。王若迎顿觉有什么东西从她耳边擦过,视线中突然出现一根羽箭,那羽箭直直戳到了宋传代刚才趴着的那面墙上。

    王若迎瞪着双惊恐的大眼,宋传代显然是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这厢刚想放手,那厢王若迎就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

    “那个……先别放,你在拉着我一会,我腿软……”王若迎惊魂未定,腿脚有些发软,若不是宋传代还拽着她的衣领子,她怕是早就摔到地上了。

    原谅她没见过什么世面,这莫非是传中的刺杀么?

    宋传代不耐烦的啧了声,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适才也瞧见了,有人想要我的命。和我在一起并不安全,你可要考虑清楚。”

    听罢,王若迎的腿立即不软了,赶紧松开手。

    宋传代淡淡的瞧了一眼,随即又是一抹冷笑。

    这笑听在王若迎耳里有些刺耳,但她还是勉强受了。她承认,自己是贪生怕死,重生之后她可是惜命的很。

    “宋传代!不是让你趴在墙头好好当靶子么?就因为你擅自行动乱了计划,所以我才没抓到活口!还跑了一个!那毒妇做事向来干净利落,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逮到她的狐狸尾巴,现在可倒好,全完了!”

    赵玄莨不知何时摇着把折扇走进了院子,他冲着宋传代就是一通臭骂,那把扇子就差在他脑门上了。

    宋传代现在心情很不好,但的确是自己的过失让计划全盘落空,也没出言辩驳什么。

    赵玄莨骂完心里也痛快了许多,他是个爽朗性子,事情过了也便不追究。赵玄莨越走越近,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暗卫,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两三个浑身是血的黑衣刺客。

    王若迎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虽两世为人,但却是第一次见这般血腥的场面。她想离开这里,可这腿怎么都不听使唤。她觉得只要自己迈出一步,下一秒就会瘫软在地上。

    赵玄莨察觉到了王若迎害怕的情绪,便让手底下的人把刺客都带下去。

    王若迎在几次深呼吸之后终于起了精神,今天的事情太吓人了,她得赶紧离开。

    “等等!”宋传代的这一声传来,让王若迎吓得汗毛直竖。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真的被这大场面给吓怕了。她想也没想的拎起裙子往客栈里跑,现在她可顾不上什么仪态端庄,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赵玄莨笑个不停,转头问向宋传代:“你做什么,把人家姑娘吓成这样,一听你的声音跑得比兔子还快。”

    宋传代的脸黑的像锅底,又啧了一声,现在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王若迎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屋里,她虚掩着门瞧了好久,见没人追过来这才放下心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待早上起来时发现自己的被褥已经被冷汗湿了一片。

    经历了那晚的事情后,王若迎便不想再客栈多逗留,见甄氏身体没什么大碍便立刻启程前往纽泽县。她知道宋传代和赵玄莨并非凶神恶煞之人。但她却明白身份有别的道理。宋传代是吏部尚书的独子,在看赵玄莨的行头还有他身边的暗卫,就知他在京城的地位因非同凡响。

    自己这样出身户人家的姑娘,还收不要和他们牵扯上关系才好。上辈子一个顾家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最后搞得王家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

    那个梦又浮现在了王若迎脑中,总觉得是那样的真实。仿佛就是她死后,王家所发生的一切。爹死了,大伯欠了债,娘被大伯娘气死,最后王家什么都没了。

    莫不是老天在提醒她不要重蹈覆辙?不然梦中所现就是她所要经历的悲剧!

    ……

    甄家那边早早得了信儿,王若迎的舅舅甄武和舅母蒋氏已经候在了大门口。他们一瞧见甄氏和王若迎就止不住的笑,蒋氏是瞧着甄氏出嫁的,姑嫂间感情深厚,如今又亲上加亲,她待甄氏比娘家姐妹还要亲热。

    “就等你们了,今天我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晚上给你下厨做你爱吃的糖醋鱼,还有醋溜白菜。呦,这是四姐儿吧,都长这么大了,长得可真俊儿,可惜我就一个儿子,不然也把四姐儿讨回来给我做儿媳妇……”蒋氏没读过书,是个农家出身的姑娘,起话来透着股直爽气。

    许是会了娘家,这话匣子便开了,开起玩笑来也不扭捏:“这有什么难的,嫂嫂和大哥在生一个儿子不久能给我们家四姐儿做夫婿了?”

    蒋氏佯装嗔怒的轻掐了掐甄氏的胳膊,没好气的道:“都是当外祖母的人了,还这般胡八道。”

    王若迎瞧着娘和舅母的开心,她也跟着开心。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来钮泽县见舅舅和舅母,但就是有一种不出的亲切之意。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已经嫁去了白家,正殚精竭虑的为白清墨考虑,想着怎么变卖自己的嫁妆,怎么才能让白家的日子好过一些。

    不知不觉她已经跟着舅舅舅母走到了二姐的屋门口。

    蒋氏一提到王若满她就高兴,讨了这样的儿媳妇,真真是她的福气。

    “你可不知道呦,这外头把咱家若满夸得是有多好,她是旺夫命,刚进门夫君就中了举人,紧接着就怀了身孕。还不止夸若满呢,就连若福都跟着沾光,她也是个旺夫的。夫君做了县令老爷,嫁进姚家这些年一口气给家里添了三个哥儿……”

    蒋氏着王家两姐妹的旺夫事迹,甄氏在旁听得直咧嘴,一些细枝末节的还要听清楚了才肯罢休。

    王若迎在旁听着,没什么新奇。这些事她上辈子就经历过,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两个姐姐旺夫的名声传的稍稍有些早。莫不是自己重生后让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她记得上一世,二姐是诞下了双生子后这才被成旺夫命。过了两年,二姐又给二姐夫生了个女儿,那女儿生的乖巧可爱,二姐便总是抱着女儿来给她解闷。

    思起那时,纽泽县和珺安城相隔一天的路程,为了给自己解闷两个姐姐总是往珺安城跑,现在想想鼻头还有些微酸。

    未等几人进去探望王若满,就见丫头喜笑颜来的来报,是县令夫人王若迎来了。甄氏喜上眉梢,但听到王若福没将她的外孙们领来,这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不把外孙们领来,我可是有一年多未见他们了。”甄氏嗔怪道。

    王若福脸色不太好,听甄氏这般,面上露了难色,也不知是身体虚还是不愿让太多人听到,声音的如蚊蝇一般:“婆婆把三个孩子都接到了自己院里头,是亲自教养,我自己也有半个多月未见到三个孩子了。”

    甄氏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旁的人明显能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

    蒋氏见状面上一阵尴尬,王若福和婆婆的矛盾她也插不上嘴。便识趣的和甄氏自己还要去厨房忙活,让她们母女几个自便。

    蒋氏走后,甄氏带着两姐妹进了王若满的屋子。王若满刚三个多月的身子,还没有显怀,这厢见娘和姐妹们来了,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赶紧踏着碎步过来迎接。

    甄氏害怕的赶紧去扶:“心着些,怎么这般毛毛躁躁的。”

    王若满招呼着她们坐下,明显能察觉到大姐王若福有心事。

    她嫁到甄家后经常和大姐走动,见大姐这般忧愁,大概也能猜出个一二,怕是又和婆婆有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