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当面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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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寻也迎上了他的目光, 只是不解, 他并不记得印象中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不过无缘无故应当也不会对他有如此强大的敌意。

    “草民常以宁,参见王上。”

    他出名姓,周寻依旧未忆起这么一号人。

    “你就是霍大人举荐的人才?”

    常以宁跪着直起上半身回话:“是。”

    他转向霍远, 似乎是觉得除了好样貌, 这个叫常以宁的并无特别出挑的地方。

    霍大人:“王上, 此人是我偶然间结识,这一次瘟疫顺利解决,他也出了不少力,他去寻了偏方,甚至也救济流民安顿流民。”

    梁政清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可我瞧着倒是平平无奇呀。”

    他口吻戏谑, 全然未将这个跪着的少年放在眼里。

    常以宁的手微不可查慢慢抓了一下地随后缓缓握成拳。

    抬起头,笑意微敛。

    霍大人一手按住他的肩膀,看着像轻轻搭上去, 实则是用了几分力气。

    常以宁知晓,霍远这是让他沉住气, 不要在表面上表露出来。

    霍远:“王上, 人不可貌相此话可是您也曾认可的, 不然周公子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受到赏识成为左相呢?”

    梁政清这一下子,有些被他弄的接不上话折了面子。

    有臣子轻轻咳嗽一声, 霍远立时会意不再言语退到一旁。

    他当众跌了梁政清的面子,让他有些下不来台,其实也只是想提醒他一番, 若单单凭容貌评判,那周寻不就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位了吗?

    没道理周寻这般的如愿成了左相,换了旁人就是年少无知不配为官。

    梁政清听着这些心里不舒畅,但也明白,举荐常以宁一事如若不好生处理,定然难以给朝臣一个交代。

    “王上,霍大人得着实在理。”又是程章站出来了这么一句。

    霍远还以为程章是认清了局势,到底想明白与他为伍帮着他和常以宁话。

    结果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程章又道:“可如若仅仅因为常公子乐善好施封官,恐怕有些难以服众。诸位都清楚,周公子之所以官拜左相不仅是因着他乐善好施,更重要的是,他治好了瘟疫。比起一时的遏制,哪里比得过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呢?”

    “程大人得有理。可霍大人得也不错。”

    于是他略略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不升官难以服众,升官亦难以服众。

    如此看来,官是一定要升的,只是不能升得太高,以免惹人多言怨怼。

    周寻是左相,一下子少年封相,自然有人颇有微词,又因为阅历难以服众。

    既然这少年以为开了周寻的先例也想来以同样的方式跟着分一杯羹,不如成全他。这官自然是要封的,却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公子周为左相,便让他们自己伤脑筋斗个你死我活,一个左相,一个右丞,互相牵制,将来谁更胜一筹,这位子自然就坐的更稳,也算公平。

    这么一想,他忽而有些期待日后两个人真斗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了,毕竟这二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常以宁也是,瞧着也是个少年,可比周寻多了几分浮躁,但隐隐的就还是让人觉得有一种深藏不露,渗在骨子里,让人不能轻易靠近。

    “既然爱卿们都没有别的意见,那便封常公子为右丞大人吧。”

    常以宁听了,恩倒是跟着谢了,只是心里窝了一股平白的气。

    凭什么周寻轻轻松松就是左相,他却一定要低他一头仅仅是个右丞!

    “今日有些乏了,众卿先退下吧。”

    众臣:“恭送王上。”

    待走出宫门,周寻依旧穷追不舍:“大人为何几次三番向着我,帮我。”

    程章:“周公子许是误会了,臣一向是向着道理的,并不存在偏袒一。”

    “一次两次也罢,可程大人的道理真真是格外的偏向我。”

    程章礼貌性的笑了笑:“周公子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

    周寻:“谢大人提点。”

    程章对着他身后方向扬了下头,周寻回望恰好见到常以宁走过来。

    “周公子。”

    这一声称呼,尾音微微上挑,带足了戏谑感。

    常以宁甚至连礼都未行,足足可以看出来对周寻是实实的厌恶与不敬。

    “见过右丞大人。”

    周寻两手臂横着笼于袖中。

    “或许不该这么叫,该称呼你阿寻才是?”

    “此话怎讲。”

    常以宁看着他而今衣衫素简典雅,忍不住笑出来:“你从前都是破布衣衫的,摇身一变,就成了左相了。我该称赞左相大人一句真有本事,这么久的时日就坐上左相的位子吗?”

    “不过也是,毕竟你可是潜伏卧底在边疆三年之久,甚至还不惜牺牲自己娶了敌国的姑娘为妻帮着灭了敌国的大、功、臣。”

    最后几个字他一字一字咬得清晰,像故意提醒他记得什么。

    可是周寻听完,并没有出现常以宁想象中的那种惊慌失措目光躲闪。

    周寻只是看着他,努力思索:“大人许是记错了,我确是去过边疆不假,可从未做过什么卧底,也从不曾嫁娶。”

    常以宁:“你做的事,让我们永远记住了伤痛,可你却一下子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快哉。”

    “可怜她因为你……可你最后却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

    “周寻,你一定要想起来,一定要记住她的名字,记住我的名字。为什么别人因为你永远陷入伤痛,你却因此过得潇洒快活?”

    霍远不远处一下子瞧见二人之间的气氛言语不对劲,赶忙就上去拉住了常以宁赔罪道:“周公子,失礼了。”

    周寻微微颔首,并没放在心上。

    是因为他只觉得以宁是个孩子,一时食言认错了人,也是因为周随并未同他仔细过这些。而他更信周随。

    可是他确实在失忆醒来后身处边疆,这又作何解释?

    也许,只是一种微妙的巧合罢,他一边想着,迎面跟上来的是周随。

    周随现下的确隐藏了先前的身份,只一心跟在他身旁做一个贴身侍卫。

    “这给你。”

    周随递给他一块令牌之类的物什。

    他翻过来倒过去的仔细看了看:“这玩意儿,可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周随:“从前,楚休身上也有这么一个,从你第一次拉我衣裳要我帮你时,我就料到,你有一日,也会同他一样。”

    “他有的是操控我们的,而你手上的这个,则是这几年,我为你做到的。一对暗卫令牌,这样他们皆可随时随地随叫随到,暗中保护你。”

    周随:“你且心收好。”

    周寻拿着令牌,准备收起来,可又将令牌给他:“阿随,没有人会安心被别人控制,一直听着别人的指令安排,做一个傀儡。”

    “阿寻,这是他们自愿的,就算你放他们自由,他们离了我们,又当真能过得好吗?”

    可是他还是没接过来令牌,只是:“那便对他们好些。”

    “是。”

    ……

    另一边霍远拉着常以宁走远了,这下子离了宫里,霍远终于忍不住道:“公子怎么如此沉不住气,还好这公子周现在是当真什么也不记得了,你若今日多留那么一刻,多几句,刺.激得他把一切都想起来了,别我不好过,连带着你,更不好过。你以为这郧都如同夷狄,还会容你安然在此处度日?”

    常以宁看着霍远:“可是霍大人,什么都没了。经此一役,什么都没了,他凭什么如今过得如此潇洒恣意?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霍远心中一时也是百感交集:“你先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剩下的我们慢慢筹谋计划,终有一日会让他付出代价!”

    常以宁狠狠抓着霍远的胳膊,用力得要将指甲都嵌入他的肉里一般:“我与周寻,不共戴天。”

    霍远明白他心中此时气愤难以消减,因此也是百般包容。

    也是因为常将军,他才能有今日,便将这就当做报恩了。

    霍远还在顾着这边的常以宁,却看见对街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似乎是怀疑自己看错了,他闭着眼摇了摇头复又睁开看过去,这下子随着人离得近了些,反倒看得更清楚。

    “这……这不是三殿下吗?”

    他又眼也不眨的朝着那方向看去,迟疑着,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当真瞧清楚了。

    常以宁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一个清隽男子长身玉立,唇边噙着笑意绕到一旁的马车处一手背后一手伸向前去。

    下一刻,果然有素手纤纤挑开马车帘子,迟疑着将手搭在他手上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拉着她护着心下了马车。

    姑娘站在那一处不知道和他了什么,一下子身形不稳晃了一下就晕了过去。

    梁宣立刻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人,随后更是直接将人抱起来走了。

    霍远看了这许久终于确定道:“不错,确实是三殿下。不过,他此时不是应该在南方修建堤坝治理水患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常以宁看着男子抱着姑娘离开的背影:“你,这是王上的亲儿子,当今的三殿下?”

    作者有话要:  困飞了。宝贝们也早点睡,别熬夜!

    可爱们看文愉快鸭pv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