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遇鬼第一天
“叮咚~”老式的门铃声传进厨房正忙活着炒菜的人耳朵里,巫黔叼在嘴里的棒棒糖扭头朝旁边的垃圾桶轻轻一吐,准准的一个空心球,手里的锅铲也利落的把辣子鸡给装碟出来,这才洗了手擦了擦开门去。
“卧槽好香,黔哥你搞了辣子鸡?”还没进门就咋呼起来的必须是老四那个吃货,巫黔看都不用看,往后一伸手就拎住了他姜龙那个臭子的后领子,左脚轻轻踢了一双拖鞋过去。
“鞋换了,别踩脏我的地方。”
被勒了一勒脖子,姜龙还是没心没肺笑嘻嘻的,让后面跟着进门的老大和老三忍不住齐齐翻了个白眼,老三赵兴荣更是直接喷了一句。
“平时什么都懒得要命,就只有吃饭知道快。”
他们几个都是大学一个宿舍的宿友,这么多年也一直来往,早就是过命的兄弟了,也只是自家人话才这么不客气。
老大林重也不理会这两个天生的冤家,他作为宿舍的老大,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成熟老大哥的样子。
把两个子都推进门,他才从身后扛出来一个泡沫箱,脸上略微带着点得意。
“黔你呆会儿挑几条大的做了,都是好东西,今年海肥,收成不错,剩下的你自己收拾了慢慢吃。”
巫黔点点头,“成。”
不用他也知道是什么,林重当初念的航海专业,结果没想到憧憬的海军没做成,倒是自己走了狗屎运弄了条船专门做点海上的生意,至于生意好不好,不别的,至少每年巫黔海里的东西,就没少吃过。
三个人陆陆续续的进了屋自觉的都横在了沙发上,只独独留下一张贵妃榻空空的,姜龙一看就笑了。
“真新鲜,老五呢?他往年不是都来得最早吗?我记得他去年还提前一天就蹭在老二家里了,今年怎么了?”
巫黔正扛着海货往冰柜那边去,听到这话扭过头来比了个手势,“今早他给我电话了,是可能会晚一点,你们都过来给我搭把手,我还得把屋子给收拾收拾。”
“啊,不是吧?”姜龙啪叽一声就直接倒在沙发另一边赵兴荣的毛腿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赵兴荣嫌弃的推了推他的猪脑袋,“起来,重死了,你到底又吃胖了多少斤。”
“干嘛干嘛,我今年明明瘦了三斤好吗!”姜龙一听到胖字,就跟赵兴荣急,他最不能接受别人他半个月字了,半字也不行!
“好了好了,都动起来,别等会儿老五过来叨叨叨起来,你们受得了吗?”林重一皱眉直接发话让两人都爬了起来,三个人跟蜜蜂似的就开始在屋里转悠着收拾起来。
“诶,林重,你行不行啊,你看看你那地,那灰尘都没弄干净呢,老五看到了肯定要你了。”
“行吧,那你弄,我给你们下手。”
“老大你去把外边儿的门把手给擦擦,不然老五肯定又要嫌弃了。”
“哦,成,老二,你家湿纸巾放哪了?我去擦擦。”
巫黔挑着眉看着他们勤勤恳恳的,忍不住就露出一排大白牙无声笑了起来。
这些个家伙其实个个都最宠着老五了,还嘴里都不承认,总自己惯着老五那个洁癖,也不看看他们嘴里一套手上做一套的样子。
心情颇好的哼着歌,巫黔扛着一箱子新鲜的海货挑挑拣拣,总算把几条最新鲜最肥美的都挑了出来,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老五那家伙最喜欢的就是水煮鱼了,今天给他整一锅吧,到底在外面的东西都不干净,也不知道他多久没吃过了。
一屋子4个大男人各干各的活,等到都收拾完了,巫黔最后一道菜也刚好出锅的时候,就听到门边有人开门,4个人齐刷刷的牛头盯着门口,就看见他们心中永远的高岭之花老五走了进来。
时谦依旧是穿着干净笔挺的白色西装,一枚精致的金色羽毛领夹俏皮可爱的别在领带上,或许是来得急了些,头发上罕见的垂着绺绺,轻轻搭在时谦的金丝眼镜框上,让本来就显得极其禁欲的男人陡然多了一□□惑,就像是高不可攀的神祗突然变得有了一丝烟火气。
就算巫黔看惯了老五那张脸也难得被晃了一下眼睛,然后他立马眼尖的发现,老五明显有点憔悴的眯起了眼角。
这算是他多年来对老五观察入微的一个细节了,老五爱干净,总不爱在外面吃,但是他自己的厨艺实在是令人发指的可怕,所以总会养成一餐吃一餐不吃的坏习惯,比如现在,这眼角一眯起来,最起码今早的早餐就没吃,中午不定也只是随便发了一下。
“快去我房里换身衣服,我给你弄好了就放你衣柜里,换完就过来吃饭。”巫黔一出声,时谦的视线立即就跟了过来。
他点点头,虽然龟毛但是速度却不慢,换好了拖鞋施施然的进了主卧去换衣服去了。
“我怎么看着,老五今天魅力散发得更加离谱了?”姜龙摸了摸下巴,一副福尔摩斯沉思状。
“就你嘴多。”赏了他一个脑镚儿,林重也看出来了,平日里老五在外面爱端着那也是在外面的事,自家人还不知道自家事吗?老五那么爱笑爱闹的一个人,今天来得晚不,进门都不带吭声的,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先别话,等会儿吃饱喝足了再问。”巫黔着去厨房里把他备用的养胃粥给端了一碗,放在时谦的座位上。
在主卧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又看到了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专门留给自己的衣柜,时谦不经意间一直拧着的眉心才算是舒展了一些。
他确实心情不好,任谁刚刚被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劈腿,都不会开心得起来,尤其是临分手了,那个劈腿的男人还理直气壮的把他骂了一通,那就更加开心不起来了。
算了,不想了。
时谦摇摇头,嗅着空气中熟悉的香味,嗯……有水煮鱼的味道!有了这个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微微发亮,动作迅速的把不方便吃饭的衣服都换下来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里,换上巫黔给他准备的宽松舒适的居家服,这才哒哒哒踩着拖鞋回到了大家的身边。
这是心情好了点?巫黔笑了笑,招呼着人过来自己身边坐下,把粥推了推。
“先喝了再吃东西。”
“哼。”嫌弃的看了一眼,还是乖乖的把粥给喝了下去,一碗下肚,原来快要搞事情的肚子总算安分了。时谦摸了摸肚子,心里嫌弃,一碗粥就把你收买了,啧。
巫黔可不知道他在嘀咕什么,在他心里,老五就是老,老那是什么?那就是大家的掌中宝心头肉,他拎起公筷,直接就把一只鸡身上的两个翅膀都夹到了时谦的碟子里。
“啧啧,看老二偏心的。”嘴里吧唧吧唧的啃着鸡爪,姜龙啃得欢,还是老二手艺最好了。
“成了,一只堵不住你的嘴,难道两只还堵不住吗?”赵兴荣翻了个白眼,拎起另一只鸡爪强行塞进了姜龙的嘴里。
时谦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才开始吃起来。
他当然知道知道巫黔偏心他,问题是,你们不都这么偏心吗,有什么好计较的。
巫黔也是这么想的,就更加不会什么了。继续光明正大的偏心,总之一顿饭下来,时谦就没自己动过筷子,往往是一个眼神过去,菜就到碗里了,吃得他心满意足,就连原本高冷的表情,也渐渐变回了哥几个最熟悉的笑脸。
到了收拾桌子的时候,巫黔一边指挥着老大老三老四给他下手,一边不着边际的想。
果然是老五那张笑脸最下饭了,这么一桌子菜居然都能扫的干干净净,老五功不可没啊。
等到都收拾好了,巫黔又把切好冰在冰箱的西瓜端出来的时候,就突然发现,时谦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怎么了?”这话是问时谦的,巫黔拉着凳子坐到他身边,其他几人都默默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真勇士,居然敢直接问老五话。
时谦正心烦呢,刚想你别烦,就看到巫黔一张脸上满满都是担心,还有躲在后边儿那几个以为自己没看到,也差不多都是一张脸。
心一软,他哼哼唧唧了一下,才有些不情不愿的把事情交代了。
“什么?”
“他居然敢甩你?”
“还给你带绿帽子?”
“还敢嫌弃你?”
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声音还高,巫黔没话,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时谦的表情,羞恼大过于伤心,他顿时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时谦干脆破罐子破摔,把事情彻底给捅了个干净。
要起来,也真的是巧合。
时谦谈了一个男朋友,大家都是知道的。当初时谦还在学校的时候,那个男人就顶着被全校粉丝追杀的风险,大胆而热切的追求时谦。
时谦好追吗?当然不!
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而且有极重洁癖的人,时谦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要找对象,为什么?他嫌脏啊!
尤其是某种生命大和谐大一统的运动,他更是完全没有任何性趣,所以当初他就直白的丢下了一句话,他这辈子都不接受恋情,除非柏拉图。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追求他的那个自然也是,但是人家为了得到真爱,居然硬生生咬牙应了,对天发誓就算一辈子柏拉图也认了。
就这样纠缠了一整个大学,毕业的那一天,时谦这朵高岭之花,终于被摘下了。
然而,三年之痒,那个男人,到底还是没忍住,找了别的男人上床。
时谦本来是不可能知道的,毕竟他的洁癖非常严重,平常并不是非常乐意出门去家以外的地方。
但是正好他们宿舍几兄弟约好见面的日子要到了,时谦难得出门,是因为他想到一道菜,想要买食材上门直接让巫黔做给他吃,所以难得的去了一趟超市。
巧的是……那个男人,正好在同一家超市里,买套套。
接下来的是,不多也知道了。
那个男人明明自己耐不住寂寞,毁了诺言去找了三,到头来被分手的时候,还指责起时谦来,话得很难听,无非就是对时谦的柏拉图心有不甘,毕竟时谦洁癖之重,连吻都没同意接过。
听完了之后,哥几个表情都黑了。
这什么男人啊?要真的耐不住,当初就别来追他们老五!自己发的毒誓,也真不怕以后JJ烂成十八截接都接不上。
几个人开始轮番花式的把那人臭骂了一顿,时谦看着他们几个义愤填膺的样子,又好笑又感动,这时候巫黔靠了过来,声问。
“你老实告诉我,断干净了?没让他占你便宜吧。”
时谦扭头看着巫黔熟悉的脸,低低的应了一声。
“没,他都把话得那么难听了,我还能对他好吗。”
巫黔点点头,又仔细的问了一些细节,确定时谦最多就是被骂了一顿,其他地方都没有吃亏之后,才满意了。
这事大不大,不,时谦其实也没有多么喜欢那个男人,只是当初他确实也是喜欢男人的,那人又立了毒誓追了几年,他才点的头。
现在真要起来,他纯粹是气不过多一些。
几个人都把老五当成心肝似的,还能看不出来?所以渐渐地话题就转了回来,彼此分享了一下最近的开心与不开心的大事情,又有巫黔勤勤恳恳的不停给他们提供吃的喝的,直到晚上七点新闻联播的电视声响起,他们才纷纷起身各回各家去,除了巫黔和现在的时谦,他们都是成家的人了,晚上都不会夜不归宿省得家里人担心的。
巫黔一一把人送出家门,这才回过头来招呼还瘫在贵妃榻上不想挪坑的时谦。
“今晚在我这儿睡?嗯?”
他难得压着尾调,成熟男人特有的低沉磁性嗓音听在时谦耳朵里舒服得很,眼睛也忍不住盯着巫黔因为忙了一天微微敞开的领口里,那里露出大片大片的蜜色肌肉来,也不知道巫黔一个靠文字吃饭的人,怎么能拥有这种麦色的肌肉来。
他这么想着,手里痒痒的没忍住就顺着巫黔的上衣下摆摸了进去,触手一片滑腻却又肌理分明,是他想象的那种良好触感。
“怎么,这你就不嫌弃我脏了?”巫黔被他摸得想笑,手里却很识相的拆开了一包湿纸巾递给他。
时谦抓着纸巾,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又摸多了两下,觉得够本了,才认认真真的把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
这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亏了还是他亏了,巫黔看他那副模样摇头笑了笑,起身去把主卧给收拾一下,他房比较特殊,一层就是厨房和客厅,二楼一个主卧和工作室,再没其他,所以能睡人的,就只有主卧而已。
时谦躺在贵妃榻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觉得没有意思,扭过头看向窗外。巫黔的房子买的好,是他们市里出了名的夜景房,67层的顶楼是跃层,从这里看出去,正好华灯初上,正是喧闹的时候,这里却只能看到繁华的夜景,就着有些孤寂的晚风从窗口送进,时谦微微叹了一口气。
“还在生气?不然我去帮你揍他一顿?”一出来就看到美人长叹,巫黔倒是真的有点担心了。
“不用。”摇了摇头,时谦突然坐起来伸出手。
“你过来给我抱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