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入V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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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暗沉沉的, 这片山林里不复以往那样清亮的夜色, 原本应该出现的星空和月色寻找不到分毫, 整个山林里都盘旋着一股极重的黑灰色雾气,它们如有实质一般在这山林里纠缠萦绕, 时而分作一个个哀嚎的阴灵,时而合则一条水桶腰般粗壮的巨蟒,那蟒头猩红, 阴气化作的舌尖上面化作三条叉子, 摇头晃脑地在山林里不断往返。

    山风沁骨般寒冷, 继续躲在树洞里的聂承只觉得自己两眼昏花, 眼前突然闪过一大片一大片的记忆,潜意识里, 他不由得醒悟了一件事情, 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然而他依旧没有做声, 唇边咬着的是不知名植物的茎秆,只要他用力一吮, 就能够从里面获得甘甜的水分,让他继续支持下去, 只是聂承却没有这么做。

    他能够听见,就一树洞外面, 不超过一米的地方,有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声线极细分不清是男是女, 但是却隐约给他带来一股不安的感觉,甚至眼下他这样的情况,那声音让他感觉到的危险性,实在是太大了。

    不能出声。聂承想。

    他如果不想被外面的东西给发现,就绝对不能出声。

    咬紧了牙关,聂承开始对自己催眠起来。仿佛除了身体之外,他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肉体存在感,他要控制自己的神智,让这些肉体上的痛苦不会被发泄在精神里,让他崩溃,让他发狂。

    聂承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现在往外爬出去看的话,就会发现浩浩荡荡的阴魂在这密林里,它们保持着人形的模样,但是面孔发白四肢僵硬,嘴里吐出来的声音全都是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断在这附近寻找着什么,一副不掘地三尺不放心的模样。

    一只阴魂在树边转,它的模样有点奇怪。

    其他的阴魂看起来好歹都是人类的模样,只有它,脑袋上并不是人类的头颅,而是一只狗。

    它俯下身子,四肢像是一只真正的狗一样在地上趴在,它的鼻子不断在这颗树旁边嗅来嗅去,那颗狗头上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来。

    它怎么总觉得,这个地方闻起来的味道,好像和其他的地方有些不太一样?

    它的鼻尖不断耸动,很快就顺着不一样的味道嗅到了树洞洞口的方向。

    确实不一样。它的鼻尖很快就嗅出了更多的东西,这里,有血腥味!

    狗头上顿时闪过一丝亮光,它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个地方,伸出一只手刨了刨,算继续闻闻,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树洞里面,聂承的耳朵里忽然听见了一片呼吸声。

    很沉重,很明显,这呼吸声听起来竟然就像是在隔壁一样明显!

    他顿时绷紧了心,整个人的肌肉都下意识想要紧绷起来,却很快在他的催眠下,保持了松弛自然的动作。

    “呼~”一道呼吸声突然在树洞前伪装的树叶上面,那细微的声音在聂承听来,却丝毫不亚于一声巨雷,他完好的左手顿时微微捏成了拳头,嘴里的茎秆也被叼得死死的,疲惫至极的双眼落在洞口面前,眼底闪过一丝绝望,下一秒却又化作一个凶狠的眼神,充满血丝的双眼仿佛只要一旦被发现他的位置,他就会立即冲上去!

    “吱吱~”一只老鼠模样的动物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它有些慌不择路地从树洞里往外一冲,却正好趴在了那个阴魂的鼻子上,冰寒的呼吸在它的皮毛上,它顿时一惊,爪子下意识狠狠抓了过去。

    “嗷!”那阴魂猛地弹身而起,一只手捂着微微被抓得破了皮的鼻子,僵硬的身体让他的动作失去了灵活性,根本来不及抓住那只东西,就只能看着它仓皇地穿过一个个阴魂的脚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发生了这么一出,那阴魂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它僵硬地抬起四肢,不再用心寻找,只摇摇晃晃地游荡,面上的表情浑浑噩噩,仿佛失去了神智。

    好险!

    聂承在树洞里冒出了一身冷汗,他差一点抑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声,等到那片脚步声稍微远去之后,他才终于放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从嘴边的茎秆里获取一丝丝甘甜的水分,安抚他方才被吓得几乎丢了魂的神智。

    也是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是了,他早就发现这个树洞里是有生物生存过的痕迹,现在想来,不定就是松鼠之类的动物,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没想到,他无意中找到的树洞,树洞的原著民居然还救了他一命。脑子里忽然想起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他曾经见过的一只宠物狗,那时聂承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被派去救的那一位都那样危险的境地下了,还要带上他养大的那只宠物狗,那只狗已经年迈得他们不得不专门让一个人腾出手来抱着它,当时因为那只狗,他们的任务难度加大了不少,到最后,那只狗也没有和他的主人一起脱险。

    聂承始终记得,他们在要上车转移的时候,那个抱着狗的人是最后一个上车,他刚一坐上去,那只狗就突然自己从车子上一跃而下,年迈的身体发挥出了不符合它年纪的实力,很快就冲着反方向消失不见。

    后来,他们的任务成功了,保护着那个人成功脱围,但是那只狗狗,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它到底是生是死。

    脑子里闪过纷乱的思绪,聂承眼前渐渐开始有些模糊起来,恍惚间,他突然在想,如果哪天退役了,不如和那个家伙一起,养两只狗吧,到时候一只随他姓,一只随自己姓好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家伙愿不愿意?

    罢了,就算愿意,他现在这样,也不一定能够活着离开了……

    “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怎么样了……”脚下不断紧跟在巫黔的身后,聂晟心里思绪慌乱,他们已经在这山林里跑了足足有一个下午了,没有想到这片树林居然如此之大,他们按照那个烟的方向一直在前进,但是事与愿违,这山林里的路却不是那么好走的,期间他们甚至碰到了一片断崖,不得不生生又饶了远路,才继续找回那个方向。

    眼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变黑了,聂晟的心情也跟着一心一心沉了下来。

    天黑了,再要找到人,就不是那么的方便了。

    他干这一行比谁都要清楚这个道理。

    “吱吱吱~”一只松鼠突然慌慌张张似的从树林里冲出来,一个没注意,直直撞到了聂晟的脚下,两只绿豆般的眼睛顿时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聂晟的脚步猛地一顿,巫黔和时谦也立即发现了他的停顿,“怎么了?”巫黔看着他,难道是聂晟觉得累了?

    “这、这个家伙,好像被我撞到昏过去了。”聂晟心翼翼地捧起身子还没有他巴掌大的东西,一脸茫然地看着巫黔。

    哪里来的松鼠?还这样的蠢直直撞到了自己的腿上!聂晟对自己的身体心知肚明,他们这些人奔跑中的时候,双腿简直就像是石头一样坚硬,也难怪这么个东西一撞就晕了。

    巫黔和时谦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一直紧绷的心情顿时被这个意外缓解了几分,巫黔看着那只松鼠晕倒里身体还在细微的一抽一抽,顿时忍不住笑了,走过去从聂晟手里接了过来。

    “给我看看吧。”巫黔接过来开天眼看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全身都完好无损,估计只是被撞得晕了,过一会儿就能好了。

    “嗯?”目光向下一滑,巫黔顿时轻声惊疑了起来。

    “怎么了阿黔?”时谦立马走了过来,目光里毫不掩饰他的担忧神色。聂晟看了一眼这两人,想了想,也还是凑了过去。

    虽然当电灯泡不太好,但是万一巫大师有什么事情呢?

    “它的爪子上,带着点阴魂的气味。”巫黔一勾手,轻飘飘地把缠绕在这松鼠爪子上的阴气给勾走,那松鼠顿时有了反应,眼皮子开始骨碌碌转,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那些阴魂连动物也不放过?”聂晟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置信。他刚才听巫黔在路上和他科普,那些村子里的阴魂们,全都是死人没错,但是他们占据操控着的,却不是他们的身体。

    那些身体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看起来和僵硬的尸体没什么区别,它们既不是人,但是却有可以叫做人。

    操控着尸体的阴魂被束缚在那些壳子里,但是只要它们找到鲜活的生命体,就能够将那个生命体的魂魄拉进它们现在这僵硬的壳子里,然后占据那些鲜活的躯壳。

    但是,那些东西就连这么的动物也不放过吗?

    “不是。”巫黔摇头,这个松鼠只是爪子上缠绕着这么点阴气,看起来更加像是它情急之下抓到的。

    而且……

    “它的尾巴上有血。”时谦皱着眉头,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醒过来之后还在巫黔手上转的松鼠,眼睛却犀利地发现了这只松鼠尾巴上面的一丝血迹,很新鲜,看起来甚至还没有干。

    但是不是这只松鼠的,它身上没有伤口。

    !聂晟顿时又惊又喜,“是、会是聂承的吗?”

    “不好,我们快走吧,既然血迹没干,那附近不定就能找到他了。”巫黔发现时谦看着松鼠时那股嫌弃中带着一点不爽的目光,想了想,随手把松鼠放在一颗树上,那只东西立即机灵地顺着大树往上爬,很快整个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时谦看到巫黔没有留下那只东西,心里有些满足,伸出就想要去牵住巫黔的手,他们跑了一个下午了,因为跑起来不方便,巫黔一直没让他牵手,他觉得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了。

    “别闹。”巫黔一边躲过他,一边在前面带头继续跑起来,聂晟紧随其后,时谦的目光里顿时闪过了一道强烈的不满,他的脚步自发自觉地跟了上去,但是眼脸却不知不觉垂了下来,遮住了他那双好看的浅金色瞳孔。

    阿黔……

    阿黔难道是在嫌弃我了吗?他好难过,明明阿黔也是爱他的,但是那么在意他一直对他那么好的阿黔,现在却不再看着他了,目光里有了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情,他再也得不到阿黔的关注了吗?

    他眼里的某种东西,看起来越来越偏执,那浅金色的眼眸也渐渐地加深,变成了暗金色的瞳孔,就算低着头,也能看出来里面酝酿起来的风暴是多么的惊人。

    一股股无形的气劲突然盘旋而起,它飘荡在这片阴气浓厚的山林里,很快就凝聚成一条无色的像神话中的龙一样的模样,张开的龙口仿佛在嘶吼,不断在游走的阴灵身上撕扯下一片又一片的阴力,很快它的身边,就被清空了一大片净土。

    “是什么人动了我的阴灵?”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就连脸上也挂着面具的沙哑男声在不远之外的一个山岭之上猛地抬起头。他的脚下,一个用不知名红色液体勾勒出来的大阵将原本青翠鲜嫩欲滴的草地完全烧焦成一大片干枯的黑地,无数嘶吼着的阴魂在阵法里不断试图挣扎冲出来,但是不过都是虚无,那大阵竟像是极厉害的东西将他们死死镇压在大阵下面,无论怎么哀嚎挣扎,也无法脱离这个大阵的镇压。

    “大人,其他的也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差那群东西了。”黑袍男人的身后,很快走过来一个灰袍男人,只是这个男人并没有遮掩起他的面容来,过分阴柔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比那些阴魂更像是阴魂,他舔了舔唇角,一声娇笑,心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幻想起,他们的目的到达之日,会是什么样的模样?

    “走吧!”暂且放下了这边的事情,黑袍男一甩袍角,很快就带着灰袍男人消失不见了。

    而刚才在他脚下的大阵,也随着他的离开,化作一片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与此同时。

    “嗯?好像前面的阴气减轻了不少?”一个白眉老头仙风道骨地冲着一个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有些不太确定地道。

    他已经带人进来这片地方好几天了,这里的阴气极重,他现在都有点分不清是不是他被阴气入体之后产生的错觉了。

    “前辈你是那边的方向吗?其实我也感觉那边好像亮了一点,不那么黑了。”跟在他身后毕恭毕敬的青年也同样开口,望着老者背影的目光里充满了濡慕和尊崇,这些天他跟着这位前辈跑来跑去,这才知道,他们以往在部门里做的那些,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哪里比得上这一位的付出?

    “覃子,老夫还是有点不放心,我们走一趟,如何?”

    这两人赫然就是前不久一起离开特殊部门的诀阳子,还有被他亲自点名带走的步覃。步覃听他这么,立即答应了下来。

    “既然前辈觉得不放心,那我们就出去再检查一次吧。”

    “走吧!”诀阳子点点头,手袖轻轻一拂,步覃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轻了不少,立即跟上了诀阳子的步伐,两个人一前一后冲着那个看不见的龙形生物而去。

    撕扯着阴灵的龙一点一点变大,渐渐地从一条龙变成了一只长出龙角来的巨龙,它盘旋所过之处,所有的阴灵都纷纷退避三舍,不敢靠近它的身边,生怕下一个被撕扯拿去进补的就是它们。

    那条龙渐渐变长,跟在巫黔身后低着头的时谦眼睛里的暗金色也渐渐地变得极为浓郁,那抹异彩仿佛能活过来一样,很快在他的眼底浅浅地游动起来。

    以前明明阿黔一直把他当心尖尖,为什么现在告白了,阿黔反而不理他了?那样被宠着捧在心里的日子竟然仿佛只在梦里——可现在他已经和阿黔在一起了,为什么阿黔仿佛不珍惜他了?是他做得不好吗?难道阿黔不喜欢现在的他吗?

    纷乱的思绪不断在心里滋养变得更加沉重,那条龙也渐渐变得更为凶狠,不远处的诀阳子带着步覃已经快要接近了那一片地方,越是靠近,他们越是发觉到这一带附近的阴气确实稀少得很,两个人的脚步顿时变得更快,诀阳子甚至已经加速,先步覃一步,就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牵手吗?刚才手脏了。”一道熟悉至极的温柔声音响起,时谦低着的头颅猛地抬起,巫黔没有错过他那暗金色的眸子,心里暗叫一声果然。

    他冲着时谦伸出手,手指上还带着湿巾纸擦拭过后才会沾染上的酒精味,他假装没发现时谦那双金光游动的眼睛,神情自如地又问了一句。

    “我想牵你的手,还是你嫌弃我擦得不够干净了?”

    一瞬间,时谦眼底的暗金色迅速褪去,变成了一片熟悉的浅浅鎏金色,他的手指也下意识地伸出去和巫黔十指紧扣,巫黔抓着他带了一步,两个人很快就并排一起前进。

    目光落在被主动牵着的手上,时谦的视线又忍不住在巫黔的侧脸上转,巫黔感受到这股来自男朋友的炽热目光,也忍不住回望过去,顿时发现了时谦眼底的复杂情绪。

    ……他果然没想错,这家伙从前被他宠习惯了,现在虽然黏黏腻腻的,但是多少会觉得有些失落感吧?

    心里这么想着,巫黔的目光落在时谦那双专注得仿佛除了他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的眼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跳却微微加速起来。

    “阿谦。”他喊了一声,然后抓着两个人交握的双手,把这个盯着他看不放的人好看到他都想过要不要给这个人的手上保险的修长手指放在唇边,很是淡定地亲了亲。

    亲你一下,再主动腻歪地喊你一声,总归不会还在心里觉得不开心了吧?

    他也不是很懂怎么样和别人谈恋爱,所以这几天总觉得哪里都有点怪怪的。

    不过他想来想去,也算是想明白了。既然他是觉得时谦主动黏着他有点奇怪,他更习惯那个被他宠着被他娇惯着的时谦,那不如就按照他想的那样,主动一点宠着这个家伙,像以前一样,他想要的想听到的想看到的,都主动给他吧,反正最后,自己也会很开心就对了。

    阿谦。时谦眼底的郁气彻底散去,他忽然有些飘飘然起来。他觉得,他好像会飞?每一步踏出去本来就不需要费上什么力气,现在他更是觉得,每一步都有身边这个人带着他,他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只需要依赖着身边的人,就能够飞起来一样,那种感觉,顿时让他眼底勾起一抹深深的笑意。

    巫黔看他笑了,心里莫名地涌起了一丝满足感。他突然回忆起来,大学的时候,和老大他们为了美人一笑抓耳挠腮的那些日子。现在想想,他该不会从那个就……

    转念一想,巫黔突然又觉得当年的自己真的是太有远见了,好在当初养成了好习惯,不然的话他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先和他告白的老五呢。

    现在想来,应该只要把这个人宠到无时无刻不在笑,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张牙舞爪的巨龙没有颜色的眼珠子忽然闪过一抹金色,瞬间就这样消失不见了。紧跟着,两个身影快速落在了它消失的地方。

    “……奇怪了,明明就应该是在这里。”诀阳子感受着这一片空白到几乎找不到一丝阴气的地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刚才这里还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这里,怎么会突然一下就不见了?”

    “会不会是因为发现我们过来了?”步覃的速度要稍微慢上一些,但是也很快地就跟在诀阳子前辈身后落了下来,听他这么疑问,忍不住开口道。

    “不,这不可能。我明明刚才已经感觉到了,怎么可能一眨眼就凭空消失了?连个影子都看不见?”诀阳子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以他如今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做到这么完美的不惊动他全身而退?

    他甚至连影子都没有看见!

    时·牛批轰轰·谦享受着被主动牵手的好心情,脑子里完全被巫黔喊的阿谦两个字给占领了。

    他叫二狗子阿黔~二狗子喊他阿谦~

    阿谦阿黔,听起来就像是一对!

    特别容易满足的美青年脸上挂着浓郁的幸福笑容,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身后两个人降低了速度的聂晟只看了一眼,就顿时立马扭过头去,面无表情地在心里狠狠吐槽。

    如今这个世界,对单身狗真的太不友好了!

    时谦心情倍儿棒,对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也终于上心了一点,拉着巫黔忽然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大发慈悲地告诉聂晟,“这里,有和那些东西不一样的气味。”

    虽然吧,他知道这两位都是有本事的人,但是有不一样的气味什么的,兄弟你属狗的吗?

    聂晟忍不住在心里又吐槽了一句,才看向巫黔。

    巫黔却没有看着他,反而是牵着时谦的手不放,在他有不一样气味的地方转,视线顿时落在了一棵大树上。

    “这里。”

    他指着聂承藏身的那棵大树,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聂晟顿时扑了过去,“他躲在这?”手指快速扒拉起这块地方,聂晟心里越发的惊喜起来,一定不会错了!绝对是在这!这种掩体的手法!

    没多久,他就扒拉出一个不的洞口,洞口露出来的那双腿,显然就是他最熟悉的那个家伙的!

    “聂承!”他惊喜地大叫一声,就算钻进去看看人怎么样了,后面站着的时谦却嫌弃地道,“让他自己出来啊,你这身板,挤得进去吗?”——聂晟可不是什么瘦弱的人,他身上到处鼓鼓囊囊的肌肉,在加上里面那一位,只怕是要把这个树洞都挤爆了,也挤不进去吧?

    “也对!”聂晟一拍脑袋,伸手就要去抓里面的人露出来的脚,“聂……”

    “哧!”一把明晃晃的军刀直接捅在了他面前,紧跟着的,是聂承那熟悉但是却沙哑至极的声音。

    “你不是一个人来。”

    聂晟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道,“对,我带了那两个人来,就是我和你过的,帮我找到我身上问题的大师。”

    里面的人微微一动,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钻出来了一个和聂承气质很相似的人。他的身上到处都沾染上了发硬发黑的血迹,露出来的皮肤上也都是伤口,嘴唇倒是因为有水源的关系没有干裂开来,只是他那双眼睛,显然已经疲惫至极,满眼的血丝暴露了他最一段时间以来过的是什么样提心吊胆的日子。

    巫黔在量聂承的同时,聂承也在量他们两个。

    年轻,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第二个反应,则是视线在巫黔和时谦十指紧扣的双手上面了一个转,方才紧绷成一条线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

    不管是骗子还是高人,只要是有弱点的人,他就不担心了。

    “来得正好,这位、巫大师,我觉得你们的魔种,我身上应该也有。”直接一屁股在地上躺了下来,聂承放松着蜷缩太久已经僵硬的四肢,冲着三个人露出一个明悟的表情。

    “你怎么了?”聂晟顿时急了,什么叫应该也有,这意思是,聂承这家伙身上的魔种也有反应了?

    “别急,你不是带了大师来帮我吗?交给专业人士吧。”聂承看着这家伙跳脚的样子,努力用脚尖轻轻踹了踹他。

    又不是要死了,这么大反应干什么?这个家伙还是这样,看着面子上硬,实际上心软得不得了。

    “不是应该,是确实。”巫黔拍了拍时谦的手,松开了和他握住的手指,从包里面掏出了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东西,是那粒魔种。

    之前他们看到的这粒魔种,现在像是碰到了什么生死仇敌一样,魔种上的魔气不断地冲着地上的聂承张牙舞爪,如果不是隔着玻璃瓶,估计它就要跳出来,和聂承大战三百回合了。

    “魔种似乎彼此之间有感应,它应该是发现了你身上同样有魔种,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巫黔一边着,一边照旧拿出了工具,转念一想,视线先落在了时谦的脸上,看到他一脸甜蜜地看着自己时,才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去准备干活。

    “这就是魔种吗?”阖了阖眼睛,聂承缓解着眼睛里的不适,一双眼睛通红地看着那个玻璃瓶里不符合科学的玩意儿,突然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这玩意儿,还真恶心。”

    聂晟踢了踢这家伙的腿,“都这时候了,你还觉得恶心个什么啊!”他看着巫黔直接撕开聂承的衣服,露出来腹部一大片狰狞的痕迹,聂承身上的魔种似乎没有他的发作那么厉害,但是却也同样让聂承本身应该十分优秀的八块腹肌,变成了像是老树皮一样狰狞的模样,估计按照这个发展下去,聂承的内脏就会因为魔种的关系萎缩,最后直接面临死亡,这可比他一只胳膊出事,要严重得多了。

    “不介意的话,麻烦帮我按住他,不要让他乱动。”巫黔看了一眼魔种所在的位置,不得不,他还真的不是很想下手,这样位置要是放在一般的手术上,那就是直接要了聂承的命。

    “好。”聂晟顿时大踏步上前,直接双膝一跪,就把聂承的双腿抓得死紧。

    聂承却不以为然,“大师你直接动手吧,我不怕痛,我们尝过的痛,绝对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他在任务中出生入死,早就已经品尝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疼痛了,还有什么样的痛是他不能忍得呢?

    笑了笑,巫黔没话,眼睛却示意时谦过来帮忙按着聂承,如果不是有这么两个大男人,他还想干脆浪费一张定身符把人给定住得了。

    感觉到双手也被人给按住了,这种受人控制的感觉让聂承眉头一挑,还没来得及再什么,眼睛上闪过一道白光,紧跟着一股仿佛灵魂被撕裂一般的痛楚直接让他低吼出声,那凄厉的叫声让聂晟几乎是战战兢兢地按住他的双脚,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还有一股浓浓的恨意。

    巫黔这次算得上是熟能生巧了,在魔种寄生的位置直接下刀,一粒比聂晟身上挖出来要大上许多,隐隐约约看得出来像是一枚型心脏的魔种,就被他心翼翼地挖了出来。

    “……艹!”等到那股让他灵魂都感觉到被动荡的痛楚过去之后,聂承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声,手指下意思摸向了腹部,却摸到了他完好无损的腹肌,顿时猛地坐起身来。

    “这!”他惊悚地看着自己毫无受伤痕迹的腹部,上面的汗毛根根可见,却找不到任何一丝的伤口,也没有了这几天那狰狞的变化后的痕迹!

    “这没什么,我的胳膊也好了,你看。”聂晟明白他现在的想法,他可不也是被吓了一跳吗当时?他一撩袖子,粗壮有力的胳膊顿时露出来,同样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一丝的伤痕。

    聂承顿时反应过来,这怕是就是大师的杰作了,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抬头正算和大师道一声谢时,却眼神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只见那位大师把他身上的东西收好了之后,就非常主动地,抓住了另一个男人的手?还放在嘴唇边亲了亲?亲了手指还不算,还挨过去亲了那个美青年的脸???

    “谢谢阿谦帮我的忙,下次带着手套吧,别弄脏了你的手指。”巫黔把时谦的手指根根擦干净之后,才看着时谦的眼睛温柔地道。

    时谦听着,露出了十分熨帖的笑容来,他靠近巫黔的肩膀,和他亲昵地头抵着额头交换着呼吸,“好,我愿意给阿黔帮忙的。”

    而且他也没有弄脏他的手指,虽然看起来动作时他碰到了,但是实际上,那不过是他做出来的一个假象罢了。

    只不过,这一点他当然不会诚实地出来了,毕竟他还是非常享受阿黔给他擦手指这样的举动的,再了,他也没有必要拒绝阿黔的任何体贴。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巫黔这才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聂承身上,“对了,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他开了天眼的眼睛落在聂承的身上,突然住了嘴。

    “怎么了?”聂晟一看他的表情不对,立马着急起来了。

    该不会是聂承身上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这家伙有这么倒霉吗?

    脸上的古怪稍微收敛了一点点,巫黔看了一眼着急的聂晟,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聂承,这两个人的身上,居然有一道红线渐渐凝实起来,按照他对红线的了解,这两个人,怕是双方的正桃花啊!

    聂承的观察力比聂晟那家伙要好多了,他注意到巫黔的表情只有一丝古怪没有太大的情绪,然后他看着巫黔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那家伙,心里面忽然有所感触,这是,发现他们两个身上有什么了?

    他的目光也忍不住落在了聂晟那家伙身上。

    他很担心自己,聂承能看得出来。那种眼神里表情里甚至整个肢体语言都要透露着他对自己的关心,可是,为什么呢?聂承有点想不明白,就如同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那条狗要跳下能够活命的车,义无反顾地朝着反而的方向跑走一样。

    “聂晟你先别急,不是什么大事,他身上很干净,我没有发现有阴尸虫。”巫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红线的事情来。

    他看这两个人的红线目前只是凝实了一个线头,也就是,这只是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刚刚开始,他不认为把这个告诉他们会有好处,相反,他倒是见得多了,因为知道彼此之间有红线结果却因为太过于笃定对方不会离开自己,反而越发的恃宠而骄最后却硬生生将红线自己扯断的情侣。

    “聂晟?”聂承眼神顿时古怪起来,这家伙,和这两个人报的假名居然是用的他的名字吗?

    聂晟,真名叫做段泽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糟了,习惯报这个名字了,现在被聂承这家伙听到,他该不会误会吧?

    “巫大师,聂晟是我用的假名,段泽才是我真正的名字,你们以后还是叫我段泽吧。”顶着聂承来回扫视的目光,段泽有点紧张地解释起来。

    “段泽?好,我知道了。”巫黔一念这个名字,再看看段泽和聂承两个人的面相,顿时又明白了几分。

    “喂,段泽,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做假名?”聂承半坐在地上,抬头仰视着站着的段泽,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忽然发现,一起出任务那么多次了,他居然还不是那么了解这个人。

    他们之间,好像很亲密,又好像很遥远。这样的感情,到底算是什么呢?

    “你别误会!”段泽有点慌张,有点磕巴地解释,“我就是,一起假名,脑子里就先冒出了你的名字,不过不是同一个字,我起的那个晟字和你的是不一样的。”

    聂承好整以暇地仰视着他,看他急急忙忙地解释那副模样,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他也不清的心情来。

    “阿黔,这里的阴气,好像越来越重了。”另一边,时谦察觉到巫黔稍微了个哆嗦,他的感官顿时敏锐起来,上前圈住了巫黔的腰肢,在他耳边咬字轻声道。

    “嗯,我也感觉到了。”这么抱在一起确实温暖了不少,巫黔干脆松开了和他握着的手,一圈把人给圈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把双手随意搭在时谦的背上,两个人很自然地无视了身边的另外两个人。

    “不过,除了阴气加重,我好像感觉到了,这里有一个阳气非常重的人一直在移动,阿黔你发现了吗?”顺势把头靠在了巫黔的头上,时谦享受着和巫黔的这点亲密接触,却没有失去警惕心,相反,他身上的那股力量,已经被他调动起来,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着。

    “我感觉到了,而且,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灵力,这附近,好像有我认识的熟人也过来了。”巫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暗自赞叹了一声时谦的发质和他的容貌一样完美,心底也对这个地方,大概有了一个靠谱的猜测。

    作者有话要:  啦啦啦~不纠结啦~

    卖糖~走剧情~

    一起浪~

    断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