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入V第四十一章
“你想让我继续查那个婴儿?”
饭后没多久,本来还在和时谦亲亲我我的巫黔突然被老大林重使了个眼色, 跟着出来之后, 林重就和他重新提起了那个婴儿的事情。
“对。”林重点点头, 随手从茂密的草丛里面拔了一根草,叼在了嘴里。
“为什么?”
老大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天师,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的在意呢?
“我不大放心, 按照那个大哥的话,那婴儿什么都没干, 但是她确实是袭击了我和老三,万一呢?万一下一次老四他们在这边也被袭击了呢?”呸,这草可真苦。
使劲把嘴里的草都给吐了个干净, 林重看着巫黔还是了心里话, 他也不是什么圣人,但是老四是他们兄弟, 他这个事不担心那绝对是假的。
而且他刚才还听那个傻子在, 是以后要多多回乡下来住,也真是个缺心眼的, 不帮他盯着点, 怎么能放心得下来?
巫黔明白老大的想法,想了想,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也就点头同意了。
实话, 他对这个事情也不太放心, 不然也不会下那么一道追踪符了。
乡下的夜晚来得很快, 他们几个男人吃完饭没多久,夜色就降临了。姜叔叔的老婆也从娘家那边回来了,带着他们收养的儿子,一看见家里来了这么多人还十分热情地邀请众人留下来吃饭,不过大家都很有眼色,大过年的也不愿意多叨扰他们,就一窝蜂告别回到姜龙那房子里去了。
因为吃得很多,也不算饿,就由巫黔稍微摘了些青菜弄了点好消化的吃了些,这里夜晚也没有个信号什么的,很快大家都决定,还是先睡觉,等睡醒了,再其他了。
巫黔和老大心里都藏着事,两个人默契地早早闭上了眼睛,但是直到身边的呼噜声一起一伏的,他们也还是没有办法放下心头的疑惑入眠。
戳戳。
时谦悄悄地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巫黔的后背。
“怎么了?”哑着嗓子,巫黔到了夜里话都有点含着沙子似的低沉得听不清楚。
“你和老大,今天在什么?”时谦伸出手从上面绕过去,抓住了巫黔的手指把玩。
自觉地把那冰凉的手指裹住,话阿谦到底是什么身子?怎么不分昼夜手指都是这样凉凉的?心里头疑惑了一会儿,巫黔嘴里不紧不慢地回他,“没什么,就是那个婴儿的事情。”
“婴儿?”时谦借着力蹭到他的背后,呼吸和声音在巫黔耳边轻轻的,比外面的虫鸣声听起来好听得多了。
“嗯。”微微一翻身,巫黔转过身来和他抵着额头,“睡吧,明天再这个事情。”养好精神明天再一次性解决了事情,家里还有两个的在等着他们回家呢,总不能让孩期待落空太久。
“好。”时谦往下蜷缩了一点,然后把自己塞进了巫黔的怀抱里,巫黔也抱住他,两个人靠在一起没多久,就一同进入了梦乡。
老大林重在旁边干瞪眼看着天花板乌漆嘛黑的一块,在心里疯狂地吐槽起来,老二真的是不靠谱,大半夜的,发了这波狗粮给他,他怎么睡得着?
心里想着睡不着的林重,结果没过多久之后,就光速了自己的脸,呼呼大睡了起来。
夜深,姜龙家附近突然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初三的月色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依稀从身形上看得出来,大概是个壮实的汉子。
林重感觉自己睡得有些不安稳,要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他在渔船上的时候,晃晃荡荡的,一刻也不能平静。远处好像还有什么海水在拍的声音,吵得他几乎是才睡下没多久,就被这阵仗弄醒了。
迷糊间他感觉着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晃动着他的手臂,只是意识昏昏沉沉的。那力道渐渐变大,他的耳边也开始传来吱吱吱的声音,听起来焦急又慌张,好一会儿,他才总算回过神来,这可不是和那个婴儿的叫声,差不多嘛?
他猛地瞪圆了眼睛,一双让他既陌生又熟悉的眼睛顿时出现在他面前,那一点点瞳仁竟然还会发亮一样,这么咋一眼看过去,差一点没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吱吱吱!”那婴儿看他醒了,扯着他的衣角就要往外跑,林重一急,伸出手拉住了她。眼睛左右扫了一下,还好,都没醒,还睡得很沉。
“别急着跑,你把我叫醒是想干嘛?”
他捏了捏那和婴儿完全不一样的手,他家里那个的刚出声,他也摸过,手软软嫩嫩的就像是棉花糖,一根一根手指头可爱得不得了,让他全家的人都爱不释手的。
但是面前这只手却完全不一样,摸起来干燥粗糙,除了骨节几乎摸不到一星半点的肉,而且指甲也很长,像是这么多年来就一直没有剪过似的,这让林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为人父对这一点有些在意。
“吱吱吱!”那婴儿发现自己的爪子被抓住了,嘴巴裂开到耳边,尖声叫了起来。慌慌张张想要把手给抽回去,但是林重力气大手也大,一巴掌起码能握住十只这样的,哪里是她能抽得动的?
“怎么了?”揉了揉眼睛,赵兴荣了个呵欠带上了放在一旁的眼镜,一扭头正对上女婴那双眼睛,好悬没当场直接去世。
“阿谦、阿谦、醒醒。”巫黔和姜龙也先后醒了过来,一看见这场面,姜龙呼吸一滞,好悬没跟在赵兴荣后面鸡犬升天。
他愕然地推了推巫黔:“我现在是在做梦吗?你们怎么都在我梦里?”
巫黔还在努力地把时谦给叫醒,没有空闲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过了好一会儿,时谦才眯着眼睛坐起身来,他起床很大,一看见面前张牙舞爪的东西,差一点直接一拳就直接砸了出去。
“!”林重一看那还得了,手一使劲就把那女婴给提溜了起来,在空中悬悬地躲过了一劫。
“卧槽?什么情况啊这是?”姜龙一看这势头,忍不住大惊怪起来。
“看起来,她好像是要和我们什么?”时谦回过神了,脸色还是很难看。不管这个东西是想要和他们什么,大半夜的,其实他都没有什么兴趣。
“走吧,看样子,她是想亲自带我们走一趟了。”看懂了那东西的意思,巫黔第一个站起身来,总之醒都醒了,他对这个东西确实有点在意,还不如干脆去调查一下。
“嗯,也好。”赵兴荣推了推眼镜点头赞同,这大晚上的,不闹明白,他也不可能再睡得着了。
一直躲在外面鬼鬼祟祟地身影冲着里面看着,发现里面的人都醒了之后,才转身悄悄地离开了,只是那背影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匆匆忙忙的,看起来似乎很慌张。
女婴感觉到那个人类走了,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她的眼睛里泛着的光更加的耀眼了,看起来也更加摄人了。
“老二。”林重看着看着,心里也有点毛毛的,喊了一声巫黔。
“放开她吧。”巫黔道,“她跑不到哪里去的。”
虽然一直在休息,但是他一直有关注她的行动。
不过意外的是,这个女婴并没有在很远的地方行动,反而像是眷恋着什么一样,一直在附近转不肯离开。
多想无益,不如直接跟过去看看,巫黔定了主意,和老大林重使了一个眼色,林重就放开了那个女婴,跟着上前看看,她这么大半夜的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被放开之后,女婴的速度很快,她四肢在地上像是动物一样飞快前进着,一双眼睛在深夜里就像是两盏探照灯似的,特别的明显。
巫黔哥几个速度也不慢,都跟在她后面,巫黔想了想,更是直接给每人上了一张符,减轻大家赶路的负担。
等到那个女婴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不知道走了多少公里了,近处连一点儿灯光都看不见了。
“啊!这不就是我跟你们过的那个地方吗?”姜龙一拍脑袋,这场景他贼熟悉了,不就是老地方嘛!
“是这?”巫黔走了几步,这个地方不对,和他白天看到的根本不是一个感觉,现在这里这个地方,阴气简直重得不可理喻!
“不像是同一个地方。”时谦也直觉察觉到了什么不对,走到他身边道。
“嗯,白天这里那么干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巫黔点点头,为防万一,他还是让哥几个都往后推,只和时谦两个人一前一后跟在女婴的脚步后面,朝着不远处那个人形的东西靠了过去。
那女婴靠近了,突然吱吱吱地开始叫唤起来。
真别,荒山野岭的,被她这么一叫唤,再加上前面站着个人形的东西,姜龙和赵兴荣瞬间鸡皮疙瘩就起了一地,没忍住,两个人干脆抱在了一起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巫黔没忍住回头瞪了他们两个一眼,都这样了,能不能要点脸,别在后面上牙齿和下牙齿架?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
“阿黔,你看。”时谦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指着面前的一幕喊道。
巫黔扭过头,离得近了他这才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假人的真容。
这不是个假人,而是一个鬼魂,一个女人的鬼魂,而且能够看得出来,她死前一定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她的怀里,那个女婴正像个孩子一样在她怀里滚撒娇,时不时和她要一个亲亲,完全没有了之前他们看的那股子凶相。
“这……有地缚灵的味道。”巫黔轻轻嗅了一下,肯定地道。
他和时谦双双抬头看着这个一脸母爱的女人,难道她是地缚灵?如果是这样,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于奇怪了,毕竟她的执念不需要猜测,都能看得出来,就是她怀里这个女婴了。
巫黔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如果这个女人是地缚灵,那女婴就是她派来寻找自己的使者了。
“你找我们,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们吗?”地缚灵通常只想要知道一件事,就是怎么摆脱地缚灵这个身份,毕竟不过是人是鬼,自由,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缺少的权益。
大概是听到了巫黔的话,那个女鬼微微抬起了头,脸上绝美的五官顿时暴露在大家面前。只是她脖子上明显还有着一道很粗的手指印,不难看出,这个是被人掐死的时候留下的。
“我……”那女鬼正要争嘴,一道黄色的光芒突然从夜空中激射而来,紧跟着的,是一个雄浑的声音,“女鬼休想害人!”
那道符像是什么厉害的招数一样,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在女鬼的长裙上面,点燃成为一把火光。
那女鬼像是碰到了什么最让她觉得害怕的东西似的,凄厉一叫,那声音像是尖锐的物品划在玻璃窗上一样,瞬间让大家忍不住纷纷捂住了耳朵。
“我的天,这声音简直要了我的老命了。”姜龙抱着头蹲下来,忍受不住地。
那边飞奔过来的人影渐渐露出了他们的身形来,为首的人还没走近就厉声喝道,“你们是哪条村的?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禁忌还是怎么的?不是都已经过了,这个地方不许随便来吗?”
他完这句话之后面容也渐渐露了出来,是个披着大衣的老头,大概有六十来岁了,不过身子骨挺硬朗的,一点儿看不出来是这么大岁月的人了。
确定了地里空无一物,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不过扭过头望向巫黔几人的时候,又迅速恢复成严肃的模样,直接拉下脸来开口就要训话。
“我们是城里来了,最近在亲戚家里住着,睡不着就过来走走,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巫黔直接接过话头,实力上演了一番睁眼瞎话。
其他哥几个都默契的没话。这是他们在宿舍时候就养成的默契了,一个人站出来话的时候,其他人就绝对不哔哔,有事情可以事后大家再好好道道。
而且……
几兄弟都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刚才他们来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呢,怎么突然就冒出来这么几个人了?还什么禁忌什么的,真要是禁忌,怎么还有人在这种地?
一听巫黔的话,那个男人顿时放下了大半的心。
他这时候才注意到,眼前这几个人确实都穿得人模狗样的,确实是城里人才有的扮。
这么一想,他的眼神又忍不住在这几个人脸上转了一圈,看见时谦的时候,猛地一震,双眼顿时瞪大开来。
他在吃惊什么?巫黔的注意力一直有三分落在了时谦的的身上,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他在吃惊?为什么?因为时谦的脸吗?
“咳咳,既然是这样,这么晚了,你们也别在这里转了,这个地方啊,它不吉利!我知道你们城里人不爱信这些,但是这事儿是真的!”他信誓旦旦地着,又补了一句,“不如这样吧,这么冷的天,我家就在附近,不如去我那落个脚,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他一挥手,身后的几个跟着过来的村民瞬间露出一口黄牙‘热情似火’的招呼起巫黔等几个人来,四面都被团团围了起来。
林重一看这架势,他熟悉啊!他们出海的渔民有时候碰上什么事儿了,也是这么个作风啊!他顿时胸膛一挺,脸一黑,就想要站出来。
巫黔挡在他面前,手一按把他给按了回去。
现在事情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冤家宜解不宜结,总之,先跟过去套话看看好了,他很想知道,这些个村民们,知不知道关于这里的事情。
还有,刚才这个人扔出来的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看见他们友好合作了,那几个村民裂开的嘴角弧度也了一点,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十几个大汉,就向着据离着很近的村长家里走了过去。
那村长的话真真假假,他家确实是离那片地儿最近的地方,但是也足足有一公里,走了他们好久一段时间。
加上夜晚风冷得刺骨,乡下也不像是城里二氧化碳会稍微提点温度,都是实实的冰寒,第一次走这样夜路的赵兴荣和姜龙两个人就一直抱着没分开过,跟两个糖人粘在一起似的。
至于巫黔和时谦两个人的动作看起来也很亲密,但是这群村民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老大林重经常出海,比起姜龙和赵兴荣要好得多了,一个人倒也没有什么。
“到了,这里就是我家,大家不介意的话,就在大院里去去寒吧,屋里人都睡下了,怕吵醒了老老少少的。”推开了一处大门,里面高高的围墙顿时将寒风遮挡了七七八八的,姜龙也觉得自己的骨头又活过来了一点。
“去,七,给他们熬点热水来,喝点热水去去寒。”拍了拍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伙子的肩膀,村长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是。”伙子领悟了,扭头就往厨房里钻。
时谦轻轻挠了挠巫黔的手心,巫黔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他也察觉到了吗?这群人,给人的感觉确实太诡异了一些。
“哈哈哈,大晚上的,刚才没有误伤你们吧?”一屁股在巫黔身边坐了下来,村长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来。
“哪里的事?是我们大半夜还在外面游荡不对。”巫黔默默地接了这顿重量级拍击,挤出了一个笑容,“不过我们在城里习惯两三点才睡觉,在乡下没什么事做,觉得无聊了就出来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们才是吓到你们了吧?”
“哎哟,真别,确实是有点。”村长放开手,“我们这里吧,一般很早就睡下了,九点之后,那是根本看不见人的踪影了,给我们这么突然看见你们,那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他笑眯眯地看着巫黔道。
可不是吓了一大跳吗?尤其是看见时谦的时候,不过,他难道是见过时谦还是怎么的?巫黔心念百转,嘴上却在哈哈。
“那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我们啊,就是觉得这空气好,随便走走聊聊。”他顿了顿,“不过,你们不是九点多都睡了?怎么这么大半夜的,还这么多人一起出门?”
“这个事啊,”村长脸上的表情一肃,看着他们几个人的眼睛,好像是在心里琢磨什么重要大事,好半晌才一拍大腿,“这个事儿我还是跟你们交代个实话吧,你们也别怕。”
“成,有啥应该我们知道的,尽管,可别下次我们再碰上什么忌讳的了。”巫黔一口答应得干脆,跟着就双眼死死盯着他的脸,想看看他要出什么话来。
“咳咳,这个事儿吧,其实我们当地人都知道,你们城里人可能也不大相信,但是它这就是个真事儿……”
村长开始娓娓道来他想要的故事。
十年前吧,他们这个村子还没有这么人烟稀少,起码也不像是现在这样,隔着大老远才有那么一户人家。
后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出了一件事。
“是因为刚才那地方出过人命吗?我听司机过!”姜龙突然声地嘀咕道。
“你们听过了?”村长的眼神顿时一变。
姜龙反射条件摸了摸后脑勺,“他就那里死了个女人,然后他也很怕,我媳妇也怕,就没听全是个啥故事。”
“哦……这样啊,那是他来吓唬你们的,现在跑这边路线的的哥都不老实,这故事,其实是这样的……”
十年前,他们这里确实出了一单人命。
但是出事的,不是女人,反而是一个男人。
“男的?”姜龙忍不住插了一嘴。
“你先听我把话完。”那村长有点暴躁了,这城里来的人都这么不识趣的吗?
巫黔给赵兴荣递了一个眼神,赵兴荣冲他挤挤眼,很快就拽住了姜龙的肩膀,这是他们宿舍惯常用来‘封住’这个大嘴巴的招数,按着肩头了就不许乱话。
时谦看着巫黔的眼色,突然凑了过来,把脑袋轻轻靠在了巫黔的肩膀上面,一副很困的模样。
“你这个兄弟,是困了不?要不我们给他腾个地方让他睡下?”村长努力想要忽视这两个人的举动神态,但是怎么都觉得变扭,故事在嘴边也硬生生被这句话先挤了出来。
“不用,我们听完喝口水就回去了,明天一大早也要回去上班了,初五就得开工了。”巫黔话半真半假,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听到他们明天就要回去的话,这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样啊,那我继续,继续。”
出事的男人,是他们村里的上门女婿。他们这条村子血统也不那么纯正,有十来户是外姓上门的,他们村子里一条村都是姓庄,那个死掉的男人,则是李姓。
那个男人死得蹊跷,他因为是个外姓女婿,村子里的土地,他虽然有份,但是按照风俗,只能拿到最边边最差的,也就是他们刚才站的那一块儿。
那一块儿土地其实不算了,但是却离村子非常远,经常要天不亮就带着吃食和水出门,晚上披星戴月地赶回来,是大家心里都有底儿的破地。
而且每每到了收成的时候,把庄稼给运回去,也是一个辛苦活计,这个大家也都知道。
那个姓李的一开始,还是挺能干的,每天早早就出去,晚晚归来,地里的庄稼收拾得挺好的,收成自然也不错,日子也过得挺好。
结果十年前,正好碰上一场大旱,到处都缺水,庄稼更缺。
他们村子里有沟渠,但是村子外那些地,是没有的。姓李的那一块地儿,他们也帮过忙给洒了点水,结果到最后天公不开眼,地里还是给干坏了。
他们村子里的人也都受到了很沉重的击,那一年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姓李的后来不知道哪里想了个办法,居然跑出去城里给人开起了出租车!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路子,还真的在城里干上了,就一直好几个月没回来。不过钱倒是每个月都准时寄回来,他们自然也就认为,他在城里干得不错了。
结果呢?到了年底,他突然不再寄钱回来了。
他家里几张嘴等着他的钱的吃饭呢,一看没有钱寄回来,就急了。
村子里的人开始有些风言风语,是他在外面见多了霓虹灯了,不愿意回到家里来了。
还有的人编排是他在外面养了漂亮的女人,所以钱不够花了。
不管怎么样,他没有再寄钱回来是事情了,村子里传了几个月,也渐渐歇了这股话头。
居然没有人想过人是在外面出意外吗?人类的劣根性。时谦闭目养神的轻轻靠在巫黔的肩膀上,鼻翼里闻着的是巫黔熟悉的香味儿,这让他被这个故事听得有些反胃的感觉稍微压下去了一些。
后来啊,姓李家的终于坐不住了,要出去地里捣鼓捣鼓,这没有了钱,再不种地,吃什么呢?
结果一到地里来,就发现出事了。
姓李的尸体就躺在地里。
“他被人杀了?”这句话是巫黔问的,姜龙在他背后瞪大了眼睛,他也想问这个!凭什么不让他话!都欺负他!
“可不是嘛?死得那真叫惨,一双脚被硬生生给剁了下来……”村长眼神闪烁,一脸惋惜和怅惘的模样。
“那后来呢?为什么那片地……”巫黔抛出了话题,等着鱼儿自动咬上去。
“后来?后来我们就在那地里把他葬了,这是风俗。”村长吧嗒了一下嘴巴,感觉嘴里好像有点干干的。
“七,你水烧半天烧好了没有?赶紧端出来,我们这嗓子都渴得冒烟了!”他扭头冲着厨房就是一阵高声大喊。
“来了来了!”那个叫七的年轻人顿时掀开了帘子,跟着端出来齐齐整整十几个杯子,看起来竟然像是竹子做的。
“自家的杯子没怎么讲究,不过保证干净,啊。”村长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杯水,这才端起其他里面的一杯,一咕噜喝了下去,也不怕那冒着的热气。
巫黔和林重对视一眼,巫黔的手指轻轻一动,林重闻到了点什么气味,点点头,仰头心地喝了一口。
巫黔倒是随意,直接干了一杯,又端起时谦手里的杯子,喂到他嘴边,也喝了。
看见这两个人的动作,村长眼睛里忽然明悟了什么,一股迥异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即逝。
“怎么样,这可是我们自家井里上来的水,很甜吧?”村长面上似乎还带着点得意的晃荡了一下杯子,和他们了一下,为什么那地方不让靠近了。
“一个,是那地方埋了死人,总不好让活人老在坟头走来走去吧;这二嘛……”他突然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知道你们相不相信,有那种东西,我们村子的人啊,多少都懂一手,像我,就是正儿八经的天师,这附近的村子但凡有点什么事,那都是要请我过去看的,比如你们今天晚上,不就是碰见了?”
“我也不怕,要不是我出手及时,你们就变成那东西的盘中餐了。”他脸有嘚瑟,但是巫黔看得出来,他嘚瑟的仅仅是他的本事,而不是他‘救了’他们。
呸!老头臭不要脸,要不是你,我们老二早就搞定一切事情了!姜龙恨不得用暴突的两个眼球来明他内心的不满,结果却被误会了。
“看样子,你们这位兄弟是个明白人。”感受了一下被崇拜的目光,村长这才正色道。
“那地方后来啊,也来了一个城里人,一个女的。但是她怎么也不肯信我们的这些人,硬是要跑去那地上转悠,这可是对先人的大不敬!上天立马就降下了惩罚,她就跟着,也死在了同一个地方。”
“就是我们今晚看到的那个?”巫黔试探地问,“那那个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故事,他总觉得怎么听都不对劲,要逻辑,那是一点儿没有,一个黄土刨食的,怎么可能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去做了出租车司机?先不别的,他的驾照从哪里来的?
而且这个村长的行为,也实在是太诡异了点。正常人看见一群人大半夜出现在那个地方,会是这么好心的担心他们,还把人给带回自己家给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吗?
“什么的东西?”眼睛不可抑制地连连闪烁,村长脸上挤出一副我们都不知道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的表情来。
巫黔继续追问,“就是一个婴儿,女婴,看起来有点吓人。”
“你们都看到了?”村长听他出女婴两个字,顿时脸上一变。
时谦微微掀开了一点点眼皮,“看是看不清楚,毕竟这么黑,不过看身型听声音,也能猜的出来啊。”
他一开口,巫黔就敏锐的注意到了一点,这个村长看着时谦的目光,总觉得是在看什么熟悉的人一样。
“哦、这、这样啊,那你们城里人就是聪明,这都猜到了。”眼珠子一转,村长盯着他们的脸直直地看着。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个女人听死之前好像是有了孩子,结果死了之后,那孩子就出身了,不过因为发现得太慢,等我们到了的时候,孩子已经死了。”
他干巴巴地完这句话,目光却古怪地死死继续盯着几人。
巫黔脑子里转得飞快,他忽然浑身一振,身子摇摇晃晃目光里带着不敢置信地看着村长,“我头、头怎么这么晕?你在水里放了东西!
他这么一,哥几个顿时都明白了,各自开始了他们的奥斯卡影帝表演姿势!
时谦干脆直接双眼一闭,身子直接顺势摔在巫黔的大腿上,看起来不仅像,还特别的舒服!
这家伙……巫黔哭笑不得地用余光看着他,大腿轻微地调节了一个姿势,让时谦的头正好躺在他腿上睡得舒服些。
“别废话,七,把仓库里的绳子拿出来。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不定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看他们一个个都挺有钱的,干脆直接……”他比了一个灭口的手势,其他人顿时围了上来,那个叫七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换做了一副嗜血的表情,目光贪婪地在几人身上的腕表和腰带、皮鞋上面扫过,点点头,扭过头就往仓库离去。
林重、姜龙和赵兴荣三个人都特别配合,身子一软,咚咚咚就三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巫黔见这个情况,也迷糊地眯起了眼睛,正算装睡的时候,那个村长脸上突然冲着时谦露出了一个淫/邪的表情。
“真难得,居然有这么好看的人,城里人就是城里人,看看这皮肤,保准一掐就紫。他身上这个直接宰了吧,至于这一个,好久没看见这么漂亮的货色了,我要好好尝一尝。”
他话间忍不住粗喘着气息,某处不可言的部位也肉眼可见地支起来!
你TM居然敢觊觎我的人?方才的理智仿佛瞬间都被扔到了九霄云外,巫黔哪里还记得住什么要装一把好看看这些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再动手这样的计划?
他满脑子都是岩浆在爆发似的,伸手一把捞起怀里的时谦,跟着一个弹簧腿就实实地踹了出去!
“砰”地一声!巫黔包含怒气的一脚哪里是正常人能够吃得消的?那个村长内脏碎都吐了出来,倒飞出去砸在柱子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同一刹那,走进了仓库里的七突然一声惨叫跌跌撞撞地逃了出来!他的脸上正扒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女婴!
“……结果还是直接动手了。”姜龙从地上赶紧爬了起来,刚声BB了一句,赵兴荣就拽着他扔出去,正好把冲过来的两个村民给砸趴在了地下,姜龙有这么两个人肉垫子垫着,毫发无伤!
不过他感觉自己的心肝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刚才不让我话,现在是连架都不让我了吗!”
“人就在你身下,你要怎么怎么。”赵兴荣一闪身躲过一个村民的拳头,眼镜好悬没飞出去!他顿时理智也跟着离家出走了,这眼睛水晶的!花了他足足一个月的工资呢!
他猛虎似的直接扑了上去,三两下就把那村民给揍得趴下,别看他和姜龙是做办公室的,男人啊!哪里有不是架出身的?尤其是身边还有两个学拳击的!
不过最凶残的,自然还是火力全开的巫黔了。
他好歹记得把时谦暂时‘托付’给老大林重,紧跟着几记鞭腿,又是哐哐几声,两个人倒飞贴到了围墙上。
“……我,你千万别做对不起老二的事情,哥几个救不了你的。”林重手里拖着昔日的宝贝,如今的地/雷,闷声警告道。
老二这架势,难怪当初他还起过心思,要去□□/拳呢……
???你还是当初的那个老大吗?时谦一脸懵逼,他难道已经不是整个宿舍最受宠的那个人了吗?
林重看着他闪耀的目光,残忍地扭头看着另外一边。看他也没用!不过老二就是不过!
读懂了老大心里这句话,时谦刚才还因为阿黔冲冠一怒为蓝颜的事情兴奋的心脏,瞬间像是被兜头一桶冰水给浇了下来一样。
话,他能得过阿黔的,好吧?
“砰!”一个村民擦着他们两个边飞了出去,直接越过围墙噗地一声,扎进了地里。
……
好像,也不一定。时谦看着暴走模式全开,甚至把那个女婴吓得瑟瑟发抖在旁观只敢吃瓜不敢下场的模样,心里顿时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不、不会的,阿黔那么爱他!他当然也永远不会做对不起阿黔的事情的!这个事情是不存在的!
暗自催眠了好一会儿,时谦听见耳边的砰砰砰声音总算没了,这才睁开了眼睛。
巫黔额角带着一滴泪珠,正在脱下衣服来用内衬擦汗,结实的肱二头肌紧紧绷绷,一种男性才能够欣赏的暴力美学,顿时让时谦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阿黔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了。
推开了林重,时谦迈开修长大长腿走上前,俯下身子就想要亲住那双好看的眼睛。
“别。”巫黔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暴戾的表情一秒钟转换成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有汗,脏。”
“……那我亲没有汗的地方。”时谦追了过去,这次盯着的是那双永远只会出他喜欢听的话语的薄唇。
这次巫黔倒是没有拒绝他,事实上,在刚才听见那种话之后,他气得冒火的同时,也确实想要和时谦亲近一些。
林重:……麻烦你们,亲就亲,能别这么大水声不?真当我们哥三个不存在的吗?他一扭头,姜龙和赵兴荣两个人正两手捂着眼睛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但是如果他们的手指间距能别大到可以容在一颗眼珠子的地步,那就更可信一些。
追着时谦的嘴唇狠狠宣泄了一下心里的暴戾,巫黔渐渐地平静下来了,这才松开时谦的唇,目光转向一旁呆呆地看着他们的女婴。
“她叫幸对吧?”
听到这个称呼,那女婴有了点反应,歪着脑袋看着他。
不得不,不露出那口锯子似的利齿,这么看可爱当然是没有的,但是没有那么恐怖了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