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入V第四十六章
不过虽然脸很疼, 巫黔还是决定挣扎一下。
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巫黔和颜悦色地拍了拍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肩膀。
“这位大哥,这个戒指我挺喜欢的, 能不能请你割爱?”
他目光诚挚语气真挚,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是冤大头快点来宰我了。
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原本就是时常在这附近晃悠的人,他也挺出名的,有个诨号叫做‘过一手’。
意思很简单,他每次都是在街上盯着一些看起来有点钱想买东西的新人, 又没有什么身份的, 然后等到发现他们很想要买什么的时候, 就像刚才那样,先一步把东西给买下来,再提一点价格卖出去。
别的不敢, 但是他眼睛挺准的, 基本上是不开张则已, 开张吃三年。
看!这不!这个人就追上来了嘛!
他心里带着浓浓的得意, 一边盘算着涨多少,一边回忆巫黔穿的衣服价值几何,最后脑子里的画面定格在巫黔手腕上偶然一瞬间露出来的腕表上, 顿时心里有数了。
大模大样低转过身子, 过一手眯起了眼睛, 手里心翼翼地用几根肥胖的手指捻着那枚戒指, 油腻的嗓音里仿佛还带着点诱惑。
“怎么?你想要这个啊?”
他这么话的方式, 让巫黔难得被梗了一下, 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太美妙的想法……
下一秒,过一手把戒指一握!故作大方,“成吧,君子成人之美,这枚戒指让给你吧也不是不行。不过呢!”
他的话狠狠一顿,巫黔挑挑眉,“不过?”不过你算给我一笔?
果不其然,和他预想的剧情一样,作为‘反派’的过一手开始哔哔了。
“不过这个戒指,老哥老实告诉你吧,这个是明清时候的东西!我这是捡到了宝啊!虽然你刚才也很有眼光,但是你慢了一步不是吗!所以啊,先来后到,现在老哥现在看出它的价值了,这玩意儿啊,就要涨点价格了。”
……我突然有个想法,那些文里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主角他们是多么不关心身边的人表情的啊?巫黔自己都快要忍不住笑了,尤其是听到明清的时候,他看见好几个摊位的摊主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估计是也被这个男人无耻至极的吹嘘给逗笑了。
巫黔强忍着笑意,继续看这个男人算吹成什么样子。
“老哥呢,我也不黑你,这明清的东西吧,年份近出的东西多,这枚戒指值点钱,但是呢,也不会很贵,你吧,就给个十万吧。”
他这个价格一出来,别是巫黔了,刚才300卖给男人的摊主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长见识了啊!居然有人比自己还黑!
“十万?”巫黔扬扬眉,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咋滴?这枚戒指你觉得不值,你过来哥哥给你看看它这个色彩,它这个纹路,绝对是明清的东西跑不了!”
过一手一看巫黔这个表情显然是没有心动,顿时有点着急了,把巫黔往旁边角落一拉,就好像要给巫黔好好科普一样的架势。
巫黔被扯得有点不太舒服,狠狠皱起眉来,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把人生拉硬拽到角落里,过一手忍不住擦了一把汗,呼吸也变得有点急促起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巫黔。
巫黔正在整理被扯得有点儿变皱的衣领,动作看起来有些风度翩翩的意思,瞬间就把过一手给比成了尘土。
“我兄弟,哥哥好心把这枚戒指转手给你,还给你了它的出处,你可不要不识货啊!”
“这样吧,十万是市场价,哥哥今天看你挺投缘的,就个友情价,8.8万!你发我也发!怎么样?”
他手指轻轻搓动两下,比了个数钱的手势,意思很明显了。
巫黔却忽然露齿一笑,不过一秒钟又收回了笑脸。
“不好意思,出门不爱带这么多钱,两百吧,你要是愿意卖,你就赚到了,不愿意,这交易也就凉凉了。”
他意有所指地道,只可惜过一手完全没听出来什么,他只觉得自己被巫黔给戏耍了!
“行啊!逗老子玩是不是!我看你今天是不想走出这条街了!”
捏起一个硕大的拳头,过一手一拳头就向着巫黔的脸上直奔而来!
“啪”
巫黔淡定地伸出手掌轻松地挡了下来。
肉太多了,砸过来都不觉得疼,水里拳头吗这是?
?!!过一手双目一瞪,另一个拳头趁机又砸了过去。
啪地一声,历史惊人般相似的再现了。
“我劝你还是掂量掂量再冲上来。”巫黔轻松一甩,二百八十斤的胖子直接被甩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了一片尘土。
“二百,你要是乐意,就卖,不然这东西我也不要了。”
巫黔再次道。
“呸!”过一手忍着痛爬起来,谁要亏本卖给他啊?这绝对是值钱的东西!
他捂实了口袋,也不知道哪里练出来的身法,步伐轻盈地穿梭在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本来想做件好事,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他命中应有此报了?”巫黔眼睁睁看着那坨灰黑色的东西黏在胖子的身上,耸耸肩,他言尽于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过是一点黑气,就算是附在男人的身上,应该最多也就是倒霉上一段时间而已。
不过如果他省得破财消灾的话,这么一点灾难的要解决也不是多么麻烦,就看他到底,能不能有这个觉悟了。
这么一向,巫黔也没有太多的兴趣继续管这件事了,本来只是算销毁一件不好的东西,现在既然有人是这个东西的锅主,他自然不会太多事。
巫黔很快就决定离开了,毕竟家里现在还有一个的离不开人,时谦出门了,他就要好好盯着了,事情也办完了,不如早点回去的好。
他前脚一走,后脚那个过一手不知道从哪个疙瘩里伸出头来,从着他离开的方向狠狠呸了一口,想了想,把戒指拿到一个还不错的位置去摆摊了。
他也有自己的摊子,只是上面大多数都是他买了之后没有当场卖成功的东西,其他摊主自然能够认得出来,有些熟客也会认得,所以一直积年累积着,倒是有点难卖出去。
他在摊位上守着没多久,忽然闻见了一股浓浓的香风,顿时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嗅上一嗅。
真香~
香味的主人不多时就走到了他摊位面前,过一手一看!
是个年轻的美丽姐,手一直在自己不堪一握的腰肢和腹部揉来揉去,他眼睛顿时一亮,很快张嘴喊住了人。
“这位美丽的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看这一枚戒指?它可是保胎安胎的好东西!”他手里拿起刚刚才被他放在摊位上的戒指,冲着女人声的道,后面的那句话,更是压在喉咙里一样。
欧沫踩着一双松糕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微闪,然后才转过头来看看。
有戏!过一手心里一乐,他就知道这种年轻的姐能够出入这种街上,还怀着孕,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要骗她们的钱,可不就是要从她们最珍惜的东西,下手吗?
他装模作样的把戒指捂在手里,不让欧沫去拿,一双眼睛却落在欧沫的脸上,像是要透过她的浓妆看出来点什么。
“姐你,有富贵相啊。虽然此前命运坎坷天公不作美让你有些手头紧张,但是得遇贵人,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啊!一看就是个少奶奶的命格,真是让人羡慕!”
他一张嘴一开口就得天花乱坠的,一戳就戳中了欧沫的心底,那张锥子脸顿时扬起了一抹笑,“你可真会话。”
过一手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来,“姐开玩笑了,我这可不是会不会话,我这都是掐算出来了,不别的,就问姐,准还是不准?”
欧沫用涂满亮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捂着嘴,“巧嘴还怕自己得不准吗?”跟着又道,“吧,这戒指多少钱?好用的话,我就买下了。”
过一手心里一喜!上钩了!
不过这次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他有些神神叨叨地冲着欧沫招招手,示意她靠过来一些。
欧沫想了想,凑了一只耳朵过去。
“不瞒你,刚才有一个人已经看中了,是买给他的老婆的,出了订金十万,订金我也收了。”他到这里,欧沫的表情有点不太好了,“你都卖了?”
既然这样还招自己做什么?
过一手赶紧摆摆手,“话虽然是这样,但是我一看见姐你,我就知道,姐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能比的啊那是!所以吧,我就这么想的,意思意思姐你给我个十万我赔给他,我想结交姐你这样的贵人!”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诱惑,虽然知道他的话真真假假的,但是一听到有便宜可以占,作为女人的天性,欧沫也忍不住动心了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面,一颗墨绿色的石头嵌在上面,她盯了好一会儿,居然发现里面有一道一闪而过的光!
真的是个宝贝!
欧沫忍不住想要大叫出来!她今天厚着脸皮跟着敖放出来,真真是来对了!
敖放给她的五十万零花钱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按捺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心跳,欧沫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嘴巴真甜,那好吧,我要了。”
成了!
过一手猛地低头捧起戒指,眼睛里闪过无数个¥¥¥¥¥!十万!他真的把三百块钱买来的破戒指卖出了十万!
这可是一笔大钱了!还是他聪明!心里害怕有什么变数,过一手态度特别好的掏出一个pos机给欧沫刷卡,确定收到了转账信息之后,这才把戒指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这戒指很奇特,刚才看见姐你的时候,老实,它在发光,不信你摸,到现在还有一点儿余温,可见是它选择了姐你啊。”
他胡吹一气,得都有点玄幻起来。
不过欧沫就是爱听这个调调,尤其是她真的摸到戒指还有点微微发热之后,她心里面就更加得意了。
“算它也有眼光。”欧沫得意一笑,掏出一包湿巾纸轻轻擦了擦戒指,一试,居然还挺适合的,就这么戴上戒指走了。
等到她的身影走得远了,过一手才忍不住冲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
“不过是个被包养的贱/货,装什么装?不过就算有再多钱又怎么样?还不是到了劳资的手里,傻逼。”
“敖总,需要我们的人出手吗?”陈瓶远远看完这一幕,和身边的男人请示道。
虽然他的年薪百万,而且敖总出手大方,他现在的身家来十万也不是什么大钱了。但是看见十万块就这么被那个蠢女人给别人骗走,他这心里面就很不是滋味。
“不用管她。”敖放只看了一眼,很快就嫌恶地转移开了目光。
“是。”陈瓶点点头,很快跟在敖放身后走进了古玩街上最大的一家店里,过了几十分钟之后,他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一个盒子,把它放进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保镖手里的保险箱里,一张七位数的支票很快就被递到了店家的手里。
“走吧,你们去一个把那个蠢女人给带回去。你跟着我到老宅跑一趟。”敖放看了一眼时间,随手指了一个保镖吩咐下去,又招招手,把陈瓶给带到了身边,让他和自己跑一趟去。
“是,敖总。”陈瓶点点头,顺便看了一眼表。不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这个月他的加班费估计数目可观啊!
脑子里计算着自己越发变得可观的存款,陈瓶的心情颇为不错地追上了敖放的脚步,很快司机就把车开到了面前,朝着老宅的方向回去了。
“我爸回过家吗?”伶俐的佣人给敖岐推开了门,敖岐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这时候和敖放有些一般无二。
林业若是现在看到他了,保不准得要吓一大跳。
敖岐现在脚下踩着定制的新皮鞋,一身贴身的西装将他还有些消瘦的身型显露无遗,但是师傅的手艺显然很不错,西装的颜色和设计都为敖岐增添了三分魄力和阅历,看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成熟不少。
敖岐随手抓了抓头发,早上做好的造型变得有点乱,但是还是能够看出来之前是怎样一个精气神十足的造型,和他今天这一身的西装很合衬。
“还没有,敖总今年除了初一,还没有回来过。”佣人有些心翼翼地回话,生怕又惹怒了这位敖家目前唯一的少爷。
“这样啊……”谁知道敖岐听了之后,只是随意点点头,“那你下去忙吧,让人准备晚饭,我过一会儿洗完澡下来吃。”
“是。”佣人眼神里有点惊讶,但是素质使然,她没有多什么,悄悄地踩着无声地步子往厨房那边去了。
一屁股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敖岐望着天花板上在发呆。
这两天他回来之后,就找了陈哥要了个他那个造型团队的电话,他有点印象是他爸很早以前给他备的。
托这个造型的福,这几天他在分公司里面转悠,也没有什么人敢什么。
敖岐突然想想,又不得不赞同时谦那个家伙的话,目前来,他爸的儿子确实是只有他一个啊,所以他做什么,在别人眼里看来,都代表了他爸的意思吗?
“……上一次城南那边的别墅出了一次杀人事件之后,根据调查,目前对于别墅的需要已经大幅度下降。倒是我们市里最近经济发展迅速,中产阶级的人数逐渐增加,市场部的调查,这两年中产购房欲望十分旺盛,市内所有新楼盘平均涨幅5000~10000……”
门忽然被推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男人中,偏瘦一些的男人忽然停顿了一下,黑框眼镜里快速闪过一丝惊讶和惊喜,“敖岐?你回家了?”
“爸,陈哥。”敖岐有点被吓到了,不是他爸都没回来过吗?不过他的反应很快,赶紧站起来和他爸了个招呼,又看了一眼陈瓶。
陈瓶走过来量了一下,比了个大拇指,“很帅,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敖岐抓了抓头,不过被定型过的头发有点硬,还扎手,他很快又放下手来。
“是吗?我也觉得还行吧,爸给的那只造型队还可以吧。”
陈瓶一听,轻轻咦了一声,“你用了那支团队?”
敖岐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啊,我自己又没有什么穿正装的经验,就用了他们。”他的衣服都是些个性的衣服,让他去挑西装?那不是叫他去丢脸吗?
陈瓶忍不住把目光投在了敖放身上,果然捕捉到了这个男人脸上快速闪过的一道欣喜,但是实在是太难捕捉到了,如果不是他的工作让他的观察入微,怕是也要错过了这个表情。
“那你是算去总公司上班了?”陈瓶想了想,决定还是帮敖总问一下,省得这两父子又闹起来。
“我还什么都不会呢……就是去分公司转了下。”敖岐摸摸鼻子,老实地道。
“出息。”一直没话的男人忽然吐出了两个字,他看着敖岐这张唯唯诺诺的脸,忍不住就来气。
???我又哪里惹到他了?敖岐不明白了,他爸到底是不是□□精变的?几句话就能炸?
“我你没有出息。”看敖岐这张懵懵懂懂的脸,敖放更加火大起来,那张刀削般深邃的面庞上面已经浮现了如有实质的怒火,他的眼窝很深,眼神深邃中似乎带着雷鸣电闪一般的风暴,不断地向着敖岐展示它的恐怖所在。
“……我觉得还好吧,起码我已经想找点事做了。”敖岐倒是没有生气,他被时谦的思路带歪了之后,就觉得他爸确实有点不会带孩子,比如现在,要是他的话,肯定不会莫名其妙的生气!
他要是孩子浪子回头金不换了,那绝对是把孩子给夸上天让他继续要要发扬下去啊!这么击孩子的士气,万一他到时候又想不开了呢?
这么一想,他看着他爸那张还挺迷人的脸蛋,觉得有点可惜起来。人长得挺俊的,也会赚钱,怎么就不会养儿子呢?还好他没有长歪,不然的话,他爸岂不是要被别人给笑死了?
???
敖放有点不明所以地接收着来自儿子的眼睛,他忍不住扭过头看着陈瓶,这个崽子看着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陈瓶默默扭过头一会儿,肩膀剧烈耸动一下。
这、这两父子是要笑死他吗?大的和的怎么脑回路都这么奇怪?
笑了一秒钟,陈瓶默默转过头来,淡定地给他的老板解释,“少爷大概是已经想通要继承家业让老板你早点退休了吧,这是好事,请问要在总公司给少爷安排总经理的职位吗?秘书团可以空出两个人手转移到少爷手上。”
敖放:……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刚才在偷笑,转移话题什么的。
敖岐:???陈哥的中文为什么每个字我都能懂,拼在一起我就不懂了呢???
三个人面面相觑站了好一会儿,佣人走过来,“敖总敖少,晚饭做好了。”
这才破这片僵局,敖放僵硬地点了点头,把西装外套解开,又松了松袖扣,“开饭。”
陈瓶一看这架势,“那敖总今天就到这里了,其他的工作明天到公司再细谈。”完他飞快地逃离了这个修罗场,出了大门之后,才用文件袋挡住脸狠狠地笑了一通。
太好玩了,所以他就喜欢跟在敖放身后办事,实在是这个人和他的儿子,都一样这么好笑啊!
逃走了一个陈瓶,敖岐和敖放之间的气氛顿时仿佛掉到了冰点。
敖岐还算好了,他最近对美食很有追求,挺喜欢好吃的东西,也就不太在意他爸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了,反正还没有时谦那家伙的冷。
至于敖放,他看着自家儿子撩起袖子大快朵颐,明明和自己如出一辙般的面容却显得这么粗俗,忍不住怒斥道。
“看你吃饭像个什么样子!你的礼仪呢!”
敖岐诡异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爸丝毫不比他斯文,正在手撕羊排的手上。爸你连手套都不带呢!凭什么我的礼仪了???
敖放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表情可疑的一顿,很快两个人又相安无事坐在一起继续你啃你的我吃我的了。
敖岐一边吃饭,一边在研究他爸。
他总觉得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爸看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
比如现在,他爸的动作,是不是越来越慢越来越斯文了?可刚才他爸明明不是这样的!
再看了一会儿,敖岐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爸都几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挑食!从头到尾那盘西蓝花一直是自己在吃!
敖岐终于忍不住了,用筷子夹起好几颗西蓝花不客气地放到了他爸的碗里。“多吃蔬菜身体才会好。”
敖放:……。
低着头看了一眼碗里青青绿绿的西蓝花,他默默地露出了一张十分嫌弃的表情。
敖岐一看,这还得了?他夹起一颗西蓝花放在嘴里,“爸你看看我,西蓝花很有营养价值的,吃多点老得慢!”
一边,他还一边示范,咔嚓一声,把西蓝花给嚼吧嚼吧吞了下去。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了。
敖岐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爸好半晌,敖放才看似不太情愿地擦了擦手,拿起筷子,夹起了一颗西蓝花,好半天才塞进了嘴里。
敖岐发4!他看见他爸连嚼都不带嚼的!那颗西蓝花就这么顺着他的喉咙往下滑!在喉咙那里路过的时候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吗!
被这么诡异的一幕吓得敖岐赶紧把那几颗西蓝花夹了回来,放了一大块肉到他爸碟子里。
难怪他爸从来不吃蔬菜!这么吃蔬菜简直是要人命啊!
想象了一下,他爸这么吃蔬菜有可能造成的后果,敖岐默默一哆嗦,算了,以后让厨房给他爸点蔬菜汁吧,喝下去总该没问题了吧?
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依旧没有放弃给自己投喂蔬菜的念头,敖放看着儿子乖巧懂事地把那些青青绿绿的东西捡走,顿时心里松了老大一口气。
一顿诡异的晚饭在两父子磕磕绊绊的相处中总算是吃完了,敖岐上楼去算洗澡,敖放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走到房间门口,才突然开口了一句。
“既然你已经长大了,那明天起你就去总公司报道,两个秘书,总经理,可别丢了我的脸。”
完他开自己房间的门,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敖岐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这是他爸?这真的是他爸?
这是那个大过年的他电话喊人回来吃饭,结果给他扔了一个滚字的亲爸吗?
金水湾。
欧沫一进门就踢掉了脚上的松糕鞋,累得直接瘫进了沙发里。
“唉,怀孕真的是麻烦,今天才出去走了这么一下下,居然就这么累了,真讨厌,这个鬼东西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啊。”
缩起脚趾横躺在沙发上舒展一下疲惫的身体,欧沫一边絮絮叨叨地嫌弃着自己肚子里那块肉,一边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
手里的玉石触感极佳,摸起来让她觉得舒服得不得了。而且,这个戒指真的一路上都隐隐约约地在发热,这么大冷天的,感觉真舒服。这让欧沫心里更加相信这个戒指是个宝贝了。”
“没想到我也有运气这么好的一天,有了这个宝贝,到时候孩子还不是十拿九稳?这下就不用怕有些贱人想要对我动手段了。”
欧沫娇嫩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一边用手指摸了摸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一边得意地在心里面想着。
这下化妆品绝对不能少,她一定要天天化妆才行,不然怎么能把那些想爬床的贱人给比下去?还有松糕鞋也不能穿了,显得她腿也太粗了,还是得穿高跟鞋。
还有她的指甲和脚甲也都有点过时的这样式,得去找人弄弄!
还有她的头发,最近听流行染点绿色……
脑子里面的算一点一点累积起来,欧沫很快就犯起了困,模模糊糊的,她还惦记着今晚还没有吃饭的事情,只是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没过多久,她哪里还记得住自己还吃没吃饭,就这样在沙发上脑袋一歪,睡着了。
奇怪,好像在下雨?
欧沫朦朦胧胧的,仿佛闻到了一股水腥味,空气也好像变得湿润起来,欧沫第一反应是,刚好今晚太累了睡着了,这下不用怕没敷面膜皮肤会不够湿了。
这股子水腥味越来越浓,浓郁得有点让她渐渐厌烦起来了。真丑,这雨水怎么闻起来味道这么的臭啊?是因为大气污染吗?真的是太讨厌了。
下次还是让敖放把她带到敖家老宅去好了,她可是听了,敖家是有一个古宅的,那地方可是请过京都最有名的国宝级人物来看过风水的,就算是下雨也一定不会变得这么丑。
“呵呵,真是愚蠢的女人。”蓦地,一道声音忽然响起,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江南一带的哝语,绵绵软软的,仿佛巧克力滑过喉咙一样的甜,一样的腻。
“是谁?”欧沫顿时被惊醒过来,四处张望起来。
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欧沫顿时吞了吞口水。她、她睡觉之前,关灯了吗?
“嘻嘻嘻~你长得可真美,我啊~最喜欢貌美如花的姑娘了,吃起来的口感,真棒。”那道女声又再次响起,欧沫顿时吓得放生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谁!你给我滚出来!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敖家的地盘!你心吃不了兜着走!”
长长的指甲在空中疯狂乱抓,欧沫紧紧闭着眼睛,心跳声噗通噗通被放到了最大,她的鼻子里,那股子雨水的腥气又变得更加的浓郁了,这个气味很快浓郁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猛地捏住自己的喉咙,拼命咳嗽起来。
“咳咳咳……”
“哎呀,真可怜,居然不会游泳吗?这要怎么办才好呢?”那声音轻笑了几声,在欧沫听来,却仿佛像是晴天霹雳一般!
什么叫不会游泳?她现在在哪里?水?对!这里肯定是有水!
欧沫开始奋力地挣扎起来,她回忆起脑海里那些游泳的姿势,开始挣扎着游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开始游泳了之后,她的呼吸渐渐又变得顺畅了一些。
“呵呵,原来会游泳啊,那我还真的是,好失望呢……”
“滚!失望你就赶紧给我滚!”欧沫不顾一切地放声尖叫,手里抓着一个东西就狠狠扔了出去。
“……真粗暴。”那声音忽然变,欧沫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砰地一声重重地砸在了沙发上,被彻底惊醒了过来。
猛地睁开眼睛,天花板上欧洲出品的奢华水晶吊灯闪闪发亮,耀眼的目光扎得她的眼睛生疼,欧沫恍若初醒,挣扎着爬起来,看了看四周。
没有,根本没有什么下雨,都是萌,原来只是个噩梦!
“哈哈、哈哈哈、一定是我今天太累了,我要去睡觉了,对,我要去我的床上睡觉了。”步履蹒跚地下了沙发,欧沫两眼直直地朝着卧室的方向走过去,她今天真的是太累了,还是应该睡在床上,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心和舒服一些。
她根本没有发现,她手上本来带着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而客厅的地毯上面,一枚墨绿色的玉石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变得有一些黯淡起来。
“哦?所以你爸让你去总公司上班了?那你觉得怎么样?能习惯吗?”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在街边顺路买了一个手抓饼直接当做早餐吃起来,林业看了一眼时间,还来得及,在路上还能和电话那头的人聊多十分钟。
“还好吧,他把两个秘书团里的秘书也给我了,他们都是我爸用惯的人,我也很熟悉。现在暂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我有点不太习惯。”最后一句话在脑子里思考了很久,敖岐还是忍不住和林业吐露了他的心声。
是的,他觉得很不习惯。
来上班了之后,他最先走一遍的,就是财务那边的帐,他也就看见了,公司里大大员工的工资。
根据他们的学历为基础,然后按照职位和能力上调薪资,每一年的年终奖金还要按照出勤率和内部评比来计算,而这其中绝大部分的人,一年的工资,还没有他一个月的零花钱多。
这让敖岐忽然心里有点不安起来。
他只是作为敖放的儿子,就每个月可以坐享这么多的零花钱,甚至一直以来他还和他爸对着干,不用做任何事,这样,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有点在意。
林业咬着手抓饼的动作微微一顿,很快语气又自然地道,“既然你爸是把你放在心上的,那你就多体贴体贴他。你爸应该也有快五十了吧?或者他可能只是更年期,而且还是个可怜的不会带孩子的老父亲,你已经长大了,就多多包容他吧。”
他从敖岐的口风能听得出来,他对敖放的态度已经软化了。他不知道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既然敖放没有选择放弃这个儿子,反而是敖岐要去上班,就实际把权利和后路都给敖岐安排好了,那他宁愿相信时谦的猜测,这不过是一个蠢爸爸。
敖岐是一个好孩子,他还是希望敖岐能过得更幸福快乐一些。
“我觉得他应该是更年期了,最近老是动不动就生气。”起这个,敖岐忍不住开始和林业絮絮叨叨地吐槽起他爸那些一点就炸的行为来。
“你敢相信?我昨天早上就下楼吃了一口鸡蛋,他居然也骂我没礼仪!我到底是哪里没礼仪了?”敖岐起来还觉得有点委屈,为了被他爸少骂点,他已经吃东西很讲究了好吗?到底哪里没礼仪了?
“emmmm……”林业随手把纸袋塞进了垃圾桶里,“或者,他的礼仪不是指吃饭的?”
“那吃饭的时候除了吃饭的礼仪还能是什么?”敖岐叉了一口鸡蛋愤愤地塞进了嘴里,他爸的心思怎么跟女人一样?太难猜了吧?
“毕竟是你爸,这个问题还是得要问你自己了。”林业看了一眼就在眼前的警局门口,“我到了,要挂了,你好好和你爸相处,工作加油。”
“啊?这么快啊?”敖岐失落了一秒钟,旋即又振奋起来,“那你也赶紧工作!啊、不对!你最好很闲很闲啦!我爸那边,我再去搜一下更年期的中年男人要怎么应对吧,拜拜~”
“嗯,拜拜。”
林业挂断了电话,无视来往一些有心人的目光,走进了熟悉的地盘。他一路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罕见地惊喜喊了一声,“古辞!你什么时候出院了?身体好了?怎么不和我一声?”
古辞扭过头看见他,感觉这个老搭档好像有点变化啊?他走过来和林业抱了一把,又碰了碰拳头,“也就是今早,我实在在医院里呆不住了,在医院过年你想想什么概念?那是人干事吗?就去找我的医生签了个保证书,就滚出来了。怎么样,你这气色,谈朋友了?”
一看就是满脸春色关不住的。
“啊?我?”林业却一怔,然后立马大笑起来,“瞎想什么呢?刚才来的路上吃了个手抓饼,估计是辣椒放多了吧,真别,进去先喝口水?”
他开门,古辞跟着走了进来。
“喏,喝水。怎么样,你现在这情况,能复岗了吗?”随手给古辞也倒了一杯,林业问道。
“谢了。”接过来喝了一口,古辞露出一个痛苦的神色,“别提了,关局就我这破布娃娃一样的身体,敢出外勤他就敢叫医院把我给带回去,让我在局里处理一下攒了大半年的报告……”
“噗……”林业很不厚道地笑了,那大半年的报告写下来,估计古辞的脑子都要炸!那玩意儿比破案都还要难!
“我兄弟,这你可就不地道了,关键时候,你不心疼一下哥哥,你还幸灾乐祸了?”古辞装模作样地赏了林业一记拳头,林业很淡定地用手挡了下来。
“没办法,谁让你以前总不写,报应啊都是。”
“啧啧,你这心肝变黑了啊!”古辞啧啧称奇,又过了几秒钟,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郑重起来,“我听了宋膑那些事了,那子我电话训了他一通了,不过我今早问过了,他是不是没找你道歉?”
林业一怔,宋膑?过了有两秒钟,他才回忆起来宋膑什么事,摆摆手,“无所谓,你回来就真相大白了,我不差那一句道歉。”
古辞不赞同地摁着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这事关系到我们整个团队的团结。老实吧,我原来还挺看好他,想栽培这子的,他对案件挺敏锐的。不过现在这么看,不堪大用啊。”
一个团队最怕的,就是人有私心,怀疑、猜忌,这些,宋膑都犯了。
林业懂他的意思,他原本也挺看好宋膑的,但是现在……
“今年听要招新人进来,这次你帮我好好把关一下,还是你的分析靠谱,当初我就该听你的。”古辞苦恼道。
现在回忆起来,林业的心理分析多么准确啊,自己真傻!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