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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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心急如焚,却不想,季梦媛还不心踩了裙摆一脚,狠狠的摔了一跤。

    “识相的,就跟我们回去见太子殿下,否则,今日就让你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太子府的厮在离季梦媛十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抽出大刀,慢慢的一步步走向季梦媛。

    季梦媛坐在地上,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几个粗壮大汉,她慢慢朝后面挪动着屁股,心里只期盼,九儿他们能来救救自己。

    领头的厮恶狠狠的道“太子殿下向来不喜欢逆他鳞角之人,既然你不愿意走,那我们哥几个就送你上路吧,到了底下,可别是在我们哥几个的上送命的,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领头的厮着,朝左右各看一眼,首当其冲举着大刀向季梦媛刺去,其他几个也不甘落后。

    “啊”看着那逼近自己的大刀,季梦媛本能的闭上眼大叫。可是良久,都没有疼痛的感觉传来,她缓缓睁开眼,那把大刀离她的额头只有分毫之差。

    而在她没有注意的瞬间,一缕碎发正缓缓落下。

    夜黑风高,杀人放火,举着大刀的厮扑通一声,向后倒去,嘴角流出一丝乌黑的血液。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直到几个粗壮大汉纷纷倒地之后,季梦媛才转了转眼珠子,吞了口唾沫,从新江心放回肚子里。

    “果然不出那丫头所料,你这一路还真没那么顺利,还好我来得及时,否则”练无心从季梦媛身后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扶起,只是后面的话她没敢往下,毕竟,这太残忍了!

    季梦媛定了定神,对练无心盈盈一拜,“练盟主又救了梦媛一命,今生今世若无以为报,下辈子一定会双倍奉还!”

    “罢了,先不这些,时候不早了,九儿和玉兰还在那边等着,我们先过去同他们汇合吧!”

    练无心掏出怀中一个褐色的瓶子,往地上那几具尸体上洒了些粉末,很快,那些尸体全都化作一滩血水。

    季梦媛惊恐的点点头,练无心已经揽过她的腰,运起轻功,不走寻常路。

    夜色斑驳,泼洒在大地之上,高矮城墙参差不齐,两个人影起起落落,最后停留在破庙门前。

    听到动静,九儿迎了出来,略带关心的问道“怎么才来,是不是半路出了什么岔子?”

    练无心和季梦媛互望一眼,点点头,“还好我赶到及时,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九儿眯了眯眸子,事态的发展果然如她所想的一般,像慕容陵这种睚眦必报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季梦媛,“好,我已经知道了,玉兰已经在里面准备了许久,我们先进去再吧!”

    朱玉兰听到脚步声,回头望去,面上面露哀愁,地上摆着刀具,皮鞭,还有好几个罐子,里面装的都是药粉。

    “梦媛,如果你反悔了,我们还可以找别的办法,不一定就得用这个!”练无心看向季梦媛,她实在没办法下,就算她如传闻那般杀人不眨眼,此刻她的心亦是柔软的。

    季梦媛扯出一丝苦笑,“不,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既然我踏上了这条路,唯有复仇才是我最终的目的,虽然复仇有很多种方法,但只有这种方法最能让慕容陵遗臭万年!”

    “好吧,你既如此,我便不再多做强求!”练无心着,与九儿互望一眼,慢慢拾起地上的皮鞭,丝毫不给季梦媛缓和的余地,一鞭子重重的抽在季梦媛的身上。

    “啊”

    仔细听去是皮开肉绽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声音,季梦媛疼得倒在地上翻滚。

    练无心见此,再没有勇气甩下第二鞭,中的鞭子顿了顿始终抽不下去。

    “来吧!我还能承受得住”季梦媛微弱的声音缓缓传来,即使她知道自己身体的体质,有可能扛不住,可是为了报仇,她须得吃更多的苦。

    练无心摇紧牙根,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可这一次她再不敢睁眼。

    没过多久,季梦媛身上那原本素白的长裙,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甚至已经和皮肉黏合在一起。

    “差不多可以了!”练无心差不多抽了七八鞭,九儿实在看不下去,便叫停了她。毕竟以季梦媛的身体,若在承受几鞭,恐怕是命休矣。

    练无心收起鞭子,朱玉兰拿着自己调好的药粉走到季梦媛的身边,眉头紧皱,一直未放松过。

    朱玉兰道“季姑娘,你忍着些,可能会有些灼烧的痛楚,这些药粉,会让你身上的伤,看起来更重,可总好过你生生再承受几鞭来得好!”

    这世间有一种同情,需要将自身的痛楚放在阳光下暴晒。或许,这会成为无数人的饭后谈资,可若是能换得些许利益,还是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季梦媛额头冒着虚汗,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谢谢你!我没事,你放心大胆的来吧,我承受得住!”

    而太子府里,卿采桑为慕容陵查看身体已经快半个时辰了,还是苦苦无果。

    慕容陵一把掀翻了桌上的东西,恶狠狠的道“你不是药师谷出来的吗?怎么看这么久都没有看出端倪?告诉你,若是本太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好过!”

    看到慕容陵发火,卿采桑不干了,“腾”的站起身来,她心中的火苗被慕容陵这么一点,也变成了熊熊大火。

    “你凶什么凶?若不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又怎会落到这种地步?”卿采桑气得脸红脖子粗,她之所以还留在太子府,可不是因着从前与慕容陵有一纸婚约,而是为了找慕容诚报仇。

    她不甘心全家老落到那个下场。可是这慕容陵,确实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

    “话可要注意分寸,本太子可不是什么女人都会有兴趣的,比如,像你这般不懂情趣的,本太子连看也不屑看一眼!”慕容陵狠狠的剜了一眼卿采桑。

    从前因为有着药师谷这个大靠山,慕容陵凡事还会给她点面子,可自从上次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得罪了岐山练家,药师谷随即与她划清了界限,现在的卿采桑对于慕容陵来,毫无利用价值,所以他也不再对她礼让。

    “你”但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自己,是个女人都会不淡定,卿采桑也是自然。

    可是想到大仇未报,她还是忍气吞声,不再与慕容陵多费唇舌,毕竟如今朝中上下,能有力量与慕容诚相抗衡的也就只有这个太子殿下了。

    “若是你想活命,就别话,我先用银针给你试试,是否中毒!”毕竟过了这半个时辰,他都还没有中毒的迹象,卿采桑已经怀疑这慕容陵是不是被忽悠了?

    卿采桑准备好了四五根银针,脚头部的血管处各扎一针,过了半分钟,这才将银针取出,可是五根银针,全都没有发黑的迹象。

    “怎么样了?”慕容陵没好气的问道。

    “你被骗了,或许你服用的只是些普通的山楂丸子,并没有毒,所以,这才迟迟检查不出。”卿采桑似乎得有鼻子有眼。

    “废物!”慕容陵骂一声卿采桑,转头对一旁候着的厮道“你,拿着本太子的腰牌,进宫去将太医院的院判请来,切记,此事千万不可传出!”

    “是!”厮领命而去。一时间当中只剩慕容陵和卿采桑相顾无言。

    “既然没你什么事儿,你就先下去吧!看到你就碍眼。”慕容陵完,以扶额,枕在桌上愁眉不展。

    卿采桑本就厌烦慕容陵,既然人家开口赶了自己,她也不会厚着脸皮停留,甩就出了房间。

    “啊”

    次日清晨,翠红楼门前,一声尖叫,打破宁静的街巷。

    翠红楼,坐北朝南,门前便是四通八达人来人往的街道,翠红楼向来开门就不早,可今日,碧琼缺些胭脂水粉,就一早打发了贴身丫鬟阿凤去西街头采买。

    可是从这北街去往西街,还得绕到南街,穿过几条巷子才到西街,需要回来一个时辰的脚程,为此,婢女阿凤还抱怨过几次。

    今日阿凤可是倒了血霉,才开门,就发现门口的房梁上悬挂着一具尸体。

    她的尖叫,可是惊动了左邻右舍,也惊动了翠红楼里所有人。

    经过辨认后,竟然是昨日刚被太子强行带走的梦姑。

    殷妈妈是个迷信之人,她害怕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会影响翠红楼的生意,同时,这季梦媛又是从自己这里出去的,保不齐,魂魄还会缠上自己,到那时,可就不好玩了。

    所以,经过再三斟酌,殷妈妈第一时间报了大理寺,让孙辞前来将尸体运走,翠红楼也是关了几天门,算是给刚走的季梦媛一份宁静。

    不过,殷妈妈还是有些气不过,当天就找到了将人交给她的练无心,当时,九儿,当归,朱玉兰都在一旁,同时个个都是面带幸灾乐祸的表情。

    “练盟主,我敬你是武林中人,身居高位,才同你做这般买卖,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欺瞒我,我那翠红楼里的姑娘若是一日不开门,她们可就要饿上一天的肚子了,你,你这是居心何在?”

    几人皆对殷妈妈所言,疑惑不解,而此刻,九儿也意识到事态的不对劲。

    毕竟,昨夜他们将季梦媛送到翠红楼门口,就已经离开,还打算着等今日事情闹大之后,为季梦媛疗伤来着。

    之所以,将地点选在翠红楼门口,一来,是因为季梦媛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慕容陵从这里带走,二来,也是算准了这殷妈妈贪财,事情一旦闹大,到时,他们在威逼利诱,这殷妈妈可就成了他们中最有用的棋子了。

    练无心丝毫没有感觉到殷妈妈话里话外的意思,被殷妈妈这么一,她只感觉莫名其妙的就让人数落了,心里不痛快,“我练无心行走江湖多年,向来话算话,也是直来直往,当初好的五五分成,莫不是你现在反悔了?”

    “殷妈妈,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朱玉兰心中也有强烈的预感,此事不妙,便抢在九儿前面问了出来。

    “呵?发生了什么?你们竟然还好意思问我发生了什么?之前得好好的,我只需要给你们一个场地,将梦姑成功的被太子殿下领走,赚来的钱平分,可是谁曾想,你们做了什么,今日一早,那梦姑竟然全身伤痕累累的在我翠红楼的门前悬梁自尽,你,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因着心中多多少少对练无心有敬畏之情,殷妈妈一通话完,气喘吁吁,都不敢正面去看练无心,只能靠着面相和善的朱玉兰。

    几人顿时如遭雷击,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想范围,他们只计划着,让慕容陵服下药丸,那才是给慕容陵最致命的一击,为了这场戏做得更逼真,也不惜在季梦媛的身上下功夫。

    他们算到了时辰,算到了事态的发展,唯独算不到人心,又有谁会知道,季梦媛会悬梁自尽呢?

    “郡主,梦媛姐姐为什么要自尽呢?前几日,我还同她了,等我们回家的时候,带上她一起,远离这些伤心之地的纷纷扰扰,她当时,也同意了呀?为什么会这样?”当归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眼泪不争气的从脸庞滑落,脑海中,全部都是他们在一起时的美好回忆。

    她记得,她的梦媛姐姐最喜欢一身黑纱裙,也没有过多的发饰,她曾问过她,女孩皆爱美,她为何总喜欢这身打扮?

    她:这世间所有的色彩在黑白分明面前,都显得异常渺。可就算在渺,世人也总做不到黑白分明,总让纷繁的色彩迷了双眼,失去了对是是非非的判断。

    她:因为是是非非太多,又不想在红尘中失了自我,所以,这一身黑像是时常在提醒她自己,黑就是黑,白就白。

    “不要怕,季姐姐只是对这个世界太失望了,她会在天堂的另外一边祝福你,祝福我们!”朱玉兰将当归揽在怀里,细细的安抚着,眼神却飘到了九儿的身上带着些许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