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朔年初四早上就坐飞机回北京了, 他今天其实有工作，还得赶回去。

    徐?当天晚上跟母亲了自己年初五的飞机，周蓝玉虽然不解她为什么那么早就要回去，可徐?解释公司还有事, 周蓝玉就点头同意了，连徐州平离开前也：“你这么努力挺好的, 很快就要大三了，要考虑下毕业之后的方向了，如果决定考研或者出国, 就用我给你的卡去报班学习，公司的事情反倒不是太重要。”

    徐?点头。

    当天晚上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徐州平派来的司机把徐?送到机场。她拿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 里面是周蓝玉过年前给她买的衣服和裙子，虽然她并不喜欢，可也还是放到了行李箱里。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边往外走边给韩朔发短信：“我回来了。”

    上车的时候韩朔直接给她了电话。徐?接通, 韩朔就问：“到是到哪儿了？”

    “机场。”徐?报上学校的地址。

    被韩朔听到了，他：“回别墅, 奶宝中午还没喂。”

    徐?闻言, 连忙又跟司机改了去工作室的地址。

    徐?问：“你在哪？”

    “蓝秀。”

    “在谈写真的事？”

    “嗯。”

    他听上去有些疲惫，大概是谈事情谈累了。工作室现在全体放假，只有他这个当老板的还要在外头走动, 身边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然后韩朔：“在别墅等我，晚上带你去吃饭。”

    “嗯？”

    “和模特班的人。”

    “……”徐?哑然, “他们都不回家的吗？”

    “都是北京或者北京周边的。”韩朔随口回答道，“你宿舍不也都在北京呢吗？”

    徐?：“……”

    “邹蓝的女朋友，不是你宿舍的？她也去，也带上你们宿舍两个。”

    “你认识顾闻？”

    “不认识。”韩朔冷笑一声，然后淡淡地，“不过以前同校，见过几次。高高瘦瘦短头发，在美术班门口看混混似的看过我几次，所以有点印象。”

    “……”

    这个点没堵车，徐?到别墅的时候是一点半。

    用钥匙开门，不远处的奶宝原本正瘫倒在大理石地面上没精采，一看到她，顿时站了起来，还是四条腿一起站着，然后欢脱地朝她奔了几步。可惜后劲不足，只跑了四五下后腿就又软在地面上，可不点却像是习惯了，继续锲而不舍地用两条前腿拖着蹦跶到徐?脚边。

    徐?失笑，放开行李箱弯腰把它抱了起来。

    “想我了吗？”徐?温柔地蹭着奶宝的脸，奶宝兴奋地眼睛都瞪大了，张大嘴巴轻轻含住徐?的下巴，然后又闭上嘴，像饿极了一样舔了又舔。

    徐?的心都软成一滩水了。她抱着奶宝走进厨房，拿起狗粮罐，然后煮热开水，把牛奶腾热，再把狗粮和牛奶一起倒进盆里，放在桌面上温着，也顺便等狗粮软化。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奶宝一直盯着狗粮，站在沙发边缘，一脸想碰又碰不着的样子，真的跟孩一模一样。

    徐?和它玩了一会儿，等狗粮放温了，她敲碎了一粒钙片倒进狗粮里，喂奶宝吃。

    奶宝上午吃了一顿，今天又吃晚了，饿的不行，鼻子一碰到湿润的奶狗粮就把脸都埋进盆里去了，爪子不停勾着盆，吃得欢畅极了。

    看着它吃干净，徐?把盆清洗好，又带着奶宝到狗盆里大便之后，才拿着笔记本到仓库去了。奶宝跌跌撞撞地跟着，她现在两个月了，再也不像刚来那会儿一样吃饱了就睡，现在它吃饱了都要玩够了才会睡觉，徐?也索性由着它。

    把图纸印出来，徐?开始版，一开始就专心致志，再没有停下来过。韩朔回来之后看到门口的行李箱，却看不见大厅有人，就想也没想迈腿朝仓库走去，一开门就看到她低头做工的身影。

    靠在门框上看了一会儿，韩朔转身上楼，下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纯白色中间有个logo，看起来十分高档。

    徐?被他敲门板的声音惊动，抬头就看见了他。

    奶宝叫的很大声，可只会下台阶不会上台阶，这会儿只能仰着头看着韩朔，着急地在原地转圈。

    徐?放下剪刀，脱了围裙走过去，把奶宝抱了起来。

    下一秒奶宝就被面前这人抱走，并与之交换，徐?手里换成了那个好看的袋子。

    她往里一看，是一个精致的礼盒。

    “Luisa Beccaria……”徐?轻声念着logo的名字，想了想才认出来这是米兰的服装品牌，在中国是没有门店的，“为什么送我衣服？”

    “不是没给你奖金吗？这个就算是了。”他单手抱着奶宝，靠在墙壁上，随性而慵懒。

    徐?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客厅，徐?把行李箱拉到房间，韩朔也没事干，一路跟了上来。在徐?开行李箱的时候，韩朔扫了一眼放在最上面的那条裙子，顿时嫌弃地皱起眉：“你买的？”

    徐?一看，摇摇头，不是。

    韩朔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然后嘲弄地勾起唇，：“要是你的审美已经堕落成这样我大概离解雇你不远了……这什么东西。”

    他弯腰，用一根手指把价值五位数的裙子随手撩起来，这衣服沉地他手指都微微往下压，所以没一会儿韩朔就把裙子扔到床上，然后高傲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徐?立刻拆开自己送她的礼盒：“开瞧瞧，我的审美可比那不知谁好多了。”

    徐?：“那是我妈妈送我的。”

    “哦。”韩朔嗤笑一声，“难怪审美这么差。”

    “……”

    无法反驳，徐?也干脆不反驳。她把那条礼服展开，拿衣架挂好放在衣柜里。然后才在男人的目光下，不紧不慢地把礼盒从袋子里抽出来，把盖子轻轻拿起。

    韩朔靠在衣柜旁，看着徐?把裙子拿起来。

    米白色长裙垂至地面，拖曳出个半弧，无袖，后面一个大大的V领，腰间以一条同色绸缎细带掐出一条流畅的腰线。整条裙子以满天星为装饰，白色的茎，米色的花瓣，细密装点在腰带以上，以及裙摆下方，再以微平的荷叶边收底。又因是网纱制成，所以裙子很轻，就算被花瓣装点也一点不觉累赘，整条裙子飘飘欲仙，精致又优雅。

    这条长裙薄纱和绸缎的运用都几乎到了精妙的地步，不仅凸显质感，还带着Luisa Beccaria这个品牌所特有的童话故事一般的美丽与梦幻，手贴在上面轻轻抚过，就像在抚摸着少女的身体，美好地让人生不出丝毫浮想，相反只能感觉到纯净的细腻与温柔。

    量着她的神情，韩朔低低一笑：“怎么样？”

    徐?的手还放在上面，没有收回，闻言，她侧过头，认真地对他：“谢谢……裙子很美。”

    “而且适合你。”韩朔忽然走上前，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炽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脖颈，他轻嗅她身上的气息，低声道，“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它该穿在你身上。”

    这条裙子太温柔，又太柔韧，让他第一眼就被吸引，几乎没多想就进店买下。

    徐?用手指摩挲着裙子上的满天星。

    “我很喜欢。”她轻声，“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韩朔勾起唇角。

    而徐?没再话。

    他可知，满天星是一种耐寒，又对光照有着十分高要求的花，尤其是在冬季，光照对开花的影响更大。

    满天星在冬天被照射58Klux以上才能全部开花，如果照射24Klus，哪怕照足一天24个时，也是不能开花的。

    和她很像。

    所以她才很喜欢。

    把裙子挂好放进衣柜后，韩朔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疲累了，叮嘱她洗澡换衣服，自己也上楼洗澡去了。

    两人几乎是差不多时间在客厅碰面，真巧，今天两人都在里头穿了一件卡其色羊绒衫和黑色长裤，站在一起就像穿了情侣装。看到徐?面不改色地套上黑色薄款羽绒服而不是沙发上那件棕灰色大衣，韩朔哼笑了一声，这才慢悠悠穿上徐?给他做的那件夹克外套。等徐?喂完奶宝，才拿着车钥匙出门。

    今年北京下的第一场雪是在一月七号，来得极晚，徐?刚好错过了，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下过雪。

    不过因为过年，工厂都停工了，外地人也几乎还未回来，放眼大街上车子走得还算畅通无阻，所以今日的天居然也不是灰濛濛的了，到了六点已经能看到清晰的月亮轮廓，还有若隐若现的星光点点，算是弥补了没有下雪的那么一点美中不足。

    “蓝秀的写真拍完后要去上海拍TE的第一辑CM，然后是WE的发布秀。”

    “嗯。”徐?收回目光，看向他，“我把课安排好，尽量陪你去。”

    “嗯哼。”韩大少爷这才满意地哼出声。

    他们现在几乎到了一个人前半句，另一个人就能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的地步了。

    真奇妙。

    徐?难得也懒洋洋地享受着这一刻，和韩朔聊着工作上的事。

    等车子停在饭店门口，两人一起下车。

    “??？！”

    忽然，徐?听到顾闻的声音，下意识停下嘴，把视线往韩朔身上移开，看向饭店门口。

    原来她们到的时间刚好一样。顾闻站在台阶上朝她笑着招手。

    文青青和李欣然就站在顾闻旁边，此刻看到她和韩朔一起从车上下来，举止还隐约透着亲密感，两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两。

    欣然大部分是出于兴奋和好奇，而文青青，惊讶过后表情就收了回去，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虽然青青站在顾闻身后，可徐?还是清楚地看见了她那一刻的表情变化。那一刻她下意识看向韩朔，后者正挑眉看向她，一脸似笑非笑。两人目光对视后，他才懒懒往台阶上看，然后朝三人淡淡点了点头，算是了招呼，却又在无形中划分出若有若无的距离感来。

    那种感觉和他对着徐?的时候完全不同。顾闻见状，大胆地翻了个白眼。徐?这才重新看向她们，仿佛什么都没察觉一般，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