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哑巴亏

A+A-

    随着白瑞雪的一声令下,左右各握着一个石头的子衿,果真抡圆了胳膊,朝着白瑞喜身上丢过去。旁边的白瑞雪还在不住的帮忙递石头,场面一度变的非常热闹。

    纵然子衿胳膊上的力道不大,又有白瑞喜在有意躲闪,因此有很多的石头落了空,或者落在旁边的草地上,或者干脆掉进不远处的河水中,噗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

    白瑞喜没料到,她虽然躲过去了石头的攻击,却没能躲过身后的水花。

    一不留神,就被冰凉的河水溅湿了后背。

    黏腻的触感从后背处传来,惹得她怒火升腾。

    正准备和白瑞雪争执时,一颗石头竟不偏不倚的狠砸在她的脑门上。

    鸡蛋大的石头,砸在脑袋上巨疼无比。

    她“哎呦”一声,下意识地捂住脑袋时,却摸到了一片温热的甜腥,竟然出血了。

    眼见着鲜红色的血液从白瑞喜的额头上流出,围观的人群顿时骚乱起来。

    有人仗着自己和白瑞雪有点远亲,又是长辈,特意上前,帮忙拉住白瑞雪:“瑞雪行了,她都已经流血了,咱们就别再不依不饶了啊。”

    白瑞雪冷笑着甩掉握着她胳膊的,回头道:“婶子,您家的外孙女王嘉玉,刚刚可是也有辱骂子衿的。依照您现在的举动,我是不是也该重新找王嘉玉的麻烦呢?”

    她的一番话得异常冰冷,吓得本家二奶奶身子一颤。

    刚刚酝酿出来的辞,瞬间就被堵得再也吐不出来。

    而原本还站在远处看热闹的那几位姐妹,则是吓得瑟缩到一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白瑞喜在看到自己上的鲜血时,就被吓蒙了。

    也忘了躲避,很快就有接二连三的石头,砸在她身上。

    剧烈的疼痛像是会传染一般,在她身上各处蔓延开来。

    前身上是被砸的剧痛,后背则是被河水溅的一片湿冷。

    她也曾几度想要逃离,却无奈秦家父子早已分别堵住她能逃离的每一条路,站在那,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周围那些围观的人数虽然众多,却再没人敢上前为她话。

    突然就品尝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苦处。

    委屈和伤心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眼泪像是断了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到后来,她干脆放弃了抵抗,只抱头蹲下,将头埋在膝盖处失声痛哭起来。

    白瑞雪见状,便制止了气喘吁吁地豆丁:“姐姐今日再教你一招,那就是‘归师勿掩,穷寇莫追’,以防敌人狗急跳墙。”

    豆丁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只不住的点头:“嗯嗯,姐姐的都对,子衿听姐姐的。”

    白瑞雪噗嗤一笑,弯腰帮豆丁整理好头上歪掉的花环,又问:“现在还生气吗?”

    “不了,嘻嘻。”豆丁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见状,白瑞雪轻轻点了下她那挺着的鼻尖,惹得豆丁咯咯笑个不停。

    牵着豆丁的准备离开时,她冲仍旧哭泣的白瑞喜冷声道:“今天的事情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别忘了我先前过的话,左右我们光脚不怕穿鞋,要是还敢有人打我们姐妹的主意,我白瑞雪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完之后,她果真再不看众人一眼,带着自家妹妹大摇大摆的回了家。

    白瑞雪走了,那些围观的人群才终于敢话。

    不少人都在指责白瑞雪实在太嚣张了,表示要找秀才老爷告状。

    更多的人则是真切感受到了来自白瑞雪的威慑,这个名字一时间在他们心中变的异常高大。

    侥幸逃过一劫的王嘉玉等姐妹,则是赶忙跑到白瑞喜的身边去安慰。

    迅速擦干眼泪的白瑞喜,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王嘉玉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这记巴掌用力之大,很快便另王嘉玉的脸颊红肿起来。

    她捂着刺痛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愤恨的白瑞喜。

    “你这个贱人!你根本没有去找我娘,对不对?”白瑞喜气的浑身发抖,她今天可谓是丢尽了脸面。

    王嘉玉的眼眶泛红,连忙道:“不是的,我的确去找了,你娘她确实不过来”

    白瑞喜气急,还想要再伸打人,对面的王嘉玉连忙改口:“是你爹不让你娘过来,他把你娘关在屋里,还让我不要掺和这件事。”

    听王嘉玉急急的完这番话,白瑞喜那只高高举起来的巴掌,再也无法落下。

    是她爹做的么?

    还把娘亲关了起来?

    她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正在这时,秦氏跌跌撞撞的朝她飞奔而来,一看见白瑞喜这副浑身湿透,满脸鲜血的狼狈样,秦氏心疼的嚎啕大哭:“我的好孩子,是谁干的?”

    一看见秦氏,白瑞喜的情绪瞬间软了下来,眼眶中很快蓄积了满满的泪水,就连张口话都带着哭腔:“娘,是白瑞雪和那个贱种。”

    “她怎么敢!”秦氏一脸的难以置信,可随即,她又换了副了然的面孔,“那个贱人肯定是在记恨之前在镇上的事。”

    不管是白瑞雪,还是秦氏,都接连提起“镇上的事情”,有好奇的忍不住问了句:“镇上的什么事?”

    秦氏没好气的扭头呵斥了一句:“要你管!”完,便带着白瑞喜快速回了家。

    有关“镇上事件”的传言,非但没有因当事人的缄口平息,反而因为蒙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在众人心中愈演愈烈。

    有好事者去镇上的时候,免不了要打听一下。

    一来二去,还真让他们打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都人言可畏,传言更是无比的可怕。

    在那些人的口中,豆丁不仅被扇耳光扇成猪头,还被刀子架在脖子上。而且还有传言,就连白瑞雪都受了重伤。

    更有严重的,还要不是捕快来的早,不定白瑞雪和豆丁就要被秦家捅成筛子了。

    这些话传到朴实的村民中间,让他们不由想起了白瑞雪勇救路宥期的那天。

    他们可是亲眼看见豆丁那张严重肿胀的脸,以及奄奄一息的白瑞雪。

    事后白瑞雪一连病了好些天,差一点去见了阎王的事,他们可是都知道的。

    这么看来,白瑞雪分明就是拖着伤重的身子,去救的路宥期。

    秦氏万万没想到,原本只是不想暴露家人差点被捕快带走的事情,最后竟发展成到处是她们秦家的黑料。

    每次走到街上,离的老远,都似乎能听见那些人对她们的指指点点。

    那种鄙夷探究的眼神,更是让人觉得烦不胜烦。

    有一次实在忍不住,追过去询问她们鬼鬼祟祟的什么。

    那些人却在见到她靠近后便一哄而散,根本不给她解释的会。

    才短短的几天时间,秦氏就愁的脱了相。

    和她刚好相反的,是在家中养鸡养猪的白瑞雪。

    猪圈在前几天就垒好了,秦忠还顺便在猪圈旁边垒了个鸡窝。运气更好的是,那窝猪仔竟然还挤在原来的洞穴。虽家伙们的个头比第一次见的时候,都长了一点点,可从它们瘦骨嶙峋的模样上来看,东西这几天过的很糟糕。

    白瑞雪心翼翼的将猪仔丢进围好的猪圈里,豆丁则是趴在不算高的围墙边,一把接一把的往里面丢刚刚割回来的猪草。

    初春的猪草鲜嫩多汁,正是人间美味。

    莫猪仔了,就连农人都喜欢没事扯上一把,洗涮干净熬进和子饭里吃。

    那股子清新和略苦的味道,是现代植物鲜少具备的。

    可如今毕竟是初春,猪草数量有限,她们姐妹费了半天尽,也只是割回来一点点而已。看着猪仔三两下吃个精光,豆丁有些发愁的道:“姐姐,这些东西好像不够它们吃呢。”

    白瑞雪也看出来了,安慰道:“嗯,没关系。过些日子姐姐就做饲料出来,到时候咱们就不用费力去割猪草了。”

    光是喂猪草,她们两姐妹就算成天在外面割,恐怕都不够这几张嘴吃的。

    更何况,白瑞雪还想要腾出时间做刺绣赚钱的。

    豆丁对于这个全新的词有些陌生,疑惑的看向白瑞雪,问:“姐姐,饲料是什么?是摸起来滑滑的布料吗?”

    “啊?”白瑞雪一时没反应过来。

    豆丁连带比划:“就是姐姐前些天买回来的滑滑布料啊,还给子衿缝背心的那个。”

    前些天白瑞雪从绣坊买回了不少的针线和碎布料,里面有几块个头较大的抽丝丝绸。布料的颜色虽然不错,可惜有些抽丝,虽然不能用作绣品的底布,给豆丁做个背心还是不错的。

    虽这里的人们都喜欢穿肚兜,可白瑞雪还是倾向于做背心。

    冬天穿着保暖,夏天穿着凉快,一早一晚还不怕冻着后背,比起肚兜来,可以是实用多了。

    听豆丁起这个,她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不是的,是给猪和鸡吃的东西。吃了之后能快速长肉,可以很快就能出栏卖掉的。”

    “哦,是这样啊。”豆丁的脸上露出些微失望,她还以为是新衣裳呢。

    家伙脸上的细微表情,终究还是被白瑞雪敏锐捕捉:“子衿,姐姐这几天要做刺绣了,等绣品卖出去后,就有钱给子衿买好吃的和新衣裳,子衿喜不喜欢?”

    豆丁眼前一亮,道:“子衿也有新衣裳吗?”

    白瑞雪肯定的点头:“对啊,子衿也有的。”

    “可是我听郑姨,只有过年才能穿新衣裳。是要过年了吗?”

    听孩子的天真童语,白瑞雪只觉得分外心疼。

    现代社会的孩子们,新衣裳数不胜数,很多时候都穿不过来就了,没法子,只能送人,或者放到咸鱼卖掉。可她的子衿呢,长到四岁了,竟然从没穿过新衣裳。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带着发誓一般的郑重,冲豆丁道:“子衿,以后姐姐一定带你过上好日子,过上就算平日里也能穿上新衣裳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