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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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出现在门外的南风显得煞风景了,奈何眼力极好,不该瞧见的全瞧见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破这美好的画面。

    “公子……国公府那边派人来请,不久便是老国公的寿辰,您离开这几个月,老国公甚是惦念……”

    凉月未曾料到南风会忽然出现,成了她干坏事的人证。

    方才被男色所迷,鬼使神差便做了坏事,虽只是在嘴角上亲了一下,一触即离,抬眼对上‘受害者’纯良无辜的目光时,罪恶感油然而生。

    好巧不巧,做坏事竟被南风撞破。

    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是没错的。

    “累了一日,我要歇下了,你去忙你的去。”凉月翻脸不认账,拉开被子钻入被窝,躺尸装死。

    被窝里传出咕哝。

    “臭书生,不关门……”

    白锦书愣愣抬手抚上嘴角,手上触不到余温,心里却有一股热意汹涌澎湃。

    他也很无辜啊,不知她要对他干坏事,他并不会未卜先知……

    若是知晓,岂会被南风扰了好事。

    替她掖了掖被子,白锦书起身出去,已自觉离房门三丈远的南风不禁了个寒颤,忐忑转身,急忙道,“公子,属下是来向您禀报的,非刻意来见夫人。”

    他时刻记着今日主子的惩罚,十日内不出现在凉月面前的。

    白锦书扫他一眼,慢条斯理将身后的房门关上,这才走下石阶。

    直至走到院外,白锦书悠悠道,“还有十日便是苏将军家的二公子苏玉枫大婚吉日,如卿带着妻儿差不多也该要抵达京中了,这些年来,如卿也是为他这位大舅哥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如今苏二公子要成亲了,如卿怕是要比苏二公子本人要开心。”

    南风一头雾水,不解抓头。

    “属下只知纪公子为人冷清,甚至是不近人情,未曾想他对苏二公子倒是上心,难怪时常听闻纪公子对其夫人宠爱有加,纪夫人乃苏家最得宠的千金,这大概便是爱屋及乌罢。”

    其实他真正想的是:公子,若是当初您有心于苏姐,此时便没纪公子什么事了,苏二公子便是您大舅哥。

    但给他十个胆也不敢此时趣主子,方才无意扰了公子的好事,眼下还是老老实实的为妥。

    白锦书并不知南风此时的想法,笑道,“听闻苏二公子极喜如卿的长子,苏二公子曾放言,若是他此生不遇良缘,便要将外甥当儿子样,一身本事倾囊相授。”

    南风恍然大悟,敢情人家纪公子并非对大舅哥上心,而是怕大舅哥抢儿子。

    “起来,苏家两位公子倒是特别,大公子娶异族女子为妻,如今儿女双全,二公子至今才成家,娶的却是个出身寒微的哑女,听闻苏二公子的母亲将军夫人对这位哑女儿媳甚是疼惜。”

    与凉月混久了,南风也染上看热闹的习性,此时很是投入地与自家主子聊闲话,津津有味的。

    “像将军府这等家世背景,竟毫无门当户对的门第之见,倒也是少见,当年太上皇算为公子您与苏姐赐婚……”

    意识到自己话太多,南风立即噤声,心翼翼窥探主子神色。

    白锦书似笑非笑,“时至今日我才察觉南风统领似有长舌妇的潜质,去做书先生怕是比做护卫要合适些。”

    “公子,属下知错。”南风惊恐垂首,眼底却是狡黠的笑意。

    每回都来这一套,白锦书作为主子其实也无奈得紧,南风是许离忧留给他的护卫,是护卫有些牵强,倒像是他的好友,久病卧床十余载,除了景熠意外,就属南风与他交心。

    南风既是他的心腹,亦是他的知己,故作威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真该让离忧瞧瞧她留给我的人是如何不服管教,依我看呐,就该叫她给你扎几针,治一治脑子。”丞相大人觉得自己半点威慑力也无,无奈啊。

    南风嘿嘿笑,“能跟随公子是属下几世修来的福分,主子之所以选中属下来给您当护卫,其实也是瞧着属下能为您排忧解闷。”

    丞相大人嫌弃地斜他一眼,随即启步前行。

    “去书房,赵天霸逃窜,接下来的棋怕是不好走了,如卿那边如何安排的,你细细与我道来。”

    南风肃然应声,“属下明白。”

    主仆二人远去,借着夜色与院墙隐藏好的凉月自暗处走出来,在原地驻足片刻,转身回屋。

    果然,生死门之事只是开端,而非结束,白锦书的对手也并非赵天霸,此时的他怕是时刻身处危险之中,明面上的风平浪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兆。

    他一介若书生,年纪轻轻便要履行丞相的职责,辅佐君王,造福黎民。

    凉月眼中的锦书只是个傻书生,可实际上他瘦弱的肩上担着的却是江山社稷。

    进京的一路,凉月大概从南风那里了解了白锦书复杂的身世,入仕前的白锦书仅仅是白国公府病弱的大公子,若非因身世特殊而无奈卷入权势纷争,他本该活得自在。

    如今他这般辛苦,不过是为一人而守护天下。

    景陌,景氏王朝的新君,亦是白锦书的堂弟,更是他的责任。

    凉月不太懂这是怎样的手足情,白锦书并未提及,而南风也是欲言又止,她只知白锦书重信守诺,势必要为根基未稳的景陌扫清一切障碍。

    辗转反侧大半夜,凉月终于迷迷糊糊睡去,光怪陆离的梦境令她睡不安稳,翌日醒来神色恹恹的。

    白锦书耐心等她醒来,一同用早膳。

    “昨夜没睡好?”他十分关切。

    凉月摇头,“许是忽然成了官夫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夫人,这福气太盛而我命格不够需要衰气压一压,日子久了便会习惯了罢。”

    白锦书自然而然牵着她来桌前坐下,温声道,“莫要胡言乱语,你之前为救我伤了元气,又颠簸了一路……我已令南风去请御医,稍后为你诊脉。”

    “我哪有你想的这般娇气。”凉月咕哝了一句,而后又道,“你们当官儿的不是每日要上朝议天下民生大事么,你这个百官之首的丞相为何如此悠闲?”

    白锦书将清粥盛好,摆到她面前,才笑道,“昨日进宫我便像陛下告了三日假。”

    盯着他的脸瞧了片刻,凉月趣道,“你今日若是顶着一脸的瘀青去朝堂,估摸着朝臣们也无心议事,光盯着你的脸了。”

    白锦书无奈失笑后,目光不闪不避,神色认真地道,“今日与我一同去一趟白国公府认认人,如何?”

    凉月怔愣一瞬,眸光微闪,随即笑言,“丑媳妇要见公婆了呀,惊喜来得突然,得我措手不及,我若紧张出丑丢的可是你的脸。”

    听她如此,白锦书暗自松了口气,温和笑道,“放心,你是丞相夫人,他们只会巴结你。”

    喝了一口清淡无味的清粥,凉月含糊问,“国公府的女眷多么?”

    白锦书一本正经道,“不多,长辈便只有祖父的三房妾室以及父亲的四位姨娘,至于辈,庶出的姑前不久诞下一子尚在襁褓之中,无人陪你玩耍,你大可安心。”

    “……你祖父娶那么多,你父亲更是青出于蓝,你家真热闹。”这也叫不多?七大姑八大姨绕得她头晕,凉月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