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
深黑的夜色中俯瞰城市, 能够看出不同的经济水平,有些地方灯火璀璨, 如旷世明灯,还有些地方一望无际的黯淡, 极少数才能看见一丝星火,西城和新京,从空中划拉出两点间最近的距离, 却也穿擦了南北三个省。
飞机飞行到黑暗中,时安手里紧捏着手机,几次三番她想要关掉飞行模式。
抬手手机搁在面前, 屏幕上明亮的光在她的脸上, 她翻阅着某人的手机号,这时候即使点进去, 也不会有回应。
邻座的人探究的看着她,像是她手里拿了颗□□一样。
那人好心轻声提醒,“飞行途中还是请关机比较安全。”
时安也有些羞赧,她“哦好”了声, 手机放进包里。
她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在想,开机做什么呢, 他会给自己电话吗?
在相亲的百忙之中?
时安的心里像被裹挟了无数条红线牵扯痴缠在一块摸不到头绪, 她于是烦躁的哼哼两声,不知道在嘲笑谁的异想天开。
浑浑噩噩一个时,广播提示,“女士们, 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已经开始下降,请您将安全带系好,调整座椅靠背,收起桌板,遮光板保持在开的状态,请关闭您的手机及所有电子设备,稍后我们将调暗客舱灯光。谢谢!”
之后一个稳稳的俯冲降落。
时安深呼吸了口,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待会儿就见到对方公司代表,不至于让自己保持闷闷不乐的状况。
她两手抻出拍了拍自己的两颊,自觉有了点红润后,才去见人。
晚上办理完入住,时安基本上已经精疲力竭,她这时候才开手机,离开新京三个时,好像已经隔了好几天的错觉。
但是,手机上空空荡荡。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调整空调的恒温状态,一会儿将被子压在脚下,一会儿又将被子抱在怀里,不得安生。
她痛苦的呜咽了声,再次拿出手机,只剩下最后百分之十不到的电量,电量显示也亮起了红灯。
她眸色淡淡的盯着屏幕,希望手机关机了她也能死心。
傻乎乎过了十五分钟,心中积攒的氲恼也越来越盛,她清清楚楚记得凌宗出差日本之前对自己的许诺,当时她问他为什么事无巨细告诉自己他的行程?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让自己不要装傻。
时安翻找当时交流过的私信,点进去后,空空如也。
在吴建安家的那晚惊心动魄,手机殒命,第二天工作需要时安立马就换了新的,虽然还是以前的卡没错,但是关于过去的所有备份都在电波的传递中烟消云散。
现在觉得有点可惜,又有点怨恨。
她其实是可以恢复的,但是要现在吗?
蠢蠢欲动,又心如死灰,很复杂忐忑纠结又两极的心情。
最终,时安什么都没做,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等着手机苟延残喘到宕机那一刻,眼看最后的分秒了,时安的心情也渐渐安定下来,她半眯着眼睛,就要随着手机的黑屏而进入睡眠。
这时候,手机回光返照般响了下,时安被猛的惊醒。
她揉了揉眼睛,看见来电人是凌宗。
一阵手忙脚乱时安伸手拿起手机踩个翻身,没想手机四周的弧形切手设计就像如影附形的江流般滑腻,稍微不心,手机哐的掉在地上。
时安国骂了声,手机依旧锲而不舍的响应来电。
她马不停蹄抬手将手机捞起来赶忙划拉接听,没想这时候,手机真的停电了。
.........
电话的那头,凌宗正等在机场空档候机室,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屏一刹那的莫名其妙。
又盯了两秒,他重新拨过去,那头甜美女声提示对方已关机。
再一次,回复依旧。
凌宗一向被训练成喜怒不形于色,但是现在可以脸色异常难看了。
时安光着脚咚咚咚下床埋头在行李箱里七手八脚的找充电线,衣服乱七八糟随意撂在了地毯上,最终在行李箱腾空了的时候,充电线从行李箱中间的格子栏中掉了下来。
时安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将充电线接在手机上找了个充电插头覆上去。
手机显示充电百分之零。
时安想要强制开机未果。
她恨恨的,“怎么这么慢呀。”
又烦躁的等了会儿,度秒如年。
手机显示充电百分之二,手机开机启动,先弹跳出锁屏页面,信号格数也从零变成了满格。
时安赶忙输入密码,手忙脚乱错了一次。
时安再输入,终于进入手机主页面。
手机上总共三个凌宗的未接,她深呼吸了口气,拨过去,嘟了一声,嘟了两声,嘟了三声。
一个温存的女声波澜不惊在,“对不起!您拨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可能觉得这样讽刺的还不够,于是英文再来一段,“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ot be 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ter. ”
时安也愣了一下。
她再拨,依旧如是。
再再拨......
时安闭嘴了。
情急之下她差点爆了粗口。
她围着手机转圈圈,半圆形,来回转了三四趟。
最后她想开了,连上wifi开微信,劈头盖脸凌宗唯一一句:时安你好样的哈。
时安皱眉,不知所以。
难捱的夜晚也就这么过了,手机就压在枕头下,后半夜的时候才终于接到凌宗的电话。
那边有风声在呜咽,两个都沉默了半晌,时安已经昏昏沉沉有点入睡的征兆。
终于,凌宗问,“怎么没接我电话?”
......来话长,长话短,“手机没电了。”
她怏怏的坐起身来,揽着被子,“你今晚干嘛去了?”
凌宗刚出了西城机场,狂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机场外的司机们严阵以待,看见乘客犹如看见猎物眼睛放光,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西城方言,因此也听不大懂他的要价。
抬头看,清明的天气里,天上难得有几颗星星。
月亮橙红色,如果学的天文,那天或许有零星的意义。
凌宗缩了下鼻子,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时安兴师问罪般,“今晚晚餐吃得开心吗,是不是相谈甚欢就差结婚了?”
凌宗皱了下眉头,随便选了个出租坐上去,关上车门。
晚餐?他吃过了?
自己怎么不知道。
时安醋意满满,可能是才睡醒或者瘫在床上一直没睡,声音有点酥软,有白天没有过的娇嗔和温柔,她,“那个彭璇,很漂亮对吧?”
......凌宗觉得自己忙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彭璇谁?
再一想昨天今天,不对,昨天见到的人,的确有一个姓彭的,彭璇,他女儿?
就连这个他都不大确定,但是配合时安的语气,大差不差了。
他极浅的笑了,一副万事不经心的死样子,逆着她,“还行,还挺健谈。”
那边好久没声音,时光漫长,时安失落的“哦”了声。
像是思考了很久,时安平定了语气,极尽怨愤又郑重其事的问他,“凌宗,你到底什么意思呢?!”
西城的绿化做的不错,道路两旁郁郁葱葱,远近景交叠意外的和谐,空气中都有丝丝甜腻。
高架上的灯光汇成银河璀璨,弯弯曲曲四散绵延高低起伏。
高架底端的爬山虎,翠绿亮泽,浓郁的反衬着旖旎的光芒。
晚上,凌宗还没来得及答她,时安猝然将手机挂断。
她倒床不起,埋首睡觉。
她讨厌他。
脑袋在枕头底下的姿势并不舒适,窸窸窣窣还落了几滴浅薄的眼泪,稍会儿,她抬眼瞥了下手机,微信上,凌宗发了个晚安。
过了会儿,像是思虑了很长久的时间,他发了条语音,简简单单几个字:我能有什么意思,我稀罕你了呀。
像是生命中无奈的喟叹和惜败。
风声太吵,凌宗合上了车窗,时安关上了窗帘,原地怔愣半天,就连脚下的冰凉也浑然未觉。
出租里的光线昏暗,车窗外的灯光轮替在他的脸上,明暗跌宕,他双腿抻了个舒服的姿势看向远处,极目所望总是有限,他一直知道。
早上时安浑浑噩噩的醒来,趿着拖鞋如厕后发现卫生间停水了。
于是整个卫生间都在发酵,时安盖上马桶盖,去到一楼咨询处处理情况,这个时辰起来的人不多,服务台的姐姐抻着下巴瞌睡。
时安拍了拍服务台,姐姐职业性的抖擞起来问,“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时安刚想12楼停水了,发现姐姐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刚刚缓步走到自己身边这位。
时安双膝搭在柜台上,斜睨一眼,男人个子高挑笔直,身材匀称,上身迪奥Homme黑色西装,腕间戴着复刻的罗杰杜彼HOMMAGE致敬系列RDDBHO0562双陀飞轮腕表。
为什么时安能把牌子的头头是道,因为这些东西在凌宗身上都出现过。
等了会儿,身边的人还没作声。
时安,“能先处理我的问题吗我先到的。”
前台貌似也很尴尬,她耷拉着脸了声好,“那么您有什么问题?”
“停水,”时安,“我比较赶时间上午还有事情要处理麻烦快点。”
身边的人斜侧身子看向时安,好整以暇。
前台愣了一下,好像从来没出现停水的问题,“哦。我现在给您个电话咨询一下,稍等。”
于是时安就稍等。
身边那人语气是漫不经心的疲惫,他问,还带着些许责备,“你这是在闹哪门子脾气?”
时安没理他,他便也没有再话,只静静的等着。
服务员探究的看了看两人,咨询一通之后回复时安,“加压站短暂停电维修,已经运作了两个时,五点半之前肯定能来水,您再等十分钟。”
时安了声“谢谢”,自己竟也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两个人僵持着,都漠视了前台的诧异。
之后,时安可能觉得乏味了,拔脚头也不回的扎到酒店房间。
作者有话要: 《贵胄》,《未选择的路》,《孤岛》都没人收藏一下下麦,呼喊呼喊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