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讨剑(中)
宋清海的话,曾乞儿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天下第一巧匠鲁滨所铸造的名剑,什么大剑仙所配的七十七把名剑之一,什么近些年由韩家丫头随身佩戴。曾乞儿都是第一听人起。
这些都不重要,也不关键。曾乞儿只知道,骕骦是锦瑟送给自己的。那个拔剑只在杀人时的白衣少女,因为曾乞儿,而坏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规矩。
每每回忆此事,曾乞儿都是会忍不住偷笑,少年怀春,难免会往更深处想。
那个眼锋利如刀,眉单薄如云的白衣,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舍得杀自己?
少女临走之前,告诉自己,莫要辱没了宝剑骕骦。
三年过后,曾乞儿却刚刚踏入四品武夫的门槛。这好像稍微有一些,辱没宝剑。不过自己这些年,可没少练剑。加入碧慈门之后,曾乞儿也是学习了一些微薄剑术。现在骕骦在他的上,刀使剑法,剑使刀法。虽然仍达不到一个随心所欲,可也勉强算得上熟能生巧了。
境界低微的曾乞儿,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斩杀九品巅峰武夫彭飞,应该不算辱没宝剑骕骦了吧?
所以这个突然出现,还擅自夺取骕骦的老爷子,跟曾乞儿了些云里雾里的言语,少年就很生气。
这剑明明就是锦瑟送给我的,这个老爷子现在却要我,什么和韩家丫头的故事?
这让曾乞儿如何能不郁闷。
曾乞儿郁闷归郁闷,可现在的少年,虽然仍是少年。却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遇到任何不平之事,都会毅然拔刀的少年了。
比之三年前,曾乞儿长高了不少,结实了许多。也变得更加成熟,内敛。
曾乞儿碧慈门修习的这两年,不单单学会了用剑,还学会了不露锋芒。
少女握剑,唯有杀人时。少年露锋芒,唯有握剑时。
“老人家,我不认识什么韩家姑娘。这把剑,是另一个姑娘送给我的。还请您把它还给我。”曾乞儿心不在焉道。他现在心中万般焦虑,一是想要立刻赶到蚁群中心,寻找那道像极了娘亲的气息。二是宝剑骕骦被人夺走,他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听了曾乞儿的回答,宋清海明显一愣,问道:“那这把剑是哪位姑娘送给你的?”
曾乞儿心头一紧,三年前他仗剑行江湖,对于凉州七十二寨大寨主周伏虎,所放出的追杀令,曾乞儿也是后知后觉。
时至今日,锦瑟和曾乞儿二人,仍然在追杀令上赫然留名。当年的曾乞儿,就是因为相信了一位,路上结识同行三个月的‘同伴’。向其吐露了自己的身份,这才引来杀生之祸。
好在阎王爷暂时不打算收曾乞儿的命,让少年提前发现了‘同伴’的布局。在凉州七十二寨的高,未赶来之前,曾乞儿握骕骦,于雷雨天气之中,杀出重围。
流血至晕倒的曾乞儿,遇到了欧阳青云。
如果曾乞儿没有偶然之间,听到‘伙伴’们的谈话。如果晕倒之中的曾乞儿,没有遇到欧阳青云。那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所以少年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相信了不该相信之人,真正需要相信保护的人,往往就可能会受到伤害。
当宋清海一问起锦瑟,曾乞儿就下意识的,把宋清海划到了与自己相对的一方。
宋清海是什么人,望月宗第六代宗主。他什么人物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一看到曾乞儿神情微变,他就已经了然于心。看来这个青衣少年,已经把自己当做了敌人。
“罢了罢了,你有难言之隐,我也不为难于你。只是这剑嘛,老夫可不能轻易给你。”宋清海侧过身子,抚摸了一下毛驴的脑袋。
本就不开心的曾乞儿,看到宋清海这般模样,一丝杀气,就要从少年心中浮出。
还未等曾乞儿杀气流露,原本左牵劣马,右牵毛驴的阿文。高大魁梧的身体猛然一闪,电光石火之间,就来到了曾乞儿面前。
曾乞儿心中大骇,朝着眼前高大魁梧的汉子,就是一拳挥出。
曾乞儿拳头仍在半空之中,他的双肩,就被阿文的两只大箍住。阿文依旧和和气气的样子,客气道:“兄弟,你有一点点不清醒。”
话音刚落,阿文就将曾乞儿整个人提了起来。十六岁的曾乞儿,比之三年前,要结实高大不少。可曾乞儿在阿文面前,就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鸡仔。
阿文举起曾乞儿,猛地向空中一扔。
曾乞儿只觉得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一样,天旋地转,一阵头晕目眩。
只见曾乞儿被阿文抓住之后,高高向空中抛起,眨眼之间,曾乞儿就消失于云彩之间。
宋清海看了看阿文,高大魁梧的汉子眯着眼睛,和和气气。
“阿文,是不是有点过了?”宋清海摇了摇头,“这骕骦剑,我看很大几率真是他的。”
阿文内心一阵无语,感情你老人家,知道是剑是人家的啊。那你还调戏别人做什么?
“老宗主,他有点不清醒,我这不也是为了他好嘛。”阿文的内心活动,自然没有让宋清海知晓。他笑着冲宋清海微微鞠躬道。
“年轻人,气盛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衡风当年,可比他还要狂妄。”一提到自己的儿子,这个当着宋衡风的面,总是骂宋衡风不成器的老人,竟然是一脸欣慰。
阿文内心又是一阵无语,宋宗主是什么人,二十几岁,就已经是十品大宗师,望月宗宗主,最有望到达当年白宝墨境界的男人。是这子能比的?他哪有半点宋宗主的风采?
还未等阿文接话,一个黑点在空中冒出。
“三,二,一。”阿文刚刚完‘一’字,缓缓伸出右。
一道坠物带着劲风,从空中落下。高大魁梧的汉子,发型都是被劲风吹得凌乱起来。
劲风过后,阿文右多了一个青衫少年。阿文握着少年的脚腕,将他倒立提起,和和气气问道:“兄弟,清醒一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