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煞费苦心终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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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绝对不是,若想救自己,不必绕这么多的弯子,只需稳稳当当的将四十万石粮草送来就行,孙策来不来,无关紧要。

    为什么一定要让孙策来呢,因为孙策来了,自己的部队便将瞬间群龙无首,到时,还不是任由某些人宰割。

    孙坚终于想通了,设此计者,必为杨宏,其所图者,必是接管自己的军队,从而将阳人据为己有。

    这一刻的孙坚,肝胆欲裂,猛地一声大吼:“杨宏老贼,欺我太甚,坚若不死,必屠你满门。”继而,却似想到了些什么,陡然间心灰意冷的坐下,看着姬溪喟然长叹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笑的是,我这鱼肉,却也令人弃之不急,只不知,桓德这刀想要何时落下?”

    闻言,姬溪苦笑,诚然,这计策之粗鄙,之无耻,令人作呕,但,姬溪却不得不承认,随着这一封书信的到来,主动权已经完全不在自己的中了。

    这封信能送过来,那么显而易见的,除了孙策被蒙在鼓里,孙坚的部下已经被张勋杨宏之流完全掌握,当下,自己必须得依照信中所言,让孙坚父子相见,否则,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若是不顾及那民心德望,敌人也完全可以以姬溪毫无诚意为由拒绝与姬溪谈判。

    而一旦真的让他们父子在城外相见了,姬溪几乎可以肯定,介时,张勋杨宏之流定会万箭齐发,将这对父子当场灭杀,然后,随便找一个借口,或者找一个替罪羊,便可蒙混过关。

    姬溪看不起这等龌龊的计策,但却不得不承认,这计策很是绝妙,姬溪竟是找不出一条应对之策。

    孙坚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个中的奇诡,是以已经对自己的生还不报任何的希望了,如今的他,只求速死,因为在他看来,只有自己死了,孙策才可能会有一线生。

    而姬溪显然是不甘心的,是以对孙坚的问话置之不理,只顾低头沉思,静默以对,于是乎,场面一时间沉寂下来。

    时间似乎过来很久,一丝转终于出现了,吕春踱步走到姬溪的身边,在姬溪耳边低语两句,姬溪的眼睛一亮,随后便道:“文封,云虎,元状和文台兄四人留下,余者退下,百丈之内,擅入者杀无赦。”

    众人不明所以,可见姬溪的严肃,是以不敢怠慢,麻利的领命退下。

    孙坚也是疑惑,便问:“桓德,这是为何?”

    姬溪沉吟片刻,后起身一拜,道:“文台兄盖世英豪,溪实不忍杀之,而两军交战,当以胜负为先,溪百般筹谋,血战数日,伤亡累累,故,必求回报,否则难以向我这数千弟兄交代。此等心思,望文台兄了然。”

    孙坚叹了一声:“这是实在话,我等戎马,所求着,无非于此,桓德尽管动,坚欣然往之。不过,坚有一事相托,望桓德不计前嫌,了我余愿。”

    姬溪没有等孙坚出愿望便截断道:“文台兄的心思溪自然知道,但,还是文台兄自己去做比较好。”

    孙坚诧然:“桓德何意?难道要放了鄙人不成。”

    姬溪道:“有何不可?”

    闻言,孙坚深吸口气,半响后,起身一拜,道:“桓德当知,你既在董卓账下,那你我便是生死之仇,你今番放我,来日沙场想见,坚却不会留情。”

    这话似乎在自掘坟墓,但姬溪听后,心中却长舒口气,若是孙坚欣然应谢,那姬溪还不敢放他了呢,是故,姬溪言:“文台兄高义,来日方长,以后,文台兄定能了然溪的志向。而现在,让我们谈谈细节以及后续吧。”

    罢,姬溪便住口不言,甚至还往后坐了坐,而吕春却前行半步,接过了姬溪的位置,与孙坚商量了起来。

    百丈外的众人目光炯炯的看着中间那窃窃私语的五人,虽然听不见五人的话语,但见他们神情肃穆,是以也不敢有丝毫妄动。

    忽的,场中惊变炸起,只听得姬溪一声暴喝:“匹夫敢尔?”

    众人被吓出了一声的鸡皮疙瘩,循声望去,却见那孙坚后退一步便拦腰抱起了姬昀,后猛然一声暴喝,竟从城墙上一跃而下,随之而下的还有一个魁梧的身影,正是姬渊。

    众人齐往城墙边跑去,张弓欲射,却听见姬溪的怒吼:“都他娘的给老子住,没看见元状在他中吗?来人,备马,出城。”

    罢,便向城下跑去,那急迫显而易见,半道上竟还啷当的跌了一跤。

    姬溪都这般模样的,其他人哪里还敢耽误,是以不片刻,城门一开,上百人山呼海啸的奔了出去。

    城外,孙坚已经奔出去挺远了,而姬渊却始终随在他身后三步之巨,不落后,也不前超。

    孙坚很紧张,紧张自己演不好这场戏,姬渊也很紧张,毕竟姬昀在孙坚的里,他要时时刻刻的盯住孙坚,但有丝毫移动,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孙坚结果掉。

    而被孙坚抱着的姬昀却不紧张,不仅不紧张,他甚至还在不断的纠正二人的节奏。

    “孙将军,你在干什么?你在逃命好不好,你不得滚打几番,把自己弄得狼狈些吗?”

    “二哥,忽远忽近你知道吗?你一直保持着想同的距离,明眼人一看你就在放水啊,你得叫啊,你得吗啊。”

    这般踉踉跄跄中,马蹄声近,姬溪的怒吼随之传来:“孙坚匹夫,速速放下我弟,否则,老子将你千刀万剐。”

    在姬昀的提醒下,孙坚回应道:“姬溪贼,孙某若死,你弟必不得幸存,劝你速回,待我回营,定会将你弟安然送回。再敢近前,我先杀你弟。”

    姬溪似乎真的是投鼠忌器,当真不敢太过逼近,这一退一进间,前方马蹄声又起,接应孙坚的人终于到了。

    孙策自打送出书信后便一直等在辕门之处,心情焦躁之下,竟是一点都没有想起,为何平日里父亲的心腹在这半日间却是一个不见,他如今想的,只是如何先与父亲相见,然后依照杨宏的计策化险为夷。

    他焦急的等待着书信的回复,可左等右等,回复就是不来,却不成想,等来的是敌方的暴乱。

    当孙策依稀的瞧见,从城楼上跳下来的那人似乎是自己的父亲是,他的第一反应是眼花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于是乎,哪里还敢怠慢,带着辕门处的兵甲就奔了出去。

    而当杨宏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孙坚距离大营已经不远了,这一惊可非同可,是故急急忙忙的往辕门处赶来,到地方的时候,张勋已经到了,再看那孙坚,已经在孙策的护送下策马往大营而来,看距离,已不足一箭之地。

    杨宏慌了,方寸大乱的吼道:“放箭,放箭,快放箭。”

    可他不过是个主簿,张勋不下令,谁会听他的。

    张勋疑惑的看着杨宏,道:“杨主簿,孙将军还没回来呢,怎能放箭。误伤了孙将军可如何是好。”

    杨宏憋红了脸,可急切之间却不出话来,而这一犹豫间,孙坚已经来到了半箭之地了,此时,万事皆休,回天乏术,是以杨宏一屁股跌在了地上,错愕不已,他的心里在无限的悲呼:我的计策堪称绝妙,可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呢?不应该啊,难道是天佑孙坚。

    而此时追逐的两方人马,已经白刃相接了,被孙坚按在马背上的姬昀看着身边的血腥杀戮,寒声道:“孙将军,你已经安全了,还不放我,更待何时,莫不是要请子回营喝茶。”

    还别,孙坚确实起过这个心思,可看着正与孙策交,眼睛却一直盯在他身上,且越来越不耐烦的姬渊时,孙坚便彻底的熄了这个念头。

    孙坚看的出来,那头猛虎已经处在了爆发的临界点,虽已经数次见过姬渊策马,可直到这时,孙坚才深刻的体会到姬渊的恐怖。

    自己的儿子素来骁勇,前两日还能与姬渊战上几回合,这一次却骤一交,便被姬渊牢牢的控于掌握,性命皆在姬渊一念之间吗。

    孙坚从心底里相信,这个状态下的姬渊绝不可招惹,否则,自己父子二人的性命今天都得交代在他的里。

    所以,孙坚毫不犹豫的一挥臂,将姬昀抛向了姬渊,姬渊立马舍弃了孙策,探便接住了姬昀,随后,毫不迟疑的拨马回头,与紧随而至的姬溪会和一处,撤退而走。

    临走时,姬溪仰天长啸:“孙坚匹夫,背信弃义,今番饶你狗命,来日必取你项上人头。”

    话落,人以渐去渐远,追之已有不及,更别人,张勋这蠢材,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想起追击这回事情。等孙坚进了大营的时候,竟还惊疑未定的跑到孙坚的面前问:“孙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

    孙坚憋了张勋一眼,没有回答他,反而转身就是一巴掌抽在了孙坚的脸上:“废物,我江东基业,差点尽丧你。”

    孙策愣了,诧然的看着孙坚,孙坚暗叹一声,这个儿子,军阵之道乃是佼佼,但论到这人心诡谲,颇有不足啊。

    知道孙坚还没有想明白,便道:“去把你那些叔伯全部招来,大帐议事。”罢,仍是未理会满头雾水的张勋,当先向中军大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