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血染韩府
退朝回家,韩世忠心情十分不好。
朝堂对峙,一干主战忠臣铩羽而归,罢官的罢官,责罚的责罚,就连他韩世忠这个战功显赫的枢密副使也落得好去,遭到当今圣上的呵斥和无视。
回府后,韩世忠一言不发,径直走向书房。
多年来,韩世忠夫妇相敬如宾,感情甚好。
为了这个偏安一隅、冷酷无情的朝廷,他俩经历了无数次沙场征伐,尝过了人世间悲欢离合,最终得到的是什么?
见夫君如此沉闷,梁红玉就知道早朝肯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她知道夫君现在心情不好,于是一言不发,紧随夫君。
想想这些年为了力保大宋,韩家老全都上去了,就连夫人梁红玉也抛头露面,冲锋陷阵,更可悲的是临安增援战,为救官家脱险,大公子韩彦松遭金人埋伏,身中数箭,沙场殒命。
官家的冷酷无情,秦桧、张俊、万俟卨等一干奸佞阴险狡诈,这一幕幕的回忆,深深刺痛了他,让他头痛欲裂,久久不能释怀。
此时韩世忠望着梁红玉,微微叹气:“夫人,朝堂失利,周三畏辞官退隐,何彦猷被当众责罚,一干忠臣惨遭官家排斥,为夫也不得不告隐还乡,唉,对不起你们呀!”
转而,他又低声话,只是声音有点压抑:“夫人,为夫刚才想到松儿了,心中有点难受!我们韩家不能像岳元帅那样,只顾抗金,不问朝局,自己得留条后路!唉!这个朝廷变了,官家也变了,如今奸佞当道,我等空有报国之志,又能如何?”
“留条后路?”
梁红玉立刻明白夫君的心思:“夫君,朝堂辞官,你做得对!如今朝廷与金人媾合,我们再坚持抗金,只会惹怒朝廷,韩家也将重蹈覆辙!”
梁红玉望着夫君的眼睛,她从来没看过自己的夫君如此颓然沮丧。
沙场喋血他没有放弃,中年丧子他没有后悔,朝堂权谋却深深刺痛了他,选择退隐实属无奈啊!
“夫人!如今局势,辞官退隐恐怕是我韩家最好的出路了,为夫不能让你和彦直受到半点伤害!”韩世忠看着夫人,爱意满目。
朝堂争锋,主战实利!尽管历史就是如此,可现如今自己就是当局之人,这一切皆因岳家而起,他又怎能回避。
这些天,岳霖同样也是情绪低落,同样陷入沉思之中,面对这种局面,连韩大元帅都无能为力,更何况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亦能有何作为呢?
想到不久父兄就要殒命,想到这锦绣河山将要沦陷蒙元之,他心如乱麻,思绪万千,身体的上好了,可这心灵之伤何时才能彻底医治
同样的家庭背景,相仿的年龄,加上这些天来的交往,韩彦直和岳霖亲如弟兄!
知道父帅朝堂失利,韩彦直心中很不舒服,他感觉到前一阵的努力已告失利,也知道这种局面对岳家是不利的!别无他法,他只有整天在府中陪着岳霖安慰他。
经过这些风风雨雨,萝莉韩灵儿突然间长大了,有了不应该属于一个十岁女孩那一份成熟,此时的她一反常态,没有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缠着岳霖折腾个不停,而是静静地陪伴着岳霖,很是清纯、乖巧。
天哪,这是那个活泼可爱的韩灵儿吗?韩彦直怔怔出神。
陷入爱河的女人是盲目又执着的。
懵懂之中,对岳霖的爱慕早已悄悄萌发了,如同荷的尖角,夹着红丝的嫩绿,沾满晶莹剔透的晨露,势不可挡的生长着。
毫不夸张地,岳霖已是韩玲儿心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她心甘情愿为他欢喜,为他忧伤,为他牵挂
这天上午,天气阴沉起来了,低垂的冬云漫无目的的在四处游荡,一场冬雨悄然而至,像雨又像雾的弥漫了整个天空,这种阴郁的天气让岳霖的心中无端地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张俊带着百十兵丁,围堵在韩府门前,上门捉拿岳霖。
韩世忠父子带着数十家丁,满脸杀气地站在府门台阶上,韩彦直持铁枪虎视张俊,枪尖上闪着来自九幽地狱般的寒光,这是杆沾过血的铁枪。
忽闪的寒光让张俊顿感紧张,心脏猛然间收缩一下,他有点后悔了,找个下就行了,干嘛非得自己出场,这韩老粗可千万不能冲动啊!
硬着头皮,张俊躬身施礼,讲明来意,是奉圣谕前来捉拿岳霖。
韩世忠懒得理他,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张俊可不敢在韩老粗面前嚣张跋扈,现场氛围甚是尴尬。
“该来的终于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时岳霖昂然从府中走出,从容不迫,无畏无惧。
来到门前,他躬身向韩世忠父子行礼,并不言语。
复又走到张俊近前,朗声道:“枢密使张大人吧,我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你只需遣一二吏,上门缉拿就是。”
“十一二岁的少年?你可是朝廷钦犯,我等不能掉以轻心!左右还不给我拿下!”张俊嘿嘿冷笑数声,阴恻恻的声音甚是刺耳。
张俊下偏将数人立刻应声,准备擒拿岳霖。
韩彦直见状大怒,喝到:“韩府门前,岂容尔等嚣张跋扈,要想拿人,且问我中铁枪答不答应!”
韩世忠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连声大骂:“想那岳飞元帅屡战金兵,战功赫赫,而你张枢密看到金人就望风丧胆,抱头鼠窜,你这厮是我大宋的羞辱!”
张俊微微脸红,他可没有胆量与韩老粗争论,却扭头转向岳霖,公然污蔑:“你父岳飞乃无能之辈,假报战功,蒙蔽朝廷,朝廷待你岳家甚是丰厚,加官进爵,赏赐无数,而你父不图回报,反生谋逆之举!”
如此信口雌黄,颠倒黑白,韩世忠父子怒火顿起,刚要反唇相讥,却被岳霖出阻止。
他感觉心中有一股怒气憋着:“我岳家父子赤胆忠心,金人无惧,何惧尔等鼠辈!尔等口口声声我父是无能之辈,行啊!就让我这岳家少年见识你等大英雄的真实本领,可敢过来一战!”
张俊哈哈大笑,“你这无知少年,今天得让你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张龙给我上!”
偏将张龙乃张俊死党,二十多岁,拳脚功夫自是不俗!
他应声而出,站在岳霖面前,恶狠狠地道:“子,现在求饶还来得及,一旦动,嘿嘿,那可就不好办了!”
面对膀粗腰圆的张龙,岳霖丝毫不惧,后世的他可是公安大学出名的散打冠军!
一旁的韩世忠有点担心,欲上前制止,却被心知肚明的儿子韩彦直悄悄拉了一下衣角,耳语道没问题的。
“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岳霖看着张龙,很认真地道。
脾气暴躁的张龙气的面红耳赤,窜到近前,一股强劲无比的拳风直扑岳霖脸部,这一拳要是捣上去,不死也得残废。
此时,岳霖丝毫不避,如同拉满弦的长弓射出的利箭,眨眼间便冲到了张龙眼前。
“蠢货!”
张龙面目狰狞,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心!”韩世忠这颗老心脏实在受不了。
然而岳霖在拳头砸来的瞬间,左脚一扭,脚尖旋地,重心稳于地面,就像随意画了一个圈迅捷无比的转到张龙身后,避开了这雷霆一击。
太极闪!
看得韩世忠惊讶无比,这种高深的身法怎么能是这十一二岁的少年能掌握的!
见岳霖从容避开,张龙羞成怒,这子诚心让老子在张大人面前丢面子,今天非整死你不可!
打定主意,张龙转过身形,滑步冲向岳霖。
他血气迸发,一声咆哮,左试图按住身形较的岳霖,右拳拧住一股疯狂的劲道轰向岳霖的太阳穴。
既然你如此歹毒那就别怪我了。
岳霖决定不再留,眼中精光迸射,肩膀后张头向后仰,闪过这必杀一击。
后世的拳法是经过科学研究的,讲究的是一招制敌,而岳霖恰恰是后世拳法集大成者。
岳霖闪电般抓住张龙右,借势一拉一推。
借力打力乃太极精髓,张龙顿时脚下无根,身形后仰。
灵活如猿般的岳霖,借着一推之势闪到张龙身后,右拳紧握,突出一节中指,骤然间发力捣张龙椎骨倒数第三节。
“咔。”
张龙惨叫一声软瘫在地。
天啦,是真的吗?一个十一岁的孩,三拳两脚就将本领高强的偏将军张龙击倒,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场比斗只看得韩世忠都傻了,谁能想到这岳霖能反杀张龙?
此时,张俊气得老脸通红,看着地上哼哼直叫的张龙,上去就是一脚。
“你这废物,给老夫丢脸!”
这时,一向与张龙交好的偏将军李固提一把泼风大砍刀,足足三十余斤,虽然比不上关公的八十斤重的青龙偃月刀,但如此重量,随便擦碰到人都是要命的。
李固红着眼睛,残暴无比地蹬着岳霖:“你这贼,竟敢暗算张将军,可敢与本将比试兵器!”
见岳霖有些犹豫,以为是怕他,更加得意:”子怂了?“
岳霖回答:”刀枪无情,爷怕伤了你!“
李固轻蔑无比,扭头朝向众军:“刀枪无眼,死伤自负,众人为本将作证!”
韩世忠见状,暗道:这厮以大欺,厚颜无耻,肯定是动了杀心。
他有点担心地瞧向岳霖,只见岳霖感激地朝他微笑,面色从容,没有丝毫紧张之色。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岳霖眼中寒意微闪。
“彦直兄,可否借用你的铁枪?”
刚接过韩彦直抛来的铁枪,还没来得及运好架势,李固就泼风砍刀地劈了过来,破空声如雷呜一般。
“混账,无耻!”一旁的韩彦气得直跳。
筋骨齐鸣!
前一秒还在沉睡的身躯如同洪荒巨兽般轰鸣,气血翻涌。
岳霖一步前踏,全身气血引着中钢枪带着劲风直钻李固面门。
以命搏命,勇者胜!
显然李固不是那个勇者,他没想到这孩如此坚决,这一枪下来李固魂都吓没了,连滚带爬才躲了过去。
“好!”
一旁的韩彦直看得心潮澎湃,没想到必死的危局就如此被破了。
“妈的,找死!”
李固气急败坏,反削出第二道,横扫岳霖腰部,这下要是砍着了,非得将岳霖劈成两段。
只见岳霖一个铁板桥,身体持平地面,险之又险地让过这迅捷威猛的一刀。
这一刀吓得众人脸色煞白。
岳霖让过刀锋,刚直起身子,泼风砍刀一招直捣黄龙刺向岳霖的胸口,完全不给他喘息的会。
这一刀虽没有前两刀来势凶猛,但捅在胸口,肯定也是没命。
好歹毒的家伙,你接二连三下杀,那就别怪我不留情了。
只见岳霖踮脚后点,胸口擦着刀尖闪过这致命一刀,右腿微弓,止住后退之势,瞬间如炮弹般迸射向前。
快!快!快!
一退一进,携一杆长枪如同一道长虹,于天际骤然而下,携带万钧之势,枪尖下是李固魂飞魄散的神情。
这一枪避无可避!
“尔敢!?”张俊暴怒,这一枪下去李固不得命丧黄泉?
“噗嗤。”
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寂静无声的氛围下格外刺耳。
一时间,鸦雀无声。
“为何不敢?”
岳霖抖了抖枪尖上的血污,不屑地冷哼一声:“想杀爷,那就先要你的命。”
在场众人惊的心冒汗,韩世忠看着地上的一片鲜红,被岳霖的杀伐果断给吓到了,事情闹到这般地步,连他都不好出面保住岳霖了。
岳霖把铁枪扔给韩彦直,冷眼朝向张俊:“岳家男儿无惧生死,何惧尔等!想抓我,总得付出些代价,无需张大人动!。”
罢,自己直接上了囚车。
“好好好!且看过些时日你还能如此嘴硬?”
张俊指颤抖地指着岳霖,气得直喘粗气,没想到抓一个毛孩都要折损自己下一员大将!
萝莉韩灵儿早已悄悄出了角门,站在一颗老槐树下,心中默默祈祷,眼眶满含泪水,直到囚车消失在视野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