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为徒求情甘伏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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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晓芸,你如今尚在考察期内,却敢行此不韪之事,我灵云门规是怎么的!”

    宋晓芸诺诺答不上来,以她那偷懒的性子哪能背得全了?但却也知道给长辈下药这在灵云观可确实是顶大的错事了。

    梁信乙替她道:“依门规,冲撞师长,跪五日,杖二十,酌情添加,屡教不改者可罚出。而加害同门者杖一百或罚出。

    “如此,两罪叠加,我也不打你棍了,这便收拾东西回家去吧,日后在外不许再提灵云观名号,未来之路还望好自为之。”

    宋晓芸心中一慌,扭头看向周崇礼。

    周崇礼心中叹息一声,伏身再拜:“师叔,弟子年幼,初为人师不通教导之道,平时忙于自己练功也没用心管束,此错在我。

    “况晓芸她也是受人蒙蔽,只以为自己放的是泻药,是有心作弄,却绝对没有加害同门之意。还请师叔从轻处罚,再给她一次会。”

    着有又扭过身来向赵崇苦拜道:“赵师兄,徒行事荒唐,冒犯了师兄,师弟在这向师兄赔罪了。”

    宋晓芸见状,也忙向赵崇苦叩首,口中道:“赵师伯我错了。求您原谅。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宋晓芸认错本是应该,但周崇礼这一拜却让赵崇苦有点慌了脚。

    同辈间极少行如此大礼。况且以周崇礼的修为人望,未来不是掌门也是监院,他心中多少有点礼敬三分的意思。

    因此忙避到一旁,谦声道:“师弟折煞师兄了,快起来快起来,左右我也没什么事,我不追究就是了。”

    梁信乙也是劝道:“崇礼你起来吧,这事还怪不到你,你这徒儿差点给你下了药,你还这般护着她,而且唉何苦来哉。”

    他本想而且只是个来镀金的股东子弟,又不能传你衣钵,但话到嘴边还是留了点情。

    “师叔。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晓芸她自上山前就有些顽劣这我们也是知道的,此次她能主动来向我坦白认错已是难得,我想总不能不鼓励她这份儿勇气。无论是罚杖还是罚跪,弟子愿与她一并受罚,还请师叔莫要逐她下山。”

    “唉,考察期间犯了这样的错,若是不罚出,只怕白师兄不会同意啊”

    梁信乙为人敦厚,不是特别有主意的那种人,在律堂做事一般也是事事听从白信冲安排,所以每每会考虑师兄的意见。

    而周崇礼知晓,若是这事通到了白师伯那儿,只怕将再无回转余地。以白监院的性子,任谁求情,也是一定会按照门规所定逐宋晓芸下山的。

    周崇礼脑中飞快思考,再次开口道:“师叔,想宋居士当日送晓芸上山,便是为了让她在此学会知礼守节,如今上山不过两月便被开革出门,那弟子实在有负宋居士所托。

    “只惩不教,终难成才,如今晓芸她既已知错,还望师叔从轻论处,也给弟子一次教好她的会。从此往后,若她再有所犯,届时师叔加倍处罚,弟子再无二言。”

    周崇礼此时有意提到宋修则,乃是因为宋家与何诚汝有旧,梁信乙作为何诚汝的弟子虽然和宋修则不熟,但多少也要讲几分情面。

    果不其然,梁信乙此时便考虑到,若是这么将宋晓芸逐下山去,师父的面上恐怕也不好看。叹一口气,道:“宋晓芸冒犯师长,作弄同门,罚杖三十,罚跪十日,每日两个时。崇苦,你是否有异议?”

    将加害换做作弄,性质自然就弱了好多,同时也询问了下苦主的心情。

    “但凭师叔做主,弟子没有异议。”赵崇苦施礼道。

    梁信乙点点头,眼看就要下笔写判词,却又被周崇礼打断。

    “还请师叔原谅弟子得寸进尺,只是晓芸她身无灵力,这三十杖下去只怕真的打坏了身体,弟子管束不严,便请师叔将这三十杖算在弟子身上吧。”

    罢又是一拜。

    宋晓芸心中泛起感动。

    “师父我”

    想点什么,但刚一开口却已被周崇礼挥拦住。

    梁信乙看他如此做派,忍不住以点他道:“你呀你,处处这么袒护于她,当心惯得她不知好歹!”

    周崇礼只伏地不语。

    “唉”梁信乙再叹一口气。

    罢了,好人做到底吧,况且崇礼的也对,忘了宋晓芸只是个普通人了,真打出个好歹来可也是个问题。

    一边下笔书写,一边念道:“宋晓芸冒犯师长,作弄同门,念其体弱,罚跪十日,每日”犹豫了一下,“一个时。”

    而后忽然问周崇礼道:“崇礼,你不是还有比赛吗,下一场什么时候?”

    周崇礼一愣老实答道:“弟子已经进了决赛,下场比赛在半个月之后了。”

    梁信乙点点头,继续边写边念道:“周崇礼教导不严,罚杖三十,望日后严于管束,勿使门下弟子再有悖逆之行。”

    写罢,勾上日期,取来律堂印信,沾泥扣印。

    “晓芸,你师父代你受杖,你当记在心中,日后礼敬师长,若有再犯决不轻饶!”

    “是,再也不敢了太师叔!”宋晓芸乖乖的磕头应道。

    “崇礼,你受了杖后好好养伤,别耽误了比赛,还等着你给咱们观里争光呢。”

    “是师叔。”原来问自己下场比赛时间是这个意思。

    “去吧。明日开始领罚。”

    这结果已比预料的好得太多,师徒二人连忙叩首谢过梁信乙轻处,随后离开律堂。

    回去的路上,月亮刚刚露头。

    十二月的天已经冷了下来,尤其是山上,凉风更甚。

    宋晓芸抱着膀子走在返回寮房的路上,却只觉神清气爽,有一种放下负罪后的轻松和喜悦升起,就连西的污蔑暂时都忘在了脑后。

    “师父,谢谢你我是不是差点害你输了比赛?”宋晓芸轻声问道。

    “那倒不至于。”周崇礼轻笑。

    这种抑制功力的药物对他反而是最没效的。

    看来对方的情报做的可不怎么好,若是想对付我至少也要弄点剧毒之物才像样。

    “又要罚跪了。腿还受得了吗?”周崇礼瞄她一眼,似笑非笑。

    没想到宋晓芸这次倒认的干脆:“没事的师父,我能坚持。该罚我的,倒是连累师父也要挨打了。”

    周崇礼暗暗点头,有认错之心远比受罚更重要,如此也不枉自己代她受过了。想了想又道:“既然替你挨了杖,那我也要罚你点别的。”

    “师父你。我都认。”

    “这几日将灵云观的门派谱系抄录一遍。”

    “好!”宋晓芸脆声应道,等了等没见下文,“没了?”

    “没了。”

    这可比抄书还简单。

    “谢谢师父。”

    周崇礼疑惑扭头,他发现宋晓芸走这一趟律堂,倒是变的知足了很多。

    其实是刚见识了一场人性丑恶,女孩儿终于懂得了点珍惜。

    两人在一个路口分开,宋晓芸独自往女寮走去。

    拐过个弯,一抬头,却看见到昏暗的路灯下,曹崇雨正站在院外翘首张望。

    “晓芸,你去哪了?也不拿电话。”曹崇雨焦急道,“你师父那也没人,你今天晚上怪怪的,到底怎么了?”

    宋晓芸上前抱住曹崇雨,又红了眼。

    “没事师叔,没事了。我想你了。”

    “什么傻话呢。真没事了吗?”

    真没事了宋晓芸扬起嘴角。一切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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