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丈哈哈一笑，身后的虚影迅速变得透明，解释道：“你不用紧张，贫僧只是帮你清除那狮吼功留下的淤血罢了，这些东西留在体内也只是些麻烦，很有可能影响你将来修为的更进一步。”

    “淤血？我体内怎么会有淤血？”赵天傲满脑子疑惑，不自主地摸摸自身胸口以及四肢，无一处是受伤的，连伤都没有又谈何淤血。

    “哈哈，这功法伤的可是你的五脏六腑，若不刻意勘查，自然不知道。”老方丈看见他这模样，双合十，直言道。

    “原来如此。”赵天傲恍然大悟，心中默念，怪不得刚刚自己的胸口处有些压抑的感觉，原来是淤血阻塞筋脉从而作怪。

    老方丈侧过身去，拂袖一卷，半空处突地出现一阵怪风，风卷残云，刹那，云雾尽数散去，撩起一圈圈如海浪一般的灰蒙云雾。

    金光在其中闪耀，那尊面善的佛陀此刻看上去极为狼狈，面色更是难看，坚不可摧的金身已是告破，一条自胸口处蔓延到腹部的裂痕隐约可见，深深的，似在述这场大战的结果。

    佛光不断闪烁，期间却无一能将其修复。

    念善有些狼狈地单垂落膝盖处，浮在半空，一副看上去有气无力的样子，中的佛珠还在转动，串起那四根指，指头不断挑拨，一圈完后又是一圈。

    “好了，不用再打了，这场战斗你已经输了。”老方丈笑了笑，摆摆，轻描淡写地将佛陀驱散，佛光顿时黯淡，毫无抵抗。

    “弟子遵命。”念善点点头，慈祥的两眸当中，涌现出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遗憾，心底更是掠过不甘，不过这些都在那外表下，没有显露一丝破绽。

    他极为乖巧，中转动的佛珠一顿，速度骤减，变得极为缓慢，近乎一炷香才转完一个轮回。

    “不，老方丈是我输了。”赵天傲朝前跨了一步，弯下腰行了一个礼，略带悔意。

    “本来好的点到为止，而我却险些痛下杀，若不是您的阻止，结果根本难以预料，来当真惭愧。”

    老方丈微微笑，摆道：“你不要以为，痛下杀的人只有你，我这不成器的弟子亦然。”

    赵天傲两眸微闪，惊讶地望向对面那道身影，面色惊疑。

    念善不可置否地低了低头，没有话，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直面前方。

    “好了，这次的仙界大会正式结束，夺魁者”

    “蜀山，赵天傲！！！”

    随着老方丈的声音响起，天地间顿时爆出一阵轰鸣，众人坐在椅子上回过神来，耳畔满满是拍打的掌声，噼里啪啦，不禁让人感觉这就像是梦一场。

    全场的人都在喝彩，雨过天晴，祥云静悄悄地靠近，紧接着，一束温暖柔和的阳光直射而下，穿透层层云朵，降临人间。

    这是在隆冬中，华山上，降下的第一缕阳光！

    天地万物都在为其喝彩与欢呼，草摇晃，花儿显摆自己的姿态，树木葱葱，鸟儿在树枝上咯吱咯吱地叫着。

    “我赢了？”赵天傲有些懵，并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满是震惊的眸子在这一刻悄然转动，视线不自主地移动，慢慢地，顺下落在老人的身上。

    眼神的对视极为短暂，却又漫长，仿佛在述着：“我做到了！！”

    秦戬一如既往，见他向自己看来，微微一笑，白了他一眼，不禁骂道：“臭子，差点让我也流下来眼泪。”

    他的目光如阳光一样温暖，眼神内是那样的平缓、祥和，却包含着那么一丝骄傲，发自肺腑的欣喜与激动。

    赵天傲浮在半空，低头俯视，见所有人都已站起，发出生平最为响亮的掌声，所有人都在为他祝贺。

    不知不觉，他已沉浸在这感觉当中，整个人被这种震撼的景象停滞在了原地，痴痴的，没有动弹。

    念善漫步而去，发自内心地道：“承让。”着，已是行了一礼。

    赵天傲猛然反应过来，先是一愣，随即回了一礼，笑道：“承让。”

    这一天，少年夺魁；这一年，宛在梦中醉；这一世，必有所为！

    夜已深，繁星点点；篝火旁，火星寂寥。

    火光照耀，两人倚靠，一人有长长的胡须，一人尽显童稚。

    “官爷爷，我还是不懂？为什么那个人要将姑娘送走呢？”缘缘躺在老人瘦瘦的双腿之上，满脸好奇。

    官爷爷瞳眸中的光芒微微闪烁，随即黯淡，悠悠道：“因为啊！那个宗门实在是承受不住那些江湖名门的压力，在汪洋之中它就像是独处的树枝，谁捡到，都会被着大浪掀翻。”

    “哦，好吧。”缘缘懂事地点头，露出洁白的牙齿，忽然问了句，“咦？官爷爷，今天的故事怎么和往常的不太一样？”

    官爷爷道：“有何不同？”

    缘缘仔细想了想，片刻后，又什么也想不到，唯有作罢，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对了，那人一定很痛苦吧！”

    官爷爷不语，只是弯下的腰更曲了，形成九十度的角，长长的身影形同陌路，不断拉长，逐渐隐没在黑暗当中。

    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几百岁，连声音也有微微变化，沙哑着嗓子，幽幽道：“是啊，很痛苦呢。”

    “爷爷，千万不要不开心，缘缘很听话的，不问了不问了，这就睡觉。”缘缘似乎瞧到了什么异常，急了，连忙道。

    话间，两眸已是紧闭，只露出长长的睫毛，与那张秀丽的脸。

    岂知，官爷爷又哪里有生气，只闻一声微不可及的叹息，面色微变，慈祥和蔼的笑容瞬间展现，刚刚躲在暗处，偷偷泄露的情绪迅速收敛，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他用抚摸着圆润的脸庞，一遍又一遍。

    缘缘的睫毛微微眨动，也无抵抗，宛如熟睡的样子，仍由粗糙的在自己的脸上。

    一老一，在这火光下，显得是那么的温馨。

    可是，温馨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在明面的地面上，数十道黑影猛然掠过，如闪电一样，就似黑暗中的一阵狂潮，骤然袭击而来。

    老人没有理会，仿佛并无察觉，整个人入定一般，端坐在原地。

    几息过后，天空上降下了些许液体，黏糊糊的，恍如鹅毛大的雨滴，它们在地上汇流成一条蜿蜒曲折的血河。

    嘀嘀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