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

    佟筱莞如一只猫咪似的在她怀里蹭了蹭：“女人总归是害羞的，你不能把妻子在床笫之间的半推半就当成是不爱，要不然我这颗心便白给你了。”

    “半推半就？真的只是半推半就吗？”

    “嗯。”佟筱莞也顾不得害羞，确定的点了点头。

    佟筱莞摇摇头：“不喜欢。”

    “你——”

    不等顾影漠把话完，佟筱莞控诉道：“再欢喜的事情过了头，便也失了乐趣是不是，而且我们俩来日方长。”

    所以，夫人认为与他行夫妻之礼是欢喜的事吗？

    顾影漠听到她的答案，嘴角一勾，揽过她的腰身：“对不起，我总是太过敏感。”

    “我明白。”佟筱莞牵起顾影漠的，似乎在给他安定的信心，

    很奇怪，她与欧阳御颖相识五年，也锲而不舍地追求了欧阳御颖五年，可是奇怪的是，欧阳御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包裹这，他们明明在一起，却难以靠近，她也难以从欧阳御颖的表情里读到什么，反倒是御颖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可是她与顾影漠却不同，他们之间有着难以言的默契，她不需要猜他，影漠已经将自己的所有在她面前剖白，而她也很容易抓住影漠的不安，并且对症下药。

    她做为书莞桐时，母亲曾经告诉过她，你一旦爱上一个人，就相当于把那根束缚着自己所有情绪的绳子转交到那个人里，那个人叫你哭你便哭，让你欢笑你便欢笑，半点儿也自控不得。也许母亲的没有错吧。

    “筱莞，你在想什么？”

    佟筱莞回过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你。”

    闻言，顾影漠安心一笑：“为夫不正在你的眼前吗？”

    “即便你就在我眼前，我还是会想你。”

    顾影漠笑意更甚，而在他眼底却藏着一抹几不可见的警惕，师父教他本领的时候曾过，在你最快乐的时候往往是你最脆弱的时候，而你一旦脆弱就面临着失去。

    筱莞不是谍者，可当他将一颗心交到她上的时候，她就拥有了伤害他的本事。

    而筱莞对他的伤害，会比敌人更甚，别人也许只能伤他，而筱莞却能诛灭他的心。

    顾影漠俯下身，吻着佟筱莞的唇，很多话他无法表达，即便表达了，夫人也会觉得不可思议，他唯有用行动证明，希望夫人能够爱他一辈子。

    “筱莞，可是你是一支蛊，只要关于你的事，我所有的防备都不复存在。”

    佟筱莞被这突如其来吻，吻得眩晕。

    她轻轻推开顾影漠：“影漠，你看着我。”

    佟筱莞看着顾影漠，目光柔和而坚定：“不要怀疑我的真心好吗？除非死亡将我们分开，否则我会一直陪着你。”

    末了，佟筱莞顿了顿，：“不，即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如果你死了，我会随你一起下地狱。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在一起。”

    “不许“死”字。”顾影漠修长的指贴近佟筱莞的唇。上天从来不曾善待过他，也许那些不好的事情会一语成谶也不一定。

    “好，我不了。”佟筱莞软若无骨的轻轻一推，顾影漠被顺势推倒在床上。

    两人胸膛贴着胸膛，心贴着心，离得最近。

    “影漠，你要相信我”佟筱莞一遍又一遍地跟他确定。

    顾影漠嘴角微微勾起，温柔地如同在弹奏一段乐曲，他会沉沦吧，沉沦在夫人带给他的温暖里。

    顾影漠额角的汗滴，滴落在佟筱莞的白皙的脖颈，香汗交融，媚色顿生。

    房间里又升起有一轮低吟，缠绵悱恻。

    顾影漠过去，也只当自己是清心寡欲，爬上他床的女子不在少数，但除了惹他恼怒之外再没有别的情感，只有筱莞，让他为之疯狂。

    欲望的大门一打开，他就变成了一个色中饿鬼，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便不复存在，对筱莞他怎么要都要不够。

    良久，顾影漠才得到满足，顾影漠看着她疲倦的眉眼，给她盖好了薄被，出门端来一盆温水替她擦拭身子。

    顾影漠一时晃了神，房间里又生气了一轮新的热潮

    顾影漠话的热气喷在她的肩膀上，她的香肩不住地颤抖：“影漠，你怎么突然学会了那么多花样。”

    “夫人似乎不大喜欢与为夫云雨，不知道是不是为夫前几次让夫人不舒服，所以昨夜在书房研读了一整夜的避火图。”

    “我怎么不知道书房还有避火图？”

    事后，佟筱莞的语气酥酥的，听着更加撩人。

    “昨日梅君派人送来的。”

    “你怎么还跟梅君这个，丢不丢人啊。”

    “以后到晚上再来好吗？不要在白天，羞得很”

    如果是在晚上，累完了就可以直接抱着他睡了。

    “夫人生气了？”顾影漠问道。

    “没有，我就是有点累。”

    “筱莞，你回答我，你是不是不喜欢与我夫妻敦伦？”

    “我没有。”

    “那你在犹豫什么？”

    是她的欲言又止又伤了他了吗？夫君他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杯弓蛇影了。

    “不是，我没有犹豫。”

    “我就知道是我在强迫你，即使你愿意配合，可心底里还是排斥的是不是？”

    顾影漠沉郁的眼眸渐渐暗淡，他动替她穿上绣着龙凤呈祥的红肚兜，强颜欢笑道：“这次想要什么？我可以补偿你。”

    佟筱莞重重地拍了一下顾影漠的背：“混蛋顾影漠，我是你的夫人，你以为青楼女子卖笑呢，每次都要拿东西补偿我？要放到现代你这种法是要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可是为夫似乎忍不住不碰夫人，为了让夫人高兴，为夫只好拿东西来换，不管你想要什么，为夫都可以给你”

    顾影漠坐在她身边，低着头，这语气，十足的媳妇模样。

    佟筱莞“噗嗤”一笑，环住他的腰身。

    “我不是过了吗。我不是不愿意，更不是不喜欢你，实在是夫君体力太过强悍，妾身招架不住啊。”

    “对不起，以后为夫会稍加节制的。”

    “好。”佟筱莞耳朵一红，低低地点头。

    顾影漠的心像是被一片暖阳包裹着，从里到外，浑身上下都暖意融融。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什么事？”顾影漠语气低沉，颇为不悦。

    “少爷，陈家庄里的孩子接回来，该如何安置他呢？”

    “让他在前厅等着。”

    “夫人，我去去就回。”

    顾影漠披上衣服，又是清冷若厮。

    佟筱莞纳了闷了，他是怎么做到野兽与道貌岸然无缝切换的。

    “顾大人，早。”

    顾影漠心情大好，面上带着几分柔和，他摸摸七的头，问：“吃过早饭没？”

    “七早上喝了些粥。”

    “七在家乖嘛？”

    “我妹妹一向都很乖的。”六骄傲地答道。

    “嗯，乖就好。你从家里带了什么来？”

    六将一个灰布包裹摆在地上，：“阿娘给我准备了几套衣服，还有几个白面馍馍。阿娘平时都舍不得给我们做白面馍馍吃，这次是六要出家门所以才蒸了几个。”

    那几个馍馍与一件打满补丁的衣服放在一起，看得顾影漠嘴角一抽。

    “福新，拿去扔了。”

    “是，少爷。”

    “别，别扔。”六将包裹抢了下来。

    这几件衣服都搓洗得发硬了，再过两个月气温转凉，这些衣服根本穿不了。

    顾影漠：“府里会给你做新衣裳，这几件旧的就不要了。”

    “那也别扔，若是六哪天得罪了顾大人，顾大人一个不高兴将六赶出府去，那六岂不是什么也没有了。”

    “不错，年纪就能居安思危，那就随了你的愿不扔了。”

    “福新，把那几个白面馍馍丢了，吃的不能跟衣服放在一起。”

    “白面馍馍更不能扔，这是我娘早上刚蒸的，还新鲜着呢，我要拿它当明天的早饭。”

    福新俯身：“六，府里管饭。”

    陈六盯着那几个馍馍看了半晌，依依不舍地将两个白面馍馍递了过去。

    “算了，你想留就留着吧。”

    “谢谢顾大人！”六欢喜地将白面馍馍捧在怀里。

    “顾大人，顾夫人呢，阿娘吩咐了，六来时要向顾大人和顾夫人请安。”

    “明日再来请安，她今日有旁的事要忙。”

    “好的，顾大人，六明白了。”

    “福新，今日先带他了解一下府中环境和事务，明天送他去学堂，从明天起，你每天的功课都要拿回来给我们检查，若是学不好，就不给饭吃。”

    “是，顾大人。”

    七答毕心翼翼地将那两个白馍馍包进包裹里，他七岁了，从未念过书上过学，万一学不好没饭吃，还能拿这两个馍馍垫一下肚子。

    福新领着七在府里转了转。

    “这是书房，平日里少爷与夫人会在里面看书。”

    “这是西厢，府中若是有客人来，就住在西厢。”

    “那处是柴房、伙房、洗衣房。”

    “这里是你们吃饭的地方，那是你们睡觉的地方。”

    “哦，那处是少爷与少夫人的卧房，没事不要靠近主卧，尤其是早上晚上。”

    “为什么？”六睁着充满求知欲的眼睛问道。

    为什么？为了以防你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打扰了不该打扰的。

    “没有为什么，你只要按照府里规矩办事就好。”

    “哦。”

    大约半刻钟时间，福新才带着六逛完整个中郎府大院。

    此时，顾影漠已在房中伺候夫人更衣梳洗。

    由于顾影漠的自控能力，她这一次还没有沦落到腿软到下不了床的地步。

    顾影漠帮她挽好发髻，插上珠钗：“夫人似乎越来越好看了。”

    佟筱莞自己也发觉了，也许是这几天早起运动的效果，她的皮肤状态好到不行，白里透红，光泽透润。

    “影漠，我们给六准备些好吃的，算是欢迎他来到我们这个家好不好？”

    “我过，以后除了我的生辰日你不许再下厨了。”

    “那让老章做？那孩子瘦得让人心疼，中午给他做些肉吃。”

    “听夫人的。”

    顾影漠掺着她出了门，正巧遇见在府里闲转的七。

    “顾夫人，六给顾夫人请安。”

    “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佟筱莞也不嫌那孩子脏，蹲下身子伸摸摸他干瘦的脸颊。

    “方才顾大人顾夫人在忙，所以六才没有第一时间来给顾夫人请安。”

    夫人似乎还没有那样摸过他的脸，顾影漠表示很不高兴。

    “福新，带六去洗澡换衣裳。”

    “是，少爷。”

    “顾夫人，那六先走了。”六躬身道别。

    “去吧。”

    福新给他打了一桶温水，备了一套新做的衣服。

    府里要求下人穿戴统一，只有陈六的衣服不同。夫人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什么三观养成的时刻，这孩子不是奴籍，所以不要给他穿下人的衣服，免得伤了他的自尊。

    反正这府里夫人什么就是什么。

    陈六洗完澡换了新衣裳，欢喜地原地转了几个圈。

    “福总管，这衣服软软的穿着可真舒服。”

    “府里的下人们都穿棉麻的衣服，你这孩子真是可怜，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阿娘了，虽然我们日子苦了些，可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你娘把你教得不错。”福新看着这家伙，也十分喜欢。

    “好了，你穿着这身新衣服，再去正式地拜一拜我们少爷少夫人。”

    “是，福总管。”

    陈六穿着新衣来到顾影漠与佟筱莞面前，他洗了脸，净了身，穿戴整齐，看着竟不像个穷人家的孩子。

    佟筱莞招招：“来，六，到我这来。”

    六听从福新的话，整理了衣袍，跪了下去。

    “六拜见顾大人，顾夫人。”

    “快起来，你新换的衣服又要脏了，中郎府里不兴这一套，你平日里看到我们福福身子，揖揖就可以了。”

    陈六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顾夫人，您真好。我阿娘您不仅长得美，还菩萨心肠，跟顾大人是天生一对。”

    “子，这话得好听，该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