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萧二很不错，你嫁他会幸福的。”

    “我知道。”她现在就很幸福，除了偶尔要看着夜萧北犯傻之外——

    即使吵吵闹闹，他仍是一贯的宠着自己。

    “宗主夫人，宗主他也很爱您，我从未见过宗主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我知道影漠他对我好，他对我的情谊，我一定会报答他。”

    以后为他生儿育女，陪他共度一生。佟筱莞如是想着。

    “宗主夫人。”白仙仙听宗主与宗主夫人来了，便与柳言喻停了棋局，过来拜见。

    蓝沫颜问道：“仙仙，你来了，柳公子呢？”

    “柳哥哥他听宗主来了，就去找宗主和萧二喝酒去了。”

    “嗯柳哥哥？仙仙对柳公子可是熟络不少。”

    白仙仙闻言，面色一红，羞赧道：“宗主夫人莫要打趣仙仙，仙仙只是与柳公子趣味相投，便认了柳公子做兄长。”

    “还没拜把子，不算不算。”蓝沫颜。

    “确实不算，仙仙，你不觉得柳公子人很不错，适合托付终身吗？”佟筱莞帮腔道。

    白仙仙面色一白，骇然道：“宗主夫人笑了，柳公子此番来到梅都是来寻妻的，仙仙怎么会抢他人夫婿，我白家从来没有这么教过我。”

    “仙仙你风姿傲骨，实在叫人敬佩。不过男未婚，女未嫁，你若对柳公子有意，确实可以争一争。”

    白仙仙心下想，宗主夫人是不是仍对她暗恋宗主一事耿耿于怀，所以才撮合她跟柳哥哥。

    “当初仙仙爱慕宗主，可是仙仙见宗主娶了妻，仙仙就不再打算纠缠宗主。柳哥哥既然有了未婚妻，仙仙自然也不会去破坏柳哥哥心里的感情。”

    “罢了罢了，仙仙你以后就知道了，有些事儿啊是命中注定。”

    “是，夫人。”

    夜萧北从酒窖里取了一坛好酒，吩咐厨房准备了一叠花生和香瓜子去找柳言喻去了。

    夜萧北到柳言喻卧房时柳言喻正在更衣，他想着顾影漠乃是官宦之家，应当会比常人更注意仪容仪表的问题。

    “咚咚咚——”顾影漠敲了敲门。

    “柳弟在忙吗？”

    柳言喻忙系好腰带，前去开门。

    “顾兄，早听顾兄来了府中，本想整理一下妆容前去见顾兄，没想到顾兄先来了。”

    夜萧北亮了亮中的酒：“柳弟，我带了一坛佳酿过来，特来与柳弟共饮。”

    “二位快请进。”

    柳言喻忙请顾影漠进来坐下。

    柳言喻眼底带着些许期待，问道：“顾兄此次来夜府可是有兮雅的消息了。”

    顾影漠悠悠地给柳言喻倒了碗酒：“有是有，可是从线人收集到的情况来看，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柳言喻闻言，怔忪了一下。

    良久，他端起面前的酒盏豪饮了一碗，眼底是暗沉的痛苦之色。

    柳言喻一个虽出生于兵器世家，却是一副谦谦书生，如此豪气的饮酒姿势，与他的气质委实不搭。

    夜萧北见到柳言喻如此窘态，抬眸看了顾影漠一眼。

    顾老大真的要骗柳弟吗？是他，实在于心不忍。

    柳言喻眸子中蕴着光，强压着心中的苦楚问道：“顾兄，你兮雅怎么了？”

    他一直都明白，他与兮雅分开那么多年，他与兮雅的缘分早就断了。

    可是，他就算是听到白兮雅嫁做人妇，也不愿听到她与世长辞的消息。否则，他欠兮雅的这辈子也还不了了。

    顾影漠淡淡：“线人查到白家被抄家之后，白家所有女眷被充为军妓，白兮雅在被押往前线的途中不堪折磨——”

    “她死了？”他眉头紧蹙，指紧紧捏着酒盏，就这么枯坐着。

    “没有。白兮雅没有死，她被人救了。”

    柳言喻的头深深地抬了起来，问：“然后呢？”

    “白兮雅后来辗转流落于青楼，她独在异乡，只好每日对着抚琴赔笑，日子过得不甚好。”

    “她在哪里？弟去带她回柳家。”

    “柳弟不嫌弃她曾经流落花楼？”

    “我哪里还有脸嫌弃她，总归是我不好，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情没有做到。兮雅到底在哪里？还请顾兄相告。”

    “线索查到青楼就断了，那青楼犯了事儿，被官府查封了。”

    柳言喻站起身来，躬身作揖，道：“万望顾大哥帮忙，请务必帮弟找到兮雅。若是顾大哥能替弟找到兮雅，以后顾大哥有什么事，弟定当结草衔环报答顾大哥。”

    “柳弟所托之事，大哥自当尽力做到，只要白兮雅还在梅落我就能找的到。不过——”顾影漠顿了顿。

    “不过什么？”

    “你将那位仙仙姑娘刻在心尖儿上，可是那位仙仙姑娘可否还记得你?柳弟也那是你年少时的承诺，若仙仙姑娘已经将你彻底忘了，你岂不是白白费力。”

    柳言喻心下一颤，随即波澜起伏的眸子里映射出一丝坚定：“兮雅怎么会忘了我，明明好的等她二八芳华我便来娶她，我不过迟了一年，怎就物是人非了呢？”

    “老梅君对白家早就忌惮已久，早就想要拔除这颗眼中钉肉中刺了，柳弟就是早一年去也无济于事。那位仙仙姑娘先是沦为军妓，后又混迹花楼，委实配不上柳弟你。”

    “顾大哥你不要再了！”柳言喻制止：“不论白兮雅她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未婚妻，柳言喻这辈子非白兮雅不可。”

    夜萧北越听越急，顾老大在与柳言喻打什么哑谜，明明两个人都已经见到面了，怎么还这么多波折，偏偏他还什么都不能，哎！

    “你这愣头青，我们家仙仙貌若天仙，蕙质兰心，这么好一姑娘站在你面前，你怎么就看不到，偏偏要找什么失踪已久的未婚妻。”

    “什——什么？”柳言喻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萧二——”顾影漠声音沉了下来。

    “我是——我是你与仙仙郎才女貌，看着十分登对，怎么两个人偏偏就看不上对眼，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个太监。”

    柳言喻惊慌地连连摇，解释道：“夜兄误会了，我与仙仙姑娘只是一见如故，言喻对仙仙姑娘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况且仙仙姑娘她心底早就有了别人。”

    柳言喻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影漠一眼，难道顾大哥竟一点儿也看不出仙仙喜欢他吗？

    “呵呵，仙仙倒是真的把你当知己良朋，竟把这些事都跟你了。”

    “顾大哥你知道仙仙她对你有情？”

    “全盟上下都知道了，谁不知道仙仙与顾老大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夜萧北脱口而出。

    顾影漠桌下的脚一下子踢了过去，正中夜萧北的膝盖，这二，提什么赤岳盟!现在在柳言喻面前提赤岳盟根本还没到时候。

    “我是我们整个夜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可惜我们顾老大眼里只有嫂子，其他女人便是貌若天仙，顾老大也是瞧不上的。”

    “没想到顾大哥亦是个情种。所以顾大哥应该明白弟我不可能背弃自己的信念另娶他人更何况那人是仙仙姑娘。”

    夜萧北又问：“为什么是仙仙就更不行了？”

    “人生在世，难得有个红颜知己，自当好好珍惜，况且仙仙姑娘清冷孤傲，想必也不会愿意给人做，弟便是有那份心，仙仙姑娘也没有那份意。”

    顾影漠饮了盏酒，伸又给柳言喻倒了一杯：“好了，既然柳弟你无意于仙仙，那我们也不勉强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来来来，喝酒喝酒。”

    夜萧北就奇了怪了，明明三两句话就能清楚的事情，为什么顾老大偏偏搞得那么复杂，可怜了柳弟，一个劲儿地傻等。

    柳言喻举杯敬顾影漠一杯：“言喻此番长途跋涉来到梅都，多亏遇到顾大哥，否则便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四海之内皆兄弟，我又正好觉与柳弟十分投缘，柳弟不必客气。”

    “是呀是呀，我这夜府虽抵不过你新州柳府，可是遮风挡雨落落脚还是可以的。像柳弟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夜府向来来者不拒，只是希望柳弟不要嫌弃我们才好。”

    “夜兄哪里的话，弟受人之恩哪里还有嫌弃一。只是弟不知道还要在这夜府里住多久，若是在梅都找不到兮雅，弟只好赶紧到下一个地方去寻她，弟与家父半年为期，若是半年内还找不到兮雅，就只能回到新州接管柳家家业。”

    “茫茫人海，你一点方向都没有能到哪里去寻呢，没想到刘家少爷也是这般为情所困。顾老大，没准我们三个还真的可以拜个把子，明明都是想要什么女人就有什么女人，可偏偏就喜欢吊死在一棵树上。”

    “呵呵，萧二，你这话若是让沫颜听到，怕是你今天又要不得安生了。”

    夜萧北一经提醒，忙捂住了嘴，低着眸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保没有形似沫颜的影子出现，才敢直起腰杆傻呵呵地笑道：“呵呵呵，我就是而已。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是个境界，大概这世上有颜有钱的公子哥中，也只有我们仨能达到这个境界了，这境界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夜萧北着着差点挤出一滴眼泪来。

    顾影漠见状，调笑道：“萧二，看来你不大甘心只有沫颜一个女人。怎么是花心的老毛病又犯了？你若喜欢，我可以给你挑几个好看的丫头送到夜府来。”

    “免了免了，顾老大，你也知道我这个境遇。你看看我这夜府，别是好看的丫鬟，就是长得歪瓜裂枣似的年轻婢女都没几个，全是些要宽体胖的大娘。我家沫颜性子急，眼底揉不得沙子，现在正是怀胎十月的紧要关头，若是我一不心惹她不高兴，她非拆了我这夜府不可。”

    “这一点倒是跟你嫂子很像。”

    “什么？”

    “她的眼里也容不得沙子。不过萧二你也别太难过，你嫂子了，女人心眼，只要是她们爱到深处的男人就不愿意他们去沾花惹草。”

    “呵呵，是吗？那借嫂子吉言。”

    什么叫借嫂子吉言，柳言喻捏了一把汗：“夜兄真是爱笑”

    “顾老大，再过两个月沫颜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知道我没什么学问，怕是教养不好那孩子，等孩子出生之后我让他认你做个干爹，你把你会的都教他怎么样？”

    “我已经收了一个干儿子了。”

    “什么情况！”夜萧北拍桌子喝道：“顾老大，我与你同舟共济那么多年，你怎么能背着我收义子？你你你，简直太不讲道义了！”

    夜萧北指着顾影漠的神情，像极了被抛弃的糟糠之妻。

    “什么同舟共济？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夜萧北可是占了我顾影漠不少便宜。比如那匹千里马，比如上次我托人带给你治内伤的那一箱上好的药材，再比如动不动就往中郎府送信，叫我给沫颜开安胎药，你摆脱我办事的时候怎么不同舟共济，现在倒提起这四个字了，难道这一桩桩一件件你都忘了？”

    “呵呵，不敢忘不敢忘。”夜萧北挠挠头，尴尬一笑：“不过收我儿子为义子的事是我早八百年前就提过的，你不仅置若罔闻，反倒不声不响地收了别人的孩子当义子，太不把我当兄弟了。”

    “那是你嫂子收的，不过那孩子反应快，头脑灵活，心性纯良确实资质不错。”

    “我的孩子资质更不错，顾老大你就考虑考虑嘛。”

    “呵——”顾影漠不客气地嘲笑一声：“若是像你，头脑可不怎么样。”

    “都女肖父儿肖母，我儿子一定像沫颜。”

    柳言喻问道：“夜兄就这么确定嫂子怀的是个男孩？”

    “都女人怀胎是肚皮圆圆的就是男孩，沫颜的肚子就圆，而且孩子在她肚子里闹腾的很，随我，嘿嘿。”

    夜萧北不好意思地一笑，那笑憨憨傻傻的，带着初为人父的满足，看得顾影漠有些羡慕。

    “免谈！”顾影漠淡淡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