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偏偏败在美色上
“呵,表弟这是专门来玩赏美人来了?”
“回梅君的话,臣此番确实是来尚书府来看美人来了。”
“确实是个美人。”梅俊漾声线一紧,脸沉了下来:“表弟既然已经娶了亲,怎么还是改不了好色多情的毛病。”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时光须臾,佳人难求啊陛下。”
刘尚书跪在地上,见顾影漠面不改色地同梅君聊天,这顾大人果然年轻气盛,被梅君撞破了“奸情”却仍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你与那将军府大姐的婚事乃是本君亲赐,你莫要让本君与将军府难堪。”
顾影漠叩了个头:“微臣不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梅落界外近来涌入大批难民,他们食不果腹衣衫褴褛,那界外的东良城外每日都有新添的尸骨,本君正愁着不知怎么处理他们,你们倒好,不替本君分忧,只知在府中饮酒作乐,你们两个,该当何罪!”
“臣有罪——”
顾影漠再拜,那刘尚书瑟瑟伏地,不知道该什么,梅君素来不管臣子们的家事,怎么今日那么巧,正好让他撞破了他宴请顾影漠之事。如此一来顾影漠还敢与他结盟吗?
“认罪倒是认的很快,却不见你干一件事实,我看刘尚书你府中上下的日子过得都挺滋润,看来是家中富足有余,不如捐出些家私帮帮那些流民们。”
“这”刘尚书暗叫不好,本想靠个美人拉拢顾家公子,没想到今日运道不好,恰逢梅君上门,此番定是笼络人心不成,反倒赔了夫人又折兵。
梅俊漾声音骤冷:“怎么?刘尚书还舍不得?”
“不敢不敢,百姓有难,臣身为父母官自当以身作则,将对百姓的关怀落实到实处。”
“行,那明日本君就派人来你府上取纹银,刘尚书一心为民,等再过两日朝会时,本君会当众嘉奖你这番先人后己的行为。”
“是是。”刘尚书暗暗捏了一把汗。
顾影漠轻嗤一声,对刘尚书这般吃软怕硬的作风委实嗤之以鼻。
刘尚书为人倒也算精明,只是胆如鼠,爱财如命,过去除了在官场里也只是曲意逢迎虚与委蛇,也不敢有更出格的座位,最后只能落到个不上不下的下场。也难怪梅君与他想法一致,要拿这刘氏一族开刀。
“中郎大人。”思忖间,梅俊漾突然开口唤顾影漠。
顾影漠拱作揖,低头恭敬道:“梅君有何吩咐。”
“本君看你留在这儿尚书府品美酒、赏歌舞,似乎有点乐不思蜀啊。”
“微臣不敢。”
“不敢?本君看这世上就没有你顾影漠不敢的事!”
“微臣真的不敢。”顾影漠头越发地低,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还不赶紧回你的中郎府,难道还想留在这中郎府里与那舞姬一夜风流吗?”
“岂敢岂敢,微臣刚好准备要走。”
梅俊漾恨铁不成钢似的摇了摇头:“中郎大人你可要时刻谨记,你所娶之妻乃是我梅落震国大将军之女,程家乃是我梅落国之栋梁,你就算是看在震国将军府的面子上也要改一改你往日风流的性子,你那新夫人娶进门才不到一年,你若是敢做什么对不起将军府的事,即便你是本君的亲表弟,本君也会毫不留情的办了你!”
梅俊漾方才那些话是在同顾影漠演戏,而这一句却是实实在在要嘱咐顾影漠的,据探子回报,顾影漠这厮在休假的一个月,带着他那夫人到处吃喝玩乐,不仅如此还曾将娇艳楼的乐姬堂而皇之地带进了中郎府里,还好那将军府的大姐还算大方,没有同顾影漠计较,他进门时见那蝶姑娘对顾影漠含情脉脉。
方才他进门时又见顾影漠对蝶姑娘眼里存着三分不舍,七分温柔,便不免要多废几句话,如今梅落时局刚刚稳定,丞相府与将军府的姻亲关系必须得牢不可破,以免让他人有可趁之。
先前见顾影漠对将军府大姐极宠,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他好色多情的狐狸尾巴就又露出来了,真是造了孽了,起来还是他一道圣旨生生地将佟筱莞往火坑里推。
其实,梅俊漾在门外时,顾影漠便已经识别出了梅俊漾的脚步声,他自然也知道,将军府、丞相府、中郎府处处都有梅俊漾的暗探,先前觉得梅俊漾对他毫无威胁,现在看来,他在君位上坐久了,似乎方方面面都越发地像个君王了,他对臣子的猜疑与防范,也许会比先王更甚。
若再除掉尚书府,那么现在朝廷之上唯有丞相府与将军府两家独大,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因此他在梅俊漾面前他不能有软肋,否则如果梅俊漾哪天想要除掉他,第一个便是要把枪头对准筱莞。
他不能让筱莞,让他顾府和将军府的任何一个人身陷危险之中。
梅俊漾走在前面,顾影漠收敛了一身的锋芒跟在他的身后,等行到尚书府门前,梅俊漾转身道:“尚书大人莫送了,还是回府中跟账房先生算一算明日向流民门捐出多少物资合适吧。”
“是,梅君。”
刘尚书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悻悻叩头,送别了梅君。
顾影漠斜眼望着他转身的背影,心中不免暗暗讽刺:阿谀人,终究成不了大器!
“顾影漠。”
“微臣在。”顾影漠低头弯腰道。
梅俊漾好看的凤眸咪紧,语气里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今日的歌舞好看吗?”
“回陛下的话,尚书府的歌舞甚是好看。那蝶姑娘长得也是难得的美人,梅君可曾看见蝶姑娘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她翩翩起舞的时候更是诱人”顾影漠一边着,眼神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七分风流三分好色来。
“够了!”梅俊漾看这厮又开始犯浑,便出言喝止:“你明明是个能干大事的人,却偏偏败在美色上。”
“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床笫之欢便是这人间极乐之乐,陛下不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头子省吃俭用,朝廷发放的俸禄也花不完,不如都拿给我寻欢作乐。”
梅俊漾瞧他这副花花公子的嘴脸,心里仍是带三分怀疑,当初他能在金晟那种艰苦的环境活下来,一个月前又能破获童女之案,按理是个能够重用的人才,可惜了顾影漠太过重色,容易被他人诱惑。
“想来顾丞相对姑姑痴情半生,怎么生了个你这么个花花肠子?”
“陛下难道觉得痴情是好事吗?还不如微臣纸醉金迷来得快活。”
闻言,梅俊漾竟无以反驳,想他顾丞相因为念着已经逝去的姑姑,至今身边也没有一个可心的女人照顾。
梅俊漾摇摇头,忽地又想起一桩大事来,旋即开口问道:“你与你夫人成亲都快一年了,之前是请假要给夫人调理身子好早日给顾家开枝散叶,现在那程家女的身子调理的如何?”
顾影漠答道:“调理的差不多了。”
“那你们准备何时生孩子?你们可知道朝中有多少人盯着你们这桩联姻,你们这对夫妻不同于常人,你也该收了你那份玩心,好好照顾你的夫人。”
“回陛下的话,开枝散叶这件事起来还真有些难以启齿。夫人的身子调理的虽然差不多了,臣的身子却败了,怕是一时半会儿生不出孩子来,陛下福泽天下,四海归心,想必朝堂之上那些奸佞人也不敢拿陛下怎么样,陛下大可以放心。”
“放心放心,你叫本君如何放心!姑姑只留下你这么个独苗,你这身子怎么败的,是受伤了还是怎么了?”
“这”顾影漠欲言又止。
梅俊漾见他低头不语,心中了解了大半:“你年纪轻轻怎会如此!”
“臣早年在金晟时比较荒唐,如今见了女人只可摸只可看不可近身,起来还真是有些心痒难耐。”
梅俊漾:“你呀你,叫你过去日日寻花问柳,如今遭报应了吧!你既知道自己身子不佳,为何不早,本君宫中太医无数,早些派去给你治病,怕是早就治好了,还用等到现在?那将军府的大姐也真是没脾气,嫁作人妇却不能夫妻敦伦,连这都能忍。亏得本君还送了你那么多避火图,竟全是白搭,还真是白费了本君的一片心思。”
顾影漠跟在他身后,答道:“回陛下的话,那避火图还是有用处的,用来垫桌角还挺合适。”
梅俊漾被气得面红耳赤,指着顾影漠的鼻子骂道:“你你既然拿本君赐给你的东西来垫桌角。你就不怕本君拿你问罪吗?”
“不怕,陛下既然已经了朝廷上下都盯着顾程两家的联姻,微臣对陛下还有用处,如此一来,陛下自然不会拿微臣怎么样。”
梅俊漾一甩袖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就吃准了本君不能拿你怎么样!”
“陛下乃是仁君,宽宏大量,能包容万物,就算微臣出言无状,自然也定会饶臣一饶”
“行了,不要在本君面前搞刘尚书那一套!本君问你,刘尚书今日约你到他府中究竟有何要事?”
“尚书大人要将那蝶姑娘送给微臣,以此拉拢臣与他为伍,微臣猜想应该是大皇子倒台之后刘尚书无所依傍,所以才急于拉帮结派,求个心安。”
“无所依傍,求个心安?难道他不准备跟梅印司一样,意欲造反吗?还是你看上了那个蝶姑娘,所以才帮着他话。”
顾影漠答道:“陛下,您就算是借微臣一个胆子,微臣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为刘尚书开脱。依微臣之见,刘尚书他好美姬,重财物,只重物质上的满足,听父亲刘尚书与他的侄儿近年来不仅搜刮民脂民膏,还与官吏之间私相授受,贪污了不少银子,但臣见他似乎只是重财色,并无造反的胆子。”
梅俊漾并不同意顾影漠的法:“人心不足蛇吞象,今日贪财,明日贪权,难保他后日不会成为第二个梅印司。好在顾丞相已经收集了刘尚书足够的罪证,待本君寻个合适的时间,将他这一棵毒瘤趁早拔了吧。”
“陛下的是。”顾影漠弯着腰,将头低得更低。
“你早些回去吧,记得要好好善待你的妻子,你下一次朝会退朝的时候来本君的御书房一趟,本君遣个太医给你看看你的身子。”
“是,多谢陛下关心。”
“行了,回去吧,你既然在身体上满足不了程家女,就别莫让她再独守空闺了,早些回去多陪陪夫人。”
“是,陛下,微臣遵命。”
梅俊漾见顾影漠一口一个“陛下”,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没来由地“戳”得慌。
自打他上位以来,似乎已经很习惯三跪九叩,连顾影漠这最后一个朋友也慢慢疏远了。
顾影漠叩别了梅俊漾,以臣子之礼目送他的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恰逢中郎府的马夫的马车前来接他。
“你这时间倒是掐的正好。”
马夫放下木墩子恭恭敬敬地请顾影漠上马车,一边答道:“回少爷的话,少夫人在府中看了五次天色,问了四次时辰,出门看了三次,福新总管少夫人这是在想少爷了,是以吩咐的早点过来接少爷,顺便提醒少爷一句,出门在外少喝酒。”
闻言,顾影漠陷在官场政局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她也开始学会担心丈夫了?
顾影漠浅浅一笑:“呵呵,那边快马加鞭,早些回府吧”
“是,少爷。”
不知道是不是酒酣宴饮尽了兴,马夫觉得自家少爷似乎像是吃了蜜一样,马夫见自家少爷那么高兴,他也跟着高兴,扬鞭催马,赶马也赶得十分欢快。
等那马车到了府门口,顾影漠没等马夫搬下木墩子便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直奔卧房去了。
卧房里燃着几支香烛,将整个房间照的如同白昼。
案上染着扑鼻的熏香,烟雾袅袅上升,弥漫着整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