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质(下)

A+A-

    当天夜里,出动多日的哈士骑终于陆陆续续返回了营地,这也成了李璋无比忧心的事情。

    三日之前,五带出去三百骑潜藏在武平城外监视。三日之后,返回来的哈士骑竟不足一百五十人,每个人皆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作为领军的五却不在返回的队列里。

    待将返回的骑兵安顿完毕,李璋迫不及待的跑到哈士骑的营区里一探究竟。

    “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李璋扫视了一遍围拢在篝火旁的骑兵问道。

    “禀中郎。”起身的是一名百长,乃是三日前领军出发的三个百长之一:“我等随校尉前往武平城监视。我队负责监视东门的动静,刘百长负责监视北门。”

    姓刘的百长也起身回话道:“禀中郎,我们两支骑队监视了一晚上。夜晚三更时分,负责监视南门的骑队有哨骑飞马来报,有黄巾头目从南门潜逃,令我等一同加入追击。我等便立即往南面追去了。在南门外发现许多马蹄印,有一些是我们的战马,掌印里带有蹄铁,但大多数的马蹄印都不带蹄铁的痕迹,略略数来逃跑的黄巾贼寇不下五百骑。我等恐校尉人少,便立即动身顺着战马的痕迹往南面追击。”

    “往南?”李璋有点意外,武平往南乃是豫州的地界,若逃跑的是杨司马本人,他乃是袁绍的下,应当往东或者往北跑寻渡过黄河返回冀州才是,为何会是往南跑呢?

    李璋觉察到自己打断下的汇报有些无礼,示意姓刘的百长的继续下去。

    “我等追击了一夜,一路上都发现有被我军骑兵射杀的敌人,对方似乎一心想跑,并没有翻身回来与校尉纠缠,尸首里头只有对方的,没有我方的。我等一直追至卯时上下,只见前方的有发生交战的痕迹。我军伤亡了近三十人,敌人伤亡过百,分了三个方向逃跑。我等不敢分兵,地上有受伤的袍泽指明校尉追击的方向,我等便照方向继续追了过去。”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早上的时候,使者还大言不惭的要五去做人质,现在倒好了,这头野牛带着几十人就一路撵了三天,按战马的脚程来算,早就出了武平地界跑到豫州去了,豫州现在依旧是黄巾军的地盘,别杨司马没逮着,自己却搭进去了。

    “你们追击了几日?可曾遇到校尉的兵马?”

    百长点点头:“我等追击了一日一夜,次日已经追到了豫州境内。一路上还遇到了少许黄巾毛贼,耽搁了一些时间,折了十来个弟兄。追至南顿(今河南省项城市境内)城附近,发现了校尉所率骑队的二十余人与百余敌骑正在交战,我等立刻上前助阵,全歼了敌骑。具报,敌骑有两百左右,有数十人继续奔逃,留下了那百余骑阻击校尉。校尉领着十余骑突破了阻拦继续追赶了过去”

    自己三令五申叫他不要逞能,这在别人家门口还浪这样。李璋有点后悔自己让五去监视武平城,若只单派这些哈士骑的营官去,肯定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往敌人的老窝里冲。

    这时两名百长齐齐的跪下道:“我等无用,激战之后战马已经疲惫不堪。休息之后再去追赶校尉,校尉已不知所踪。只得回营复命,请中郎治罪!”

    李璋顿时胸口发闷,只觉得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脑袋里嗡嗡直响。哈士骑可是自己的嫡系部队,宝贝疙瘩,虽是濮阳流民营已经成建制的发展辅兵,损失数百人也可以很快补充上来,但这样的消耗法却是自己万万接受不了的。更让自己心痛的自然是自己穿越过来便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的五,兄弟二人虽没学刘关张那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在情分上却远胜于这些口头文章。

    楞楞地看着这些满身征尘,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骑兵,一时倒也不知些什么好。

    “罢了,你们也受累了,好生歇息。此时我自有主张。”

    好生安抚了骑兵们一番后,转身便返回了自己的中军大帐。躺在床榻之上,辗转了两个时辰,依旧无法入眠。

    东方已是微露晨光,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李璋唤来亲卫喊道:“来人,将那何曼带上来,本中郎要亲自审问他。”

    不多时,几名亲卫便将戴着大枷的何曼推搡进了营帐。刀剑出鞘,以防面前的壮汉做出对主将不利的事情来。

    何曼依旧保持着白天的倨傲,虽被大枷卡住了脖子,依旧昂起头来不与李璋对视,但负伤和饥饿让他精神显得有些颓唐。

    “何曼。今日刘辟遣使者前来,你可知所谓何事?”

    “哼!暗箭伤人的鼠辈。刘辟这等无用之人,与你这鼠辈正是一家。我军不过稍遇挫折,他日再战必将尔等鼠辈赶尽杀绝。可速斩我,休得多言。”

    李璋笑了笑,示意亲卫们收起兵刃。

    “给何渠帅去掉枷锁。”

    亲卫微微一愣,看了看李璋的脸色不似在开玩笑,便从木枷后边取出铁闩,将大枷打开,两名亲卫一人一边将两边各重达数十斤的枷板去掉。

    何曼顿觉身体一轻,如大山般压在身上的感觉消失不见。活动活动关节,道:“何必惺惺作态,将这百斤刑具用在我身上的是你,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给爷爷来个痛快便是。”

    “何渠帅难道不想知道使者来这里的目的?”

    “何某已是将死之人,知与不知又有何碍?只恨时运不济,败在鼠辈之。”何曼左右观望了一下:“那骑黄马的战将何在?此人倒是堪称骁勇,一交便知武艺精湛,被他所擒何某亦无愧恨。”

    李璋心里头又揪了一下,何曼的自然便是五。

    沉默片刻,李璋不愿去接这个话茬,继续道:“何渠帅,本中郎敬你是一条汉子。你若愿意归顺,自可免死。自然你若不愿意,李某亦不加强求。”

    “归顺?你?”何曼仰起脖子大笑起来。

    “区区鼠辈仗着精兵强将侥幸赢了一阵,便想叫爷爷归顺于你?若于两阵之间,赢得爷爷还得罢了,光靠阴谋诡计,暗箭伤人,你便想对你屈膝归顺。呸!你休想。”

    何曼骂得正起劲,把憋了这几天的各种粗口都翻了出来,不顾李璋周围的亲卫抓刀把的已经青筋爆现,对着李璋十八代祖宗便是一番问候。

    着着只觉身后一阵罡风袭来,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脚,往前便是一个趔趄。

    “你丫骂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