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野王(上)
一秒记住本站:9
沮授冷色道:“利禄人罢了,中郎乃将才,何以需此等人保荐?若要面见我主,沮某愿代为引荐。”
李璋躬身一礼:“今日得见先生,实乃璋之大幸也。不知先生杨司马乃利禄人,又他侥幸言中,是何意思?”
沮授越越来劲,想想其实对于冀州内部来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杨威是在初平三年,也就是李璋投奔曹操同一年来到河北。当时的袁绍也是刚从韩馥中取得冀州不久,许多事情都千头万绪,举步维艰。
这杨威一到冀州,便挥金如土,买通了袁府不少人还有不少冀州的名士,替他打造声势。一向自诩求贤若渴的袁绍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位大家交口称赞的“人才”,便请入袁府相见。
不知道这姓杨的人是从哪里打听来袁绍喜好风雅,先是奉上了不少战国的荆楚文物,又替袁绍分析了当今的局势。建议袁绍先取青州,再挑拨幽州那些不服公孙瓒的地方将领和官员,各种方式去制造幽州内乱。
当然,沮授不会的,但李璋知道的事:那杨司马同样用这种方式去挑拨煽动兖州,尤其是濮阳的动乱。被李璋现场烧烤的那些神棍们,便是这位杨司马的杰作之一。
袁绍顺利吞并北方四州,这人的确是功劳不啊。至于沮授的这人侥幸言中,只有李璋清楚,这人恐怕是“事先知道”而不是“侥幸猜到”吧。如同自己在曹营的上位经历一样,这人的操作显然来得更溜,更不动声色,不冒风险。那些送给袁绍的“荆楚古玩”显然就是老子们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给这孙子挖来的。
李璋心里头真是越想越气,上辈子坑老子还不够,这辈子还想继续坑?
沮授一通完后才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失态了,虽是心里头对那杨威存着无尽的敌意,但毕竟那还是名义上的队友。而面前的人,才是现在的对。收敛一下刚才口沫横飞的神色,轻咳两声道:“李中郎,去通报的人这么久也不见回来,不若还是沮某亲自到行宫前求见陛下吧。”
李璋再一次拉住沮授的道:“唉,幸得先生告知。李某真无识人之明,险些误交匪类。他日若在河北,李某一粗鄙之人,真不知如何立足啊,还请先生教我。”
眼看巳时将过,城外的颜良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数万军队在这站了一个上午,沮授连个回应也没有。真是有些后悔叫这文人进去谈判,扯东扯西的有啥好的,行就一个字,不行就两个字,哪来那么多弯弯绕。
按捺不住的颜良打马出阵,大声吼道:“城里的人听着!若沮先生再不露面,颜某便要下令攻城了,到时休怪颜某不留情面!”
这粗壮的嗓音极具穿透力,依旧被李璋拖在城门边上扯七扯八沮授心里头一惊,也着急了起来。
“李中郎可听到我颜将军所?若再不交出天子,放我冀州兵马入城,到时恐怕我军只能选择攻城了。”
李璋看了看日头,轻蔑的笑了笑:“那便来攻城吧,今日陛下身子不适,不便见你,请回吧。”
罢便做了一个送客的势。
“你!”沮授终于发现对方根本没打算让自己面见天子,扯七扯八又示好求投奔的,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沮授愤怒甩了甩袖子,了几句狠话,便又从城门缝了钻了出去。
李璋登上城头,高声呼喊道:“与先生相谈甚欢,请先生明日再来,璋多有事情需要求教啊!”
沮授怒得指着城头上的李璋骂道:“好个无耻人,今日便叫你死无全尸!颜将军,下令攻城,需斩下此人首级,枭首示众放可消我心头之恨!”
颜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闹得一脸懵逼,沮授快步从城墙下跑到军阵面前,高声叫嚷着要攻城,但这攻城怎么攻?站了一个上午,大家伙肚子也有些饿了,再你进城之后,为了避免对方见疑,压缩的阵型和混在步兵里的骑军一直没有回归攻击阵列,怎么打?
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这是孙子兵法所言形容士兵士气的章节。
昨天一战未果,本身士气就有些下降。为了让沮授进去谈判,还将排列好的攻城阵势移动、压缩,再加上傻傻的站了一个上午,士兵的锐气早就消耗的差不多的,这样楞打城池,效果估计还比不上昨天。
能作为袁绍下重要的大将,颜良肯定是个知兵之人,这是最简单的将兵之道。但凡为大将者,没有那个是乐意把士兵送上去死的,这样没有结果的送死只会让己方士气更加低落,并助长了守军的士气。
“收兵!回营!”颜良怒喝一句,也不搭理沮授,拨马便奔回本阵。
召集所有军将大营开会,并下令打造更多的云梯,下定决心明日一早便开始进攻,一定要在入夜前拿下野王。
城头上的李璋虽带着一脸的贱笑,但心里头自是清楚,拖得今日,拖不过明天去,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滚木礌石不够,赶紧再送一些上来!快!快!”李璋抹了一把头上的和着血液的汗水,扯着嗓子朝城墙下的民夫喊道。
太阳正高悬头顶上,过去的几个时辰里,颜良已经连续发动了几波攻势,每次都是几千人往上冲。死伤超过三分之一便撤下,又换另一波人继续冲击。想用车轮战,拖垮城中的守军。
与前日依旧给带着试探和威吓性质的进攻不同,这一次一上来便是要和野王守军玩命的。
张杨的部队早已坚持不住,死的死伤的伤,陷阵营已经成为城墙上抗击袁军的主力,连同城内的青壮一同,将碎石和木块纷纷砸向城下拥挤的人群。
守城战并不是陷阵营最擅长的战斗,这种不依赖阵势和配合,全凭人数的战斗,精锐的步兵和寻常的步兵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陷阵营超乎寻常的体力和战斗意志。
这般对耗一个上午,城墙上处处被突***处登上城墙的袁军又被四周结成规模战斗队形的陷阵营消灭殆尽。
双方的尸体堆满了城头,李璋挥舞马刀将一名刚登上城墙袁军砍落,抄起一块大石顺着云梯往下砸去。
如同串烧一般,接连几声惨叫,几名袁军栽落到城下的人头堆里,不一会,人头堆里又重新有人顺着这梯子往上攀爬。纵是每日操练体魄的李璋也渐渐感到气喘,中轻盈的马刀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偌大的城池没有足够的人马四处布防,只要一点被突破,攻城的士兵便会如洪水一般从缺口蜂拥而至。
“中郎!东门快顶不住啦!要塌啦!”
呼喊声此起彼伏,李璋的听力也收到了严重的干扰,一时间竟也没有听到这紧急的呼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