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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

    莫非蕊伊真的是杀？

    她刚才确实在刺杀周白，她不是杀，那会是谁呢？

    若非杀不知道周白一直穿了一件千年冰蚕吐丝，做成的冰蚕丝甲，她一定不会将匕首刺入周白的身体的——因她只有一次会，她一定会将匕首刺入周白的脖子或者脑袋里。

    看着破门而入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乐知秋，蕊伊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会再杀死周白了。

    于是，她神色一冷、眼睛一闭，转而将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

    乐姐当然不会给她这个寻死的会，只是长剑一挑，蕊伊中的匕首就“叮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此时，蕊伊睁开了眼睛，对着乐知秋笑了笑，这样的笑在这样的情况下显得那样不合时宜，但是她却笑了。

    乐姐却笑不出来，她恨声问到：“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周郎？”

    蕊伊道：“不管姐姐你信不信，我都不是一个杀。”

    乐姐摇了摇头道：“我不信。”

    “我信。”房中再无他人，话的人当然就是周白了，只见他笑着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忽然顺刺向了自己的脖子。

    在乐姐的惊讶的目光之中，匕首却缩了进去，原来这把匕首只是一把能够伸缩的刀。刀口，甚至都没有开锋。这原本就是江湖打把式卖艺表演用的道具罢了。

    蕊伊笑了：“周大人不疼吗？”

    周白也笑了：“疼。”

    蕊伊道：“那你还刺自己的脖子？”

    周白叹了口气道：“下次不会了。”

    乐姐傻傻的站着一旁，看着二人似是而非的对话，恍惚中一时摸不到头脑。她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就注意到了周白脖子上蹭破了的那点皮。

    乐姐问到：“周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完这话，她走到周白的身前，对着他的脖子吹了吹气。

    周白缩了一下脑袋，摇了摇头道：“这事你该去问她，我哪里知道？”

    蕊伊听了这话，轻笑出声来，只见她缓缓撕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来本来的模样——这不是虞幽，又是谁呢？

    乐姐看到了虞幽，不禁失色道：“是你！”

    虞幽掩口而笑道：“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妹妹你还记得我。”

    乐姐冷哼一声道：“谁是你妹妹！你这妖女又来做什么？”

    虞幽缓步走到乐姐面前，竟然嗲声嗲气、媚态百出的对乐知秋道：“嗯奴家做事自是有奴家的道理嘛妹妹哦你又何必跟奴家一般见识呢？”完话，猛然回身对着周白冷冷道：“周大人周公子，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周白道：“因为我跟你是老相识啊，你这种媚态，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你骗我的吧？”虞幽笑道：“你真能看出来？”话的语气就像是个多情的少女。

    周白苦笑道：“你你扮演谁不好，蕊伊可是一个死人呐，这我都看不出来，莫非我脑子坏的了？”话随意，周白一时之间竟然出了后世才有的话语。

    虞幽却不笑了，她忽然认真到：“我这次来不过是跟你周大人提个醒，过不了三日，必然有一个蕊伊来找你，记住，那可不是我了。”

    “蕊伊没死吗？”周白惊讶之中甚至透出来一丝惊喜：“她真的没死？”

    虞幽眨了眨眼睛：“你忘记了？哦对，你有一段时间确实这里不太清楚。”罢，指了指脑袋。

    话的人不在意，听话的人也不在意，却是急坏了乐姐，只见她沉声道：“你是有杀要来？”

    虞幽道：“不错。只不过她虽然跟蕊伊非常相像，毕竟年纪还是了些，妹妹注意一下应该认得出来，她的容貌我刚才可是给你看过了哦。”完了这句话，虞幽并没有停下来，她又开始起了另外的话

    虞幽的不错，真的是有杀要来，来的杀是宫女蕊伊的亲妹妹——蕊人。起蕊人，那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姐姐被王振利用，亲耳听到姐姐诉自己的惨剧，但她最终却把满腔的怒火都算在了周白的头上。

    可怜的人是不是有时候也很可笑呢？

    周白听虞幽完，他想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于是他也非常好奇的问到：“你连杀是谁都知道，还清楚来我这的日期，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虞幽叹了口气道：“因为蕊人加入了黑龙会，她现在是南昌府黑龙会分舵天然宗的宗主。”

    “什么！”周白吃了一惊：“就凭她，也能是宗主？”

    虞幽笑了：“你太看她了。这位姑娘可不是一般的人，她不到一年时间杀了三十六个人，不到一年时间学会了尊主亲传的媚术，不到一年时间她甚至获得了二十年的功力。”到这里，虞幽也咋舌道：“这些我都比不过她，除了她没我好看以外。”完，对着周白眨了眨眼睛。

    听完这话，周白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姑娘这么牛吗？

    是啊，从蕊伊之死到现在，也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事情自己记得很清楚，因为出事那天同样也是皇帝朱祁镇大婚的日子，也就是去年五月十九的事情。

    仇恨，竟然真的可以让一个十五岁的姑娘抛弃一切的吗？

    听完虞幽解释，周白才恍然大悟。这个叫蕊人的姑娘是在姐姐死后才加入黑龙会的，据将她入会之人不过是黑龙会京师分舵的一个外门弟子，他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做杂役的太监而已。

    即便如此，蕊人却拥有了现在的一切，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勇气，又受过多少非人的折磨呢？

    什么是杀人，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那是血液与脑浆的混合；什么是媚术，那是以少女的清白之躯去承受无数的男人；什么是二十年的功力，那是跟无数男人通过阴阳双修得来的结果。

    算了，算了吧。周白不想在听下去了，也不忍再听下去了。

    他感到非常的内疚、非常的自责，他的眼角涌出热泪，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甚至想吼叫出来！对，要发出长啸将自己的耳膜震聋那样的吼叫！他想：只要自己的耳朵聋了，应该不会再听到这样残酷的话了吧。

    乐姐也哭了，她轻轻踮起脚尖，忽然，对着他的嘴唇轻吻下去，然后才到：“周郎，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周白悲泣道：“蕊伊，蕊人，一个我欠了她一条命，另一个我欠了她一辈子。”

    乐姐听了这话连忙到：“不，你没有欠她们的，是那些坏人才欠她们的！你是好人对不对？”

    周白叹了口气：“我还算是一个好人吗？”

    虞幽此时却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嘻，我不是练的媚术么？既然周公子如此怜香惜玉，不如先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周白听了她的话，愣住了。

    是啊，虞幽不是也很可怜么？自己却那么的讨厌她。现在想来，仿佛也很可笑。嘲笑别人的人，自己本身往往也是一个笑话罢了。

    恩？不对啊。周白醒悟过来：“等等，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你你”

    虞幽咯咯笑了起来：“哎哟周公子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嘛，奴家确实还是完璧之身哎哟奴家的脸怎么红了呢？”

    “那你是怎么练的媚术？”周白忽然有点好奇。

    虞幽娇媚道：“真正的媚，是在这里。”着，做女儿态，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周白破涕为笑，他被虞幽的样子给逗笑了。

    “好了，惹你不高兴了。”虞幽抿了抿嘴唇道：“唉今日我的话也太多了，总之你心一些便是好的。”完，她出门而去。

    等冷静下来，周白开始考虑这个杀的目的，有一个疑问总在周白的脑海里围绕：蕊人，这丫头要杀自己，真的只是找自己报仇这么简单？

    不，一定不是这样的。

    如果黑龙会要杀自己，那不可能，因为自己才是黑龙会需要守卫的人，黑龙会的宗旨是什么？是要让建文帝这一脉上位，重新继承大统才对。

    是王振么？那也不对，因为自己调任江西署理巡抚的事情，就是王振提议的，很显然，王振即便要杀自己，那也要在利用自己扳倒杨士奇之后才会动。

    再想想看，总不可能是汤公公吧？

    太可笑了，汤公公当时可是把什么话都跟自己了，甚至连汤公公自己是燕逆的事情都告诉了自己。即便汤公公真的要杀我，那也要等到时成熟的时候，比如辽王一系的皇帝驾崩、天下大乱？

    一定还有别的人。

    那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