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磨殆尽
温热的肌肤猛然接触到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云欣于下意识地惊呼一声,便要起来,洛凡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如果起来,就给我躺床上。”
云欣于咬一咬牙,愤愤地扭过了头,闭上眼不再做声。
因为实在太累,所以在把地板暖热后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洛凡平躺在床上睡觉。
他数次翻身,却怎么也睡不着,侧一侧头便能看到云欣于的睡颜。
她身子蜷缩,微微发抖,却还是睡的香甜,看来果真是极累的。
想到这里,洛凡的心脏骤然一紧,他隐忍着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她,以免再次被她迷惑,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他的拳头渐渐握紧,喉结微滚,努力地遏制着自己迫切想要做出的举动。
他想让她上来。
洛凡咬了咬牙,他又想到过去的十年,还有她决绝离开他时所做的事,想到这里,他便完全终止了自己的痛惜,面上快速地滑过一抹残忍,甚或可以是,报复所带来的快感。
只是他却没有仔细去找其中的原因,如果,他看的再清楚一点,也许可以发现。
那所谓的报复,可能不过是为了加深自己在她心底的存在感的把戏,而快意,也不过是因为她在这里,在他目光所处、伸便可以够到的范围内。
他不知道这些,也许如果知道,他便不会误以为这样的伤害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也不会想不到,他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
虽然云欣于睡得甚是香甜,但也能感觉到外界的寒冷,所以便下意识地又缩了缩身子,将腿向上移了移,但因为没有被她暖过的地板实在冰冷,所以她便被刺激得醒了过来。
她先是搓了搓胳膊,然后往心里哈着气,整个身子都在剧烈地颤抖,身上的温度实在是冰冷,她抬轻轻碰一碰额头,才发现自己额头滚烫,很可能是着了凉。
想到第二天还有一整天的秀,而长夜漫漫,再这样睡下去很可能会冻晕过去,她便突然有些害怕。
她往一旁的床边挪了挪,洛凡正平躺着睡觉,床上还有一些空隙,被子也还有一大片。
她把后背靠在床边,双腿曲起,臂紧紧地圈着膝盖,瞪大眼睛强打着精神。
洛凡还没有睡着,他转过头向她看去,云欣于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脑袋向下点着,却又突然抬了起来,她用力地甩了甩脑袋,用拍一拍脸颊。
洛凡猛地坐起了身子,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也看到她正大睁着眼睛,望着某个方向发呆。
听到背后的声音,又实在瞌睡得坚持不住,云欣于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她转过了身子,盘腿坐着,用力地抓着床沿,低着头闷闷道:
“我想上床睡。”
洛凡抱着臂,默不作声。
云欣于接着道:
“你要是有洁癖,我可以再去洗个澡
而且一丢丢的位置就可以”
洛凡依旧不做声,云欣于失望地耸拉下脑袋,咬着唇转过身继续坐着,还不忘嘟囔一句:
“不给睡就不睡,真气。”
洛凡挑一挑眉,终于有了动作,他拍一拍旁边的空位,沉声道:
“上来。”
云欣于脑袋一抬,愉快地笑了笑,又想到自己这样子貌似有些没有原则,于是便垂下头闷闷地扭捏道:
“唉不方便就算了,不勉强。”
洛凡躺了下来,无所谓道:
“那算了。”
云欣于连忙轻呼:
“使不得使不得,还是要睡的。”
完便迅速地翻身上了床,还不忘从洛凡那里扯了一方被子。
洛凡的脸黑了黑,他冷冷道:
“洗澡去。”
云欣于摇摇头,利落道:
“瞌睡,不去!”
完便紧了紧被子,将整个身子裹了进去,汲取这难得的温暖。
被子自然是洛凡暖好的,鼻尖还有他身上衣物的香味。
她完还蹭了蹭床铺,仿佛想要将自己身上因他而染的灰尘变相还给他。
洛凡抿了抿唇,不再同她理论,闭上眼睛睡去。
这次他很快便沉沉睡着,云欣于也睡得香甜。
第二天,云欣于被铃声吵醒,她看了看闹钟的备注,突然完全清醒过来,却感觉浑身腰酸背痛,脑袋也痛的厉害。
她碰了碰额头,火热的温度瞬间传到她的背,她暗道不好,强打着精神坐起了身子。
洛凡被她的铃声吵醒,便不悦地支起身子,云欣于听到了背后的动静,连忙解释道:
“抱歉,我要去工作了。”
完便要下床,洛凡却猛地伸出扣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扯,将她拉在床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帘子倾洒进来,他隐约看到了云欣于面色绯红,也感觉到上温度异常,便下意识地问:
“你发烧了?”
云欣于正错愕地看着他,听到他问,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没关系,吃点药就好了,我要去上班了,你松开”
洛凡拧一拧眉,冷冷道:
“上班比身体还重要?”
当意识到自己话中隐约的关心时,他突然愣了愣,云欣于也是一脸的诧异,脱口问道:
“你在关心我?”
洛凡微微蹙眉,他松开了扣着云欣于的,凉薄道:
“自作多情,别想利用这个来拖延办证。”
云欣于咬咬唇,站直了身子,闷闷地嗯了一声。
气氛很沉闷,洛凡重又躺了回去,许久,他开口道:
“滚。”
云欣于抬眼看了看他,眼中有些些许委屈,些许受伤,她拿上自己的和包包,在转身前,她轻叹了口气,清楚道:
“下午两点我有时间,那时候去,我们在哪里见面?”
“地址发我。”
洛凡完,又在床头的桌子上的某个暗格里拿了什么东西,扔给了她。
她伸接住,仔细一看,竟是一把钥匙,看了看不远处的门,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轻声道:
“谢谢。”
完后,她突然重重地咳了一声,迈开步子向门外走去。
没有了一旁的女孩,洛凡却没有睡的更安稳,心下仿佛有着怅然若失似的惆怅。
他深邃的眼睛放在她睡过的位置,在上面停留了片刻,目光中难得染上了一分温柔,只是片刻便完全消散了去。
她的出现,真真切切地提醒着他,过去他所承受的一切,皆由她一造成,所以他怎么不恨,怎么不怨?
他对她还有爱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了。
那年少时青涩的爱早已被时间和伤痛消磨殆尽,云欣于这个人在他眼中渐渐不再意味着温暖,而是满满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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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欣于在客厅的卫生间里一阵捣鼓,终于赶在五点二十左右离开别墅。
天色微微发白,勉强能够看得清路,她挥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