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昔日噩梦(二)
教官穿着皮裤皮靴,腰间还是别着那条乌黑染满鲜血的鞭子。
十四很想问他,为什么要把那个蛇头算成是七号姐姐的?为什么要听九号的话把姐姐送去那里受苦?
教官听不到十四内心的哭喊,但看得到十四。他眼里忽然火热,平日里镇静的表情全部崩塌,解了裤带就去抓七号姐姐的腿。
然后七号姐姐一声惨叫,下身有血流了出来污了粉红的床单。
周围那几个男人在笑着,教官旁若如人地抓着姐姐动着。十四年纪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但是姐姐的表情痛苦,让她心里害怕到不行。
她想起教官平时里一直照顾七号姐姐,但他总是借故摸一把长相甜美的七号姐姐的脸。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让七号姐姐疯狂哭叫。
她不敢再看,哭着就逃了回去。
之后过了三天,从隔壁的训练营里丢出来一具尸体。尸体浑身赤l,只包着一条破烂的毛毯。临死前的恐惧还残留在她的面容上。
十四疯了一般推开前面的人,扑到了那具尸体上。她全身都是被皮鞭策打的血痕,下身布满鲜血,惨不忍睹。
她抱着尸体哭喊,几个副教官上去拉也拉不开,赏了她背上几鞭子。她还是不放。
这时,她听到九号轻蔑的笑声。于是她扑上去,十岁的身躯跳到了十四岁的女孩身上,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不停地扇她嘴巴,然后她摸出了腰间的匕首,起刀落,温热的液体溅了自己一声。
教官追来,嘴里骂着什么,十四正头脑发热,抓着匕首对着他下身就是一刀。
惨叫声,尖叫声,嘶喊声,所有的声音都充斥进她的脑中,她疯狂地大叫一声,推开了所有围着她的人,奔过去紧紧抱起了七号冰冷的身躯。
十四最后被人敲昏了关进了阴暗的地牢。
九号被她一刀割喉当场毙命,教官被她一刀阉了也只剩下半条命。责罚是必然的,但是留了她命是非常奇怪的。按照组织里的规矩,同伴厮杀,伤害教官,足以让她偿命。
十四被关了十天,然后被放了出来。
这一级训练营的教官有着刀削一样坚毅的面容,冷冷地告诉她,她将开始新一轮的选拔。
十四很惊讶,一般来一年才能选拔一次,她才刚进来这一级别而已。但组织的决定不是她可以左右的,她只能继续。
新的三十天,没有接受过新训练的她要砍一百个狼头才能过关。她木然地砍杀,已经忘却了那些长着尖牙凶恶的野兽带给她的恐惧。
前二十九天,每天一个时,要砍三个狼头,砍不到就饿肚子,第二天继续。最后一天,给一天时间,砍剩下的,砍满了一百个就算过关。
不过十岁的她,每天都挂伤,有时候运气好就能砍三个,有时候体力不够就只能砍一个下来。明天最后一天,她必需要砍下二十个狼头才能过关。
不管那些人的嗤笑,十四把自己的身子缩到最,饿着肚子进入梦乡。
梦里,七号姐姐还是那么甜美,穿一条白裙子,脸上的酒窝深深的,总是让她忍不住要去按一下。
忽然,七号姐姐变了,她的大眼深深陷进去,满是恐惧。身上的白裙子突然泛出血花,下半身变成了血红。
七号姐姐朝她伸出已经烂成了白骨的,声音凄厉。
“还给我!还给我!把蛇头还给我!”
十四尖叫,转身奔逃。
“不是我,七姐姐!不是我!我没有抢你的蛇头!”
跌跌撞撞的,她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却始终不敢回头,闭着眼睛一直朝前跑。直到撞到了一个柔弱的身子,倒在地上。
“哎呀”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如春风细雨润泽,十四睁开眼来。
眼前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但长发披身,白裙叠叠。看着很怪异,却非常好看。女孩先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裙子,然后看向十四,笑得有些腼腆。
十四愣住了,为这女孩熟悉的容貌。
“你你怎么”
“和你长得一样?”女孩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我已经来这里好些天了,每每入睡之后就会看到你。一开始也是惊讶的,但是几次三番的,业已习惯了。”
女孩穿着奇怪,话也很奇怪,十四一下子忘了身后凄厉七姐姐的追赶,讶异地问道:“你是谁?”
“你不认得我,我和你是在不同的世界里。”
女孩看着和她年岁差不多,但是话却成熟许多。看十四不懂,女孩笑了笑,“就是我生活的地方没有你,你生活的地方也没有我。”
十四更不懂了。“我生活的地方没有你?可你明明就站在我面前啊?”
“这个不重要。”女孩忽然走近一步抓起了十四的,的温暖又回到了十四身上。
“你要记得,不要放弃,要坚强。我们终有会相见的那一天。”
女孩身后忽然传来什么声音,她回头望了下,又回过头来对十四道:“记得我的话。”然后,她放开了自己的,十四上的温暖也消失了。
她急追了两步。
“你叫什么?”
软糯的声音传来“月欣,风月欣”
第二天,十四砍下了最后的几个狼头,顺利晋升。不仅如此,她以十六岁的年纪进入了组织最高级别的特级佣兵训练营。年纪,她的狠绝已经在组织里传开了。
成为正式佣兵的那一天,她将被赋予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当那个一直跟着她晋升的有着刀削面容的教官问她的时候,她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
风月欣。
她不会忘记,六年前的梦里,七姐姐凄厉地朝她叫喊着“把蛇头还给我”。也不会忘记,那个的白色身影与她一样容貌的女孩叫她“不要放弃,要坚强”的话。
所以,血月罗刹风月欣,活了下来
“欣月欣月欣?”
朦朦胧胧间,月欣听到有人叫她,她睁开眼,有片刻的迷糊。然后,才看向了床边的美丽妇人。
“娘?”
“哎!”丹珠应着,高兴地把眼角的泪擦干。“欣儿,你可把娘给吓坏了。娘还以为你和十岁时候一样又中邪了呢!”
莹莹心急火燎地去叫她,把她吓得魂儿也去了一半,连忙叫人去通知了寨主,自己急冲冲地跟着莹莹过来。来了之后女儿正昏睡着,嘴里喃喃有词,似乎正在梦靥之中。
她叫了好久女儿才醒了过来。看她神志还清醒,认得自己是她娘,这心总算是放下了。
月欣惨淡笑了笑,“怎么会呢?我刚才刚才只是一下子人有点晕,不心把琴台上的琴推倒了。”
红玉跪在床前抓着她的衣袖,脸上眼泪鼻涕一大把,已经没了平时的伶俐样子。
“姐啊你可把红玉给吓死了!呜呜呜”
莹莹早在一旁也是急得满脸的眼泪,这时也嚎得全没了形象。旁边还有风霸天,也都是满脸急色。
月欣扫了一圈,然后将自己的衣袖从红玉里轻轻地,慢慢地抽了出来。
“我想静一静!”
对于女儿忽然的冷淡,丹珠愣了下。但立刻就心疼地抚了抚月欣的面颊,“可能是累了,你从身子骨就不是很好,睡一会儿吧。”她扶月欣睡下,然后给她轻轻盖上了被子,把众人都驱散了,只留下红玉和莹莹两人在外间里候着。
开得门来,丹珠和风霸天就见君玄和霍天哲正在门外候着。
“怎么样?月欣没事吧?”君玄关切地问。
“没什么,许是累着了。本来身子骨就不怎么好”丹珠避重就轻,但眼中的忧色暴露了她的心思。
风霸天连忙帮着打掩,“丹珠就是太宠欣儿。每次一有点头疼脑热的就急得要掉眼泪,让王上见笑了。”
君玄忍不住眼睛往里瞟,“需不需要找大夫瞧瞧?”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昏睡了?难道这“身体抱恙”竟是真的?
“哦,不用。”风霸天连忙回绝,“丹珠也会诊脉,已经探过,并无大碍。王上还请回去休息。”
见风霸天似乎很不愿意让自己进去看月欣,君玄也只好作罢。
“既是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暂住竹坞的路上,霍天哲对风霸天的行为觉得奇怪。
“这个风寨主似乎很不想让我们进去看风姑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或许只是担心我嫌弃月欣身体有什么问题吧。”其实君玄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不上来。“我们不要瞎猜,让月欣好好养病吧。”
“是,二公子。”
霍天哲望了走在侧前方的君玄一眼,问道:“二公子,你真的要娶风姑娘吗?”听二公子对月欣的称呼,似乎对这婚事很愿意的样子。
君玄春风一笑,“月欣确实很吸引人”
“砰”霍天哲脑袋感觉轰隆隆一声,在心中暗叫不好。
糟糕!
看王上的样子,是已经对月欣生了喜爱之情。这的尽快通知帝君!
要关系好,霍天哲与君天从一起长大,有朋友之情,君臣之义。比起君玄这个因为帝君才相熟的王上,他自然与帝君要亲近些。况且打从认识月欣起,就知道帝君对她有情,他早已认定了两人是一对,当然是偏帮帝君一些。
“二公子,公子不知道在山下如何,我想下去看看。”
“哥哥?”君玄笑起,“他一定是左拥右抱,正开怀着呢。你不用担心。”
“是,话是这么,但是帝君的安危总是第一。那些都是性情开放的山民,帝君玩起来又太奔放,只有顺子在,我不太放心。”
停下脚步,君玄侧头想了想。“也是。哥哥若是有了什么闪失,太后头一个就要怪罪。你下去也好,离开之前跟风寨主请辞一下,也算没有失了礼数。”
“是。”
得到君玄首肯,霍天哲暗自欣喜。他得尽快下山,通知帝君他下旨下嫁王上的风霸天之女就是风月欣。不过留王上一个人在这山寨里
“王上,我走了的话,你一个人”
“无妨。清风明月功夫也不差,再你寻到哥哥,即刻带他回来,来回也没有几天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