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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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韫彦心一颤,巨大的悲伤和失望瞬间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你就是这个反应吗?”

    阮黎抿紧了唇,脸颊两边的肌肉微动,不过只一瞬,她又变得面无表情。

    “他已经没了,我表现得再伤心欲绝又能怎么样?”

    这话,足够无情,也足够伤人。

    牧韫彦眼睛里酝满了红血丝,语气里藏着令人心惊的狂风暴雨:“阮黎,你果然是从一开始就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是吧?所以,你才不听我的话,不在乎做什么会伤害到他,更不在乎他能不能平安生下来?”

    沉默片刻,阮黎一副倦极的模样:“事已至此,随你怎么吧。”

    “呵。”牧韫彦轻笑一声,“你过,我不逼你,你就会把他生下来”

    阮黎打断他:“这个孩子对你来很重要是吗?因为他你才会想要和我结婚,因为他你才打破计划留在了华国?”

    牧韫彦阴着脸,一句话都不出来。

    过了会,或许是想到阮黎现在的状况,他深吸一口气:“医生你因为流产过度悲伤,现在情绪不稳,等你”

    “我很清醒。”阮黎声音虽然虚弱,可语气里的冰冷清晰可辩,“我知道我现在在什么。”

    “这个意外扰乱了我们俩的人生轨迹,现在,他又意外没了,或许是老天注定,一切可以重新走上正轨”

    “阮黎,我们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就在这里画上休止符吧,我累了。牧韫彦想。

    “我不会再插你的人生,你的未来,也不会再有一个叫牧韫彦的人出现,你可以走上正轨了!”

    “虽然结局并不愉快,但感谢相遇!”

    “你自由了,阮黎。”

    牧韫彦转身向外走去,逆着光,像阮黎第一次遇见他那样,看不清脸。

    只听见一把清越磁性的低音:“听女生不开心的时候吃甜品心情会变好,试试?”

    随后往她里塞了个冰淇淋后潇洒的走远。

    但这次不一样的是,他孤寂背影里带着一股永远不再回头的决绝。

    阮黎收回目光,将自己整个人埋进被子,宛如将自己的前半生埋葬进坟墓。

    我真没用啊!阮黎想。

    我连一个孩子都留不住,又怎么去留住因为孩子才留下来的爱人。

    孩子?她眼中的麻木终于散去,倒映出清晰可见的冰冷以及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阮黎听见听唤她:“阮阮,你还好吗?”

    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似是怕吓着她。

    阮黎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有些闷闷的:“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林音染和方子安对视一眼,眼里充斥着满满的担忧。

    “我们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我们俩保证不打扰你?”

    阮黎不再话。

    那两人松了口气,轻轻脚的坐回沙发上。

    刚坐下,就见阮黎从被子探出头,神情平静的道:“我可以吃个冰淇淋吗?”

    方子安和林音染同时一愣,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见两人半晌没反应,阮黎又笑了笑:“算了。”

    末了她闭上眼。

    你自由了!阮黎。

    “别再耍花样了,没人会相信你。”

    “你就活该被全世界抛弃。”

    “啧啧,牧家太子爷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这孩子只是个意外,我一点都不愿意将他生下来。”

    牧韫彦再一次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回想起梦中情形他闷哼一声,有些头疼。

    这两日,又开始做噩梦了,但很多情景是以往从未经历过的,大多有关于阮黎。

    缓了缓神,他决定起床下楼倒杯水。

    下楼一开灯,沙发上有个人转头幽幽的看着他,牧韫彦瞬间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牧少爷破口大骂:“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出来装鬼吓人”

    牧临庭眼神一凛,牧韫彦住了嘴。

    “帮我也倒杯水。”牧三爷吩咐道。

    牧韫彦想什么,却是忍了忍,倒杯水递过去。

    牧临庭眉毛一挑——忍耐力见涨啊,有长进!

    看着牧韫彦额头的薄汗,他问道:“又做噩梦了?”

    牧韫彦闷闷的嗯了一声。

    牧临庭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水,慢悠悠道:“要不要打个电话给nrt?”

    nrt是牧韫彦的心理医生。

    牧韫彦犹豫了半晌,还是坦白道:“我打了,他我可能是遭受了重大刺激后的应激反应。”

    牧临庭噗嗤一声。

    牧韫彦瞪他。

    “抱歉抱歉。”牧临庭连忙忍住笑意,“那个,冒昧问一下,您遭受了什么重大刺激?”

    牧韫彦面无表情的看他:“爷分了。”

    牧临庭:“”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呢?都出来,叔叔在呢。”

    牧韫彦一愣,眼里瞬时涌上明显可见的悲伤和倾诉欲。

    他轻声道:“还有我闺女,你侄孙女没了!”

    这两日牧韫彦十分阴郁,不光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不再是以往那个清风朗月,脸上总带着懒散笑意的矜贵公子哥儿。

    牧临庭虽嘴上不,可心里却着实担忧,早就命人去调查了一番,然而亲耳听见牧韫彦出来的冲击力还是不一样。

    尽管这大半辈子,什么风浪都经历过了,可这一刻,牧临庭还是被牧韫彦身上迸发的悲伤慑住,心里也随即涌上无法言喻的难过。

    默然片刻,他拍拍牧韫彦的肩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怎么就觉得是个闺女呢?”

    “我不知道。”牧韫彦捂住脸,无坚不摧的外表终于被打垮,他声音有些呜咽,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我想要个女儿。”

    牧临庭喟叹一声,眸子里溢出心疼。

    同一时刻,医院里的阮黎也从梦中的一片血红惊醒。

    铺天盖地的血几乎遮住了她眼眸,她跌入一片血红色的海,刺鼻的血腥味让她几乎窒息。

    醒来后,她慌慌张张的打开灯,又用力掀开被子。

    雪一样的洁白的床单。

    阮黎松了口气,捂住腹,随后却愣住。

    下一瞬,她再也忍不住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歇斯底里的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