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这个丫头竟与她的主人一般，不止不太懂礼数，还敢直勾勾的盯着他瞧。

    欢羽聪明伶俐，知晓自己失了规矩，忙跪了下来、叩首道“陛下恕罪，是奴婢失了规矩，奴婢今后定当慎言慎行。”

    “你起来吧”楚汐清了清嗓子，他长在天家，自接受的教导便是极尽礼数的，可他并没有因为欢羽冒犯了他而生气，也多半是爱屋及乌的缘故。

    欢羽起身，却迟迟未动。

    楚汐瞧出她有话想，便开了赦免的口“今日，朕准你直言不讳，吧。”

    欢羽淡淡一笑“陛下对贵人的好，奴婢都看在眼里，奴婢作为贵人的陪嫁丫鬟，自便与贵人一同长大，承蒙贵人不弃，当奴婢亲妹妹般对待，奴婢感激不尽，贵人能遇到陛下是她的福气，奴婢相信终有一天贵人会瞧见陛下的好。”

    少年明亮的眸中闪着哀怨的光“好有什么用，朕都护不住她！”

    欢羽摇了摇头“今日正是陛下的出现，才将贵人带离了苦海，奴婢知晓陛下那时正在宫外忙着迎接老爷凯旋回归，能够回来并及时赶到刑宫救出贵人怕也是排除了万难的，这么浅显的道理欢羽都能明白，贵人如此聪慧定然也能懂得陛下的一片苦心。”

    楚汐叹了口气，挥挥衣袖道“你的，朕都知道了，先下去吧。”

    “诺。”欢羽俯身端起地上的铜盆，躬身退下。

    欢羽的话令楚汐有了些许的释然，可心里的自责却不会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而消失无踪的。

    他痴痴凝着景玄殿的门，那薄薄的大门此刻却犹如天堑一般将他与玄九阻隔在了两个世界。

    他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浮现她在刑宫里抱着身子瑟微发抖的模样，她那时又经历了怎样的绝望呢？

    她今日这般伤心，他若不在她身边陪她，怕是与她的距离真的要越来越远了

    可他若进殿陪她，又怕她会再一次提出求他放她出宫的请求。

    他矛盾极了。

    夜风袭来，一阵冷嗖嗖的。

    楚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陛下，夜气大凉，还是进殿休息吧。”一直跟在楚汐身后不远处的唯远提醒道。

    楚汐始终望着景玄殿的大门“唯远，你、朕该进去吗？”

    素来极有主见的皇帝此刻竟为了这等事寻求唯远的意思，到是令他吃了一惊。

    唯远谨慎的躬身作揖“属下不敢为陛下做决定。”

    楚汐无奈的摇头，侧过身来瞧着唯远“你可知晓你最大的欠缺是什么？”

    唯远面目一红，疑惑道“属下、属下不知，还望陛下指教。”

    楚汐睨了唯远一眼，笑道“你每日跟在朕的身边，深知朕的心思，可你偏偏是个极重规矩礼数之人，即便心中已有思量却也不肯透露半分，以至于朕此时想要听个见地也是听不到的。”

    “属下是圣上的臣子，许多事不能随意僭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