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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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元!”田罗眼疾手快, 一个大跨步将陶元及时拉进了自己的怀抱,没有让陶元摔在地上, 他神情紧张地盯着如今正紧闭双眼的陶元,又喊了两声陶元的名字。

    这两声喊没有把陶元喊醒,倒是把仁义医馆里的老老少少给叫来了, 大家大眼瞪眼地看着田罗抱着陶元不明所以,田罗则一副焦急而又彷徨的神态, 在原地手忙脚乱,好在有一个经验老道的顾云准在场。

    顾云准发现一向沉稳成熟的田罗忽然乱了阵脚, 他便上前提醒道:“你还要傻站在这多久?你把他抱进里间给他瞧瞧啊,你这么一直抱着他, 他也不能醒来。”

    田罗宛如醍醐灌顶, 恢复理智后,便抱着陶元去了里间,一边把陶元放倒在木床上一边解释着自己之前的丑态, “我见我夫郎昏倒了,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脑子里都空白了。”

    顾云准原本严肃的脸, 因为田罗的话稍有缓和, 他在一旁开解道:“这是情有可原, 你平日里最看重他, 他一出事儿就等于抽了你的主心骨,我看你现在还是毛毛躁躁的,你就让开让我帮忙看看吧。”

    “那也好。”田罗完便坐在陶元身侧, 一脸担忧地盯着陶元。

    顾云准则一如往常给其他病人探诊的模样,静默地坐在木床旁边的椅子上,给陶元把脉,没过多久顾云准原本严肃的脸有了几分笑意,他看向田罗又给陶元把了一次脉,最后确认无误后,笑出了声。“师傅,你笑啥?”田罗对于顾云准那豪爽的笑声,搞得有点不知所以然,心里更是纳闷,他家夫郎如今昏迷不醒,怎么这老头却笑得这般没心没肺,要不是这老头是他师傅,他早就发怒了。

    顾云准感受到大家异样的眼神吗,适才收回自己的笑声,对着田罗笑骂道:“你个混子,是怎么当的大夫,你夫郎都有身子了,你却全然不知。”

    “啊?我要当爹了?”田罗傻眼了,他握着陶元的手有些颤抖,但当他低头看到仍在昏迷的陶元,脸上的惊喜转瞬又被忧愁所取代,他对着顾云准惶急道:“那我家陶元咋还昏了呢?”

    顾云准在一旁神色淡然,与表情变化莫测的田罗截然相反,他见田罗一直追问自己,无奈道:“那是因为陶元刚刚有身子,气血发虚再加上这天天与你在镇上来回跑,一时间没受住才会出现这般情形,以后让他在家安心养胎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形了。”

    听了顾云准的解释后,田罗这才放下心来,在场的大家也都了解了情况,纷纷上前祝贺田罗,但为了让陶元好好休息,在祝贺完之后便都跟着顾云准悄声离开了里间。

    田罗则在人全部走光之后,坐在木床边的凳子上,静默地呼出了一口浊气,便不再出声地守在陶元身边,这一守就是一下午。

    陶元再次醒来的时候,田罗正坐在木床边的凳子上翻看草药图鉴,他见陶元有了动静,慌忙间将草药图鉴扔到一旁的桌子上,他则快步走到陶元身边,柔声问着陶元,“可有哪里不舒服?”

    陶元呜咽了一声,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四周,随后闷声道:“这是医馆的里间?我咋在这睡着了?”

    “那是睡着了,你是昏倒了。”田罗握着陶元的手,眼睛温柔地注视着陶元,见陶元要起身,他便轻手轻脚地帮陶元坐了起来。

    陶元感受到自家田罗的心翼翼,心里更是慌了,最近他不仅吃东西没什么胃口,而且还特别愿意睡觉?难道这一次他昏倒被诊出了什么不治之症?那他家田罗咋办?他又该咋办?想到这陶元整个人都蔫了,他抬头偷偷看了眼正在给自己倒水的田罗,心里一阵酸涩,随后抽了抽嘴角,声问道:“我是得了什么病吗?”

    刚刚倒完热水的田罗,因陶元那突如其来的话搞的手抖了抖,他端着茶杯再一次坐到陶元床边,细心地替陶元吹着热水的热气儿,发现水不是那么烫了,才将水递给陶元,让陶元解渴,可陶元抱着茶杯仍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这才想到回答陶元之前的问题,“你不是得病了,而是咱俩一直努力耕的地终于长苗了。”

    陶元看着田罗喜气又柔情的脸,他眨巴着眼睛,仔细回味着田罗刚才的话,这耕地长苗什么的是他和田罗对于生娃儿的隐晦辞,他自然能听得懂,可他还是反应了好一会儿,片刻稍纵他后知后觉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眸晶亮的看着田罗,见田罗会意点头,自己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他将茶杯里的温水一饮而尽,对着田罗抿着嘴巴笑道:“真是太好了,田罗,咱俩终于有娃儿了。”

    田罗直接坐上了木床,搂着陶元亲了一口陶元的脑门儿,喜滋滋道:“以后咱家又多了一个家人,之后还会有更多,争取培育一片树林出来。”

    陶元被田罗的野心逗弄的更加开心,他想了想便将自己刚才的荒唐想法了出来,“你不早点跟我,害我以为我自己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

    “……”饶是能言善辩的田罗,如今也不知怎么接陶元的话了,自他穿越到这里,论脑洞他最佩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二姨母罗英,再一个就是陶元了,如今他更是被陶元的想法所惊到,他顿了顿随后便道:“就你想的多,你咋可能得病?有我在就一直护你健康长命百岁。”

    “嗯。”陶元听着田罗的话,一时间眼睛酸涩,索性闭上了双眼,趴伏在田罗胸前,感受着田罗一声又一声的稳健心跳声。

    田罗和陶元又在里间腻歪了好一会儿,直到顾昌平进了里间,田罗这才出去处理自己的事务,待一切处理完,也到了医馆闭馆的时间,这时候陶元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田罗把陶元捂的严严实实,便带着陶元回了家。

    到了家田罗就把陶元送到了里屋休息,把陶元弄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没忍住提问道:“田罗,你为啥不让我跟你干活了?”

    “你之前就是因为有了孩子还干活儿,才导致你昏倒的,我不能再让你干这险事了,你就在屋里好好养胎吧!”换做平常的事,陶元怎么怎么做,田罗都会宠着惯着,但唯独这件攸关人命的事他不能放纵陶元。

    “那我悠着点儿,不行吗?”陶元眼睛湿漉漉地看向田罗,双眼里尽是央求。

    向来对陶元有求必应的田罗,如今心疼不已,他望着自家陶元,最后无奈的揉了揉陶元的头,强忍着自己对陶元的心疼,铁着心拒绝了陶元,并在陶元失落的时候跟陶元讲了很多关于养娃儿的知识,期间他还告诉陶元,只要前几个月把胎稳住,以后还是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的,经过一番诱哄这才把陶元哄好。

    将陶元哄好后,田罗就算去厨房准备晚饭,这个时候自家大门被敲响了,如今田罗就算不到门口也能对来者猜出个一二来,这个时候正是自己回家的时间,能把时间掌握的这么精准的也就只有自家二姨母了。

    田罗开门发现一切如自己所料,便笑着将二姨母罗英和两个豆丁请进了屋里,今天的田罗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对着罗英身侧的两个豆丁更加和蔼了几分,他微笑道:“你俩等着我,我给你俩拿好吃的。”

    罗英看着自家外甥那喜气洋洋的脸,目光跟着自家外甥走了出去,又走了回来,最后她看着田罗拿出的那一碟芝麻酥疑惑道:“罗儿,你是发月钱了还是?”

    “怎么了?二姨母?”田罗看着满脸狐疑的罗英,心情更好的笑了笑。

    罗英看了眼田罗,自己径自喝了口茶便又道:“我看你今天怪喜气的,肯定遇见好事了。”

    “二姨母,我要是出来你铁定也能跟着开心。”田罗继续卖关子,在罗英朝自己投向询问的目光时,他又点了点头。

    罗英会意了一般,也跟着笑了出声,这笑声宛如银铃,把旁边正在吃芝麻酥的两个豆丁吓得不敢再继续吃,呆愣愣地面面相觑。

    “罗儿,你俩真的有了?”罗英怕自家傻外甥与自己想的不一样,于是又抿着嘴问了一遍,在田罗点头的时候,笑得更欢了,在感受到自己身旁两个豆丁的不解视线时,这才恢复大人模样,语气激动道:“这真是阿姐保佑啊!”

    田罗在一旁笑着沉默不语,这时陶元走出了里屋,见罗英在,就笑着坐在了田罗身边,与罗英招呼,“二姨母,可用了晚饭?”

    “用过了,就是想带着这俩孩子来看看你俩。”罗英看着陶元那是越看越对眼,她对着陶元笑得慈爱,还不忘在一旁叮嘱道:“陶元呐,如今有身子了可要注意别磕着碰着,家里大大的活儿交给你夫君和我就成了。”

    “没事的二姨母,我还是能干活的。”在乡下即使有了肚子该干的活儿还是要干,这一点陶元还是明白的。

    这么长时间了罗英也知道陶元什么脾气,她耐下心来又道:“咱家和别家不一样,没那么多规矩,二姨母和你夫君都是真心向着你的,你就乖乖养着自己和娃就成,其他的就都别想了啊。”

    “陶元你忘了我之前怎么跟你讲的了?家里也没什么活儿,你就别惦记了。”田罗完便又想到了什么,对着罗英轻声道:“二姨母,陶元要在家里养胎,镇上医馆还有很多事要我做,我这早出晚归的陶元一个人在家我怪担心的,所以……”

    罗英直接断了田罗的话,在一旁温声道:“就算你不我也知道,我现在白天也没什么事儿,以后白天我都来陪着陶元,另外你再去镇上的时候,买些软乎的棉布,我在这正好帮你们给娃儿做衣服。”

    明白人好办事,田罗当即就答应了罗英的要求,并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门,早上他起来的时候陶元还在睡觉,罗英也是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过来了,他又交待了几句,便直接离开了。

    田罗算在早上去布庄挑选布料,不然放在下午闭馆的时候去挑,既耽误时间又让陶元着急,他现在就盼着晚上早点回去陪着陶元。

    田罗一边赶路一边盘算着自己的事情,却被村口一声惊呼吸引了注意力,他赶着驴车渐渐接近声源,凑近一瞧整个人都惊了,这田老大和田老太太正抱着田家老头子惊呼,一个喊爹一个喊老头子,同时又夹杂着其他人的议论声,现场一片嘈杂。

    有的村民眼尖的发现田罗来了,便督促着田老太太去求田罗救人,田老太太满脸泪水地看向田罗,随后拒绝他人道:“我有药,吃了这药我家当家的就好了,用不着那个二流子帮忙。”

    田罗冷笑着看着田老太太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就塞进了田家老头子的嘴里,见老头子没醒,她又喂了一粒,这喂药的频率让田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本想不管老田家的烂事,但一想到这药极有可能有问题,他便在一旁提醒道:“这药你们还是少吃一点为妙,这其中的药理还没有查清楚,这样吃怕是会吃出毛病。”

    这时一直未话的田老太太,抬起头瞪着她那双三角眼,吵吵嚷嚷着,“田罗,你总我家没良心,我看你才是没良心,你阿爷靠着这药捡了一条命,你现在不让他吃,你是啥意思。”

    “就是的,我看你就是看我家挣钱了,你心里不舒服。”田老大瞪着田罗,上前就要和田罗掰扯,却被田罗一脚踢在了地上。

    田罗现在被这老田家气得不知该什么,他异常后悔,没事管他们做什么,他见田老大躺在地上不起来,他也不恼,而是朗声对着在场的人道:“这药在没确定其成分的时候,尽量别吃,但是你们非要吃我也没办法,到时候出了毛病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田罗完,就赶着驴车朝仍躺在地上的田老大驶去,他心想这田老大不就是想碰瓷儿吗?那就让他碰,看看到底是他的黑驴稳,还是他田老大稳?

    果然在田老大快要被黑驴踩到的时候,田老大一个鲤鱼挺从地上起来,不再言语,仅是静默着看着田罗。

    田罗不屑地看着老田家的每一个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待他去布庄买了布,便去了医馆,这一进医馆就看见柳大山和一个陌生女人坐在一起,与医馆的人笑笑。

    作者有话要:  感谢伙伴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和贝壳壳给咱投喂的营养液~默默问一下包子要一对儿还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