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海底酒店
一秒记住本站:9迪拜时间,晚上十九点,距拍卖会还有一时。
“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带墨镜?”印声将墨镜抬起,在路灯零星的街道上,他真的有些看不见了。
“在带上面具之前,可以挡住我们的脸。”
拍卖会的地址在阿拉伯湾,也就是波斯湾,会场位于一座深入水下十米的海底酒店内。
酒店分为水上和水下两个部分,水上是餐厅、泳池和直升停坪,水下是大堂、客房、酒吧和音乐厅。外型就像几个连接在一起的、漂浮在海面的飞碟。
整座酒店刚竣工不久,还未正式对外营业,拍卖会的举办方动用私人关系提前启动了酒店的音乐厅,作为拍卖现场。
吴远通过乐亦彤提供的酒店街景照片,带着印声移动到了一片棕榈林。林子后面的白色沙滩上停着几辆双人座的自动接驳车,穿燕尾服系黑领结的接待员正在迎接从一辆辆超级跑车上下来的买家们。
这些人里,有穿白色大袍的阿拉伯王子,也有穿晚宴礼服系白领结的英国绅士,还有穿休闲西装的美国富豪。
吴远他们着装比较随意,没系领带,但印声还是决定用英式英语来跟人交流,因为上次在大都会博物馆用的是美英,一旦暴露,不会让人将两起事件联系到一起。
当然用阿拉伯语也没问题,不过讲着流利阿拉伯语的亚洲面孔,很容易让人记住,至少别在没带面具的时候给接待员留下印象。
接待处除了客人和接待员,还分散地站着几十个魁梧的黑西装保镖,同样在夜里带着墨镜,每个人都别了无线耳麦,而他们黑色的西装下,藏着枪。
吴远和印声商量好后朝接待台走去,一切的沟通都将由印声完成。两个谦恭有礼的阿拉伯裔接待员请他们出示邀请函。吴远和印声在上点开乐亦彤伪造的5页面,滑动到下方的圆形二维码,再递给服务员去扫描。
只听“滴”的一声,印声的身份首先认证通过。
“wele,rytveneevenng”接待员员面堆笑容地对他道,并双递上一个白色面具——一张没有表情的人脸。
另一个接待员引导他通过金属探测门,之后印声停下来告诉他自己还要等朋友。
吴远的二维码一直扫不上去,这让那个接待员有点急,旁边的一个保镖走了过来。印声很紧张,赶紧来到吴远身边,他让那个接待员拍了拍扫描仪,“滴——”,扫描通过。
紧接着接待员充满愧疚地对ryd边道歉边递上面具,并祝他有个愉快的夜晚。
“yt是山本,yd是吉田,看来老板给咱俩安了个rb人的身份,万一要是出了事,就让他们来背锅。这下我得换成日式英语了。”印声苦笑道。
两人上了接驳车坐稳后,不用进行任何操作,这辆双人座的车便自行开动了起来,电瓶发出低鸣,在阿拉伯湾夜幕下的白色沙滩上不疾不徐地平稳行使。
温暖的海风吹在吴远脸上,带着海藻贝类的气息,他有那么一瞬间晃了神,就像回到大学时和好兄弟们在沙滩上宿营、狂奔的暑假。那时身边也有印声,还有方登。
他这么回味着,摘掉墨镜收入西装内袋,戴上了白色面具。
很快,接驳车从沙滩尽头的入口进入了水下隧道。夜晚的海底被人造灯照得透亮如白昼,在水下行使了大约五百米,隧道穿过一座雄奇壮观的珊瑚礁后,便抵达了酒店大堂。
海底酒店的穹顶由整面无缝玻璃笼罩,五彩斑斓的鱼群就像洒了的调色盘,一遍一遍地从穹顶上成群游过。大堂四周分布着通向各个房间的走廊,中间是透明的升降梯,可以从那儿到达海面上的餐厅。
“任性,太任性了。”印声边下车边谴责。
那接驳车在客人站稳后,又自动沿着海底隧道原路返回,去等待下一位客人。
走廊入口处有一位引导员,当然,大堂里也站了一圈的墨镜保镖。
引导员领着他们进入一间双开门的大厅——海底音乐厅。
舞台的背景是向外突出的半球形玻璃幕墙,就像巴西利卡式教堂的后殿。表演者站在圆心的位置,其所发出的声音,都会经由弧形墙面反射出最优质的声效。
现在这个圆心处,立着一座通体由大理石打造、线条极简的演讲台,那后面将站着拍卖师。
墙面外被射灯打亮的,是另一处巍峨绚丽的珊瑚礁,据这些围着酒店边的珊瑚礁是在别处耗时多年培育,再精心修剪才移植到这的,鱼群和海龟也为人工养殖。
音乐厅只有一层且落差不大,毕竟是酒店的附属功能区。印声在门口的接待桌出示了邀请函,领到两本真皮封面的目录和一张号牌,03。
“啧。”印声咂嘴抱怨,他不喜欢质数。
观众席已经坐了很多人,有些买家是带着女伴或朋友来的。他们在靠后的位置刚落座,就有服务员送上了两杯香槟。
目录封面烫印了一个醒目简洁的衬线字:lgn’。
罗根斯拍卖行,吴远听过这个名字,臭名昭著,遭到很多国家的联合抵制。
目录本里仅有一张印着银色衬线的米白色卡纸,上面用阿拉伯文和英文列出了这次总共六件拍品的名称,而祷文帛衣就是最后一件。
他注意到第四件拍品,偶像梵高的麦田。
梵高一生画过很多以麦田风光为主题的油画,无一例外的浓烈色彩,直接用颜料堆砌而成,每一笔都早已在心中落定,不带一丝犹豫。画中似火的骄阳,让看画的人,都觉得热了。
这些画都可以被命名为麦田,而这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他在自杀前不久所作的,麦田里的乌鸦。
画中一群仓皇的乌鸦,正拼命逃离被风吹倒的金色麦田,飞向乌云密布的黑暗天空。直接反映出梵高自杀前压抑的精神状态,也预言了画家的死亡。
而梵高的画总是带有特别明显的情绪,根据一张画就能看出他作画时的心情。
吴远总能在梵高身上找到共鸣,生活同样的潦倒,内心同样的坚定,对艺术同样的热忱。
有时他凝视着电脑屏幕中的星月夜,耳里缓缓流淌出麦克莱恩的v,再想到梵高一生的际遇,每每都是热泪盈眶,而吴远非常享受这种与艺术的共振。
不过现在,他可以随时去纽约的现代艺术博物馆,享受一个人的星月夜了。
不知道画下这幅麦田的梵高,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