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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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今楼寒要为即将到来的院试做准备, 精力真的不够。

    不过楼寒很好奇, 到底是什么能让周得与这个大少爷这样迫不及待呢。

    “好吧,你尽量简短的吧。”楼寒一边吃饭一边道。

    周得与看了看周围确实没什么人,也不再憋着。

    “你知道苏城最有特色的东西是什么吗?”周得与一脸的神秘之色。

    楼寒想了想道“棉麻?绸缎?”

    “对!你知道这是被谁垄断的吗?”周得与压低声音凑近楼寒。

    楼寒沉吟了一会儿, 看了看周得与道“冯家?”

    周得与惊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楼寒笑眯眯的凑近他“因为……我有脑子啊。”

    周得与切了一声, 也不问楼寒是怎么猜出来的,他将声音压的更低道“最近北夷有一批货,是样式最新的丝绸,特殊工艺制造, 全名:丝帛艾尔蓝。”

    楼寒挑眉“为什么告诉我?”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秘密,每告诉一个人都是一种风险。

    “你呢?”

    “想让我入伙?”楼寒笑问,这是唯一他能想到的理由。

    “对, 我郑重邀请楼大少爷入伙。”周得与一扫面上的玩世不恭,正色道。

    “好处?”曾经作为商人的楼寒,第一反应永远是做了这件事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每月一百两纹银。”周得与看着楼寒道。

    这要放在普通人身上估计做梦都得笑醒。

    但楼寒的第一反应却是,前面估计有坑, 毕竟他如今既出不了钱也出不了力, 他凭什么每个月给他这么高的佣金?

    周得与见楼寒没反应,此时才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楼寒真的变了,变得彻底。

    以前别一百两银子,就算是十两估计都得乐开花,此时却闲闲的吃着饭,波澜不惊。

    “我拒绝。”楼寒的毫无回旋余地, 拒绝的明明白白。

    “为什么?这跟给你送银子有什么区别?你跟银子有仇?”周得与没想到他拒绝的这样干脆,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周大少,你为什么呢?你我楼寒有什么价值来让你花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多的银子,只为拉我入伙呢?你这到底是拉我入伙?还是想让我杀人放火?”楼寒自始至终都是笑着的,无论是听到消息,还是知道银子,或是到现在的拒绝,自始至终,面色没有一丝改变,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

    周得与虽然惊讶,但也马上反应过来“杀人放火?楼大少,你是傻了吧,就你这身板别杀人放火,连人都费劲吧!”

    “不用在这里跟我抬杠,你自己想什么你心里清楚,你是真心实意拉我入伙还是有什么不能的秘密,都无所谓,因为,我拒绝。”楼寒不再与他浪费时间,收拾了一下,直接出了饭堂。

    周得与却坐在了那里,陷入了沉思。

    本来楼寒确实是他想拽进来当炮灰用的,但没想到这子如今变得这样鸡贼,他感觉自己好像一眼就被看穿了一样,他的目的有那么明显吗?

    “呀!周哥,你怎么在这里?你是身体不舒服吗?”饭堂又进来了一个人,是周得与身边的跟班之一,看见周得与坐在那里愣愣的,忙上前关心了起来。

    周得与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然后想了想道“我脸上有写字吗?”

    跟班被问的一愣“啊?”

    周得与站起身道了句“没事”然后走了出去。

    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跟班站在那里。

    周得与其人寒山书院真是无人不知,性子之火爆更是让一些人退避三尺,除了冯河耳那边的几人几乎是无人敢惹。

    除了因为他的家世外,还跟他自身的实力有关系。

    虽如今是士阶至上的时代,但武力还是有用的,尤其是对他们这些还尚在书院里的白人,尤其有用。

    所以周得与在此间的地位是没得的。

    如今碰了个这样的钉子,令他一度怀疑自己,自己的地位难道削弱了?怎么一个平时最让人瞧不起的都能这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他了?

    但是看见周围人的反应,好像并不是他的问题。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楼寒真的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楼寒了,他今天真的深刻体会到了这人有多么难缠,脑子有多么聪明。

    他虽然四肢略微发达,但情商也不低,准确来不止是不低,而是还很高,但如今却能被楼寒看透,越想,越令他觉得寒毛直竖。

    此时反而坚定了他拉楼寒入伙的决心,这样一个人,站在对立面那还得了,必须拉拢!

    五年后的周得与再一次回想当初的他的时候,真的恨不得拍死那时的自己,但如今却为时已晚。

    楼寒此时已经进了学堂,今天的课是算学。

    这是楼寒觉得最轻松的课了,因为他听个大概,几乎就全能明白了。

    所以上起课来就有点百无聊赖,脑海里还在想着周得与的事情。

    要入伙,也不是不可以,但他绝对不是以领工资的身份进去的,至少要是半个领导人。

    周得与这人在苏城混得很开,几乎是黑白两道都玩的风生水起,这完全不是靠着他背后的家族,而是真的靠自己的能力和智慧。

    这样的人,在楼寒的眼中,就跟没有磨过的钻石一样,对于周得与这人,他是势在必得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他最先沉不住气。

    他相信,不出三天,他还会再来找他的。

    此时正在讲课的是教算学的李夫子,全名李秉成,他可以是寒山书院最严苛的一位夫子了。

    据曾经用戒条学生,曾把学生的手骨折过。

    他的课,大多没人敢不听,原身也是最害怕他的一个了,因为原身的算学可以是学的一塌糊涂。

    “楼寒!站起来,告诉我,何为四则运算。”李秉成可以是眼睛特别好使,一眼就看出了楼寒的心不在焉。

    楼寒回过神,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包括刚刚在上面讲的慷慨激昂的李夫子。

    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忙站起身。

    李秉成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拿着《算学法则》,此时正盯着楼寒,眼冒寒光。

    李秉成其实这几天都有观察过楼寒,发现他确实是不一样了,每天走到哪都会看书,时不时就往三希堂跑,他都撞见过多次。

    本来以为这位学子就要奋发图强了,没想到这才刚上课,他就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我再问一遍,什么是四则运算?”李夫子将书放在了前面的桌子上,将一直拿着的戒尺抓在了右手里。

    戒尺也是有内涵的,包括两个方面,“戒”,指警戒,惩戒;

    “尺”,指尺度,标准;

    现在的学子必须是有尺、有度、有规、有距的。

    越之,要以尺的尺度,给予惩戒,以使学子归于中正。

    所以李夫子,从来都是戒尺不离手。

    楼寒看着这个有半指厚的实木板子,嘴角抽了抽。

    以前还觉得把手骨折有点夸张,此时却觉得不了骨折才是夸张。

    “……四则运算是算术中的加法、减法、乘法、除法运算统称为四则运算。”

    李秉成有点惊讶,没想到楼寒真的答出来了。

    他沉吟了一会,接着问道“意义是什么?”

    楼寒觉得这问的有点废话了,但还是答道。

    “四则运算的意义包括:加法的意义、减法的意义、乘法的意义以及除法的意义。”

    李秉成摸了摸胡子,脸色缓了许多“坐下吧,认真听课。”

    楼寒轻点头,坐了下来,也不想别的了,开始翻书。

    对于这个算学楼寒是什么感觉呢?

    就是那种好像在学课堂听一年级数学是一样的。

    此时已经有了罗马数字,但是这个数字却不是罗马人创出来的,而是大央西南面的一个依附的国:冲绳,提出来的。

    被广泛应用还是在元帝时期,因其看着方便,被元帝大力推广。

    所以到了现在,算学数字,已经全是罗马数字了,依旧是现代人们熟悉的12345什么的。

    而四则运算也变成了阶段性的考题。

    比如考院试的时候只会考加法和减法,乡试的时候只会考乘法和除法。

    并且在楼寒看来,还是最最基础的一些。

    原身的算学只停留在一些基础的理论上,认真起来就连加法都是不会算的。

    楼寒虽然在现代是文科生,但是这里的算学还是难不住他的,毕竟后期,金融、股票、债券等,他都有所涉猎,算学,对他来真的是毫无难度。

    只是理论上的一些知识,他还没有全部看完。

    时间的问题而已,不到半个月肯定是能看完的。

    其实现在最着急的还是策问和律法。

    策问先不了,他最近一直在看,但是律法,就好像无从入手的样子。

    都不用在意律法,但楼寒却莫名有一种直觉,今年的律法不定会改。

    这个还是因为删掉经义才让楼寒想到的,经义一删,虽然被体能替上,但是原本的科目好像却莫名其妙少了一科一样,体能怎么感觉都算不上一科,只是朝廷调整了一下门槛而已,他们不想再要那些屡考不中,直至年纪渐老,体能跟不上的官员。

    但如果增加的话,却只是增加了一个体能,这个细起来根本算不上考试内容的一科。

    既然变少了,就总会有一门盯上,楼寒觉得应该就是律法了。

    做官,如果不通律法,那么就会有很多的地方去不了。

    比如下放到地方的官员,如果不知道律法,如何的断案呢?如果不识律法,又如何做出最公平的判断呢?

    所以,律法肯定要被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