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 剑祭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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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道长,生今日前来,怎劳冯道长亲自出殿迎接,真是折煞生了”对于武当山上的诸位前辈,云元向来很是尊敬,他向前去对冯宜鑫作礼,言“听皇上不日将下榻武当山,我是特意代表龙泽城来接圣驾的”

    “好,好,令尊云傲天云城主如今正在殿内,云公子请入殿吧”

    “有劳冯道长”云元率先步入乾坤一气殿去,薛采灵在后紧紧跟上,不过苏琰呢,则许久站立不动,作为武当大长老,修为早已至臻的冯宜鑫,自然已经察觉并认出对面那个云元带来的随从就是受过掌教徐衍五十年内力的苏琰,他两眼只是紧紧盯着苏琰,不半句话。

    苏琰起初也打算一直盯着那个老头,可是越盯越觉得奇怪别扭,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冯长老,你别一直盯着我啊,我会害羞的”

    “哈哈哈,老夫只是没想到苏少侠也会来武当”

    “我”苏琰略作犹豫,没有将他上山是为祭拜徐衍的实情道出,只是言“我就是来玩玩,最近闲来无事,闷的慌”

    冯宜鑫扶着白须道“好,苏少侠若是无事,便来我武当,我武当山的大门,自然会永远为苏少侠敞开”

    “多谢冯长老”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苏琰深深的鞠躬,表示感谢,在他内心深处,对于武当,真的是有种十分特殊的感情,可是苏琰又不想将这份感情表现的太过明显,这也是他方才没有向冯宜鑫言明自己想要祭拜徐衍的原因。

    和冯宜鑫几句寒暄罢,苏琰也进入乾坤一气殿,殿内所坐列的,除去本来连同冯宜鑫在内的五位长老外,其他的都是各州各郡前来迎接圣驾的大官员,其中那位从朝廷而来的吕承化职位最高,其次就是瑄州刺史韦护臣和正四品将军晁开北官阶属上,而作为龙泽城城主的云傲天,官阶就要低许多。

    如今的朝廷,因为梁文帝萧成刚喜爱道教的缘故,朝中那些个可以张口背几句有名天地之始,无名万物之母的文臣倍受器重,相对而言武将的的地位则有所贬低,即使是当时平定西川,一马戍守瓜州的吕承化,放到如今的太平盛世,在皇帝面前句话的份量还不如一个从五品文臣。

    所以作为瑄州刺史的韦护臣,在吕承化面前表现的十分傲慢,毫无礼数。

    自古以来朝堂也都是这么个道理,拿刀的看不上提笔的,提笔的数落拿刀的,那种将相和的事,百里无一。

    云元,则坐在自己父亲的旁边,苏琰和薛采灵,在云元左右站立,没办法,谁让他们上山穿着随从衣物呢?

    吕承化坐在正殿主椅上,对于韦护臣的傲慢置之不理,用一贯包含气势的语调道“诸位各州郡的大人,还有武当山的各位长老们,此次陛下下榻武当,不是微服私巡,而是祭天还愿,所以我们一切事物照常准备,不必掩掩藏藏,但是,一定要做好防御措施,不管如何,陛下的安全问题,始终是最重要的”

    “是”

    武当的五位长老和各州郡的官员都齐声答应。接下来,他们开始商讨具体的迎圣驾仪式和流程。

    苏琰对这些个没兴趣,便以肚子疼要去茅厕为借口离开。

    离开乾坤一气殿后,苏琰背上两把剑直奔洗剑池而去。

    来到洗剑池,池水在冬色里已经渐渐有些凝结,池水自然也要比之前寒冷凛冽,苏琰站在池面,望着冬凝的池面百感交集。

    “徐真人,我来看您了,您对晚辈的大恩,晚辈平生铭记”

    话间苏琰就跃身而起穿入池中。

    入池后,他按照着原来的路线,回到那个洞穴里,洞中的徐衍,依旧和之前一样静静坐立,只是再也不话了,他的身体没有腐烂,并且,武当的那些个长老们已经为他换上新衣。

    徐衍作为武当一派发展史上一个有里程碑式的人,武当所有人对他都十分尊敬,想想当年,武当山在江湖里面的地位日渐衰落,若非徐衍接,武当怎么可能会有如今的地位。

    苏琰在徐衍遗身前拔出中赤牙剑道“徐真人,您对苏琰恩重如山,苏琰无以为报,我知道徐真人您平生素爱剑道,今日便在您面前献丑,以剑为舞祭您在天之灵”

    话音未落,苏琰中赤牙剑缓缓舞起。

    他所舞的剑法,正是徐衍所传授的太极剑法,即使现在他还未将此剑法练出火候,但是此刻,祭拜徐衍,最好用,也只有用这套剑法。

    缓而轻,简而易。

    此乃太极剑法精髓。

    苏琰中的赤牙剑每挥动一次,就会想起和徐衍初见时的画面,在他的记忆里面,徐衍是一个慈祥的前辈,是一个对自己有莫大恩情的老人,除去自己的师父白涯海外,徐衍,就是唯一一个让他铭记的人,他用心的,在徐衍遗身面前演练那套太极剑法,并且用剑,在石壁上刻下一首诗,诗言“幸此逢仙老,缘上武当山,当时几夜事,万念不能言”苏琰不是那些个专靠写诗来流芳千古的文人骚客,所以写不出太过精美的文字语言,此刻所写,只是一时之感叹而已。

    舞完一套太极剑法,苏琰将赤牙剑回鞘,和上次一般在徐衍遗身前磕过三个头后,转身离去。

    从洗剑池里游出来,站在池岸上,苏琰久久不忍离去,不过最终,还是转身。

    他现在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在武当山上闲逛了,毕竟他对于乾坤一气殿里那些个官员们内心深处有排斥,所以,他想要去武当后山的竹林里转转。

    来到竹林里面,苏琰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如是春初或深夏,倒还可以好好欣赏一番竹枝青青,听一听竹叶涛涛,如今一场雪,可谓啥赏心悦目的都被摧毁尽了。

    信步而行,来到竹林深处,苏琰忽然看到一间茅屋,以前来武当时,他未来过后山,也没有听别人提起过后山还有竹屋,所以现在看到,难免有些吃惊。

    慢慢的起步走进那间竹林深处的茅草屋前,苏琰顿时就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茅草屋周围的气氛很和谐,环境很幽静,让他顿时有种置身世外的超然之感。

    “有没有人”

    “有人没”

    茅草屋外围,紧紧树有一排篱笆,苏琰站在篱笆外喊问几声,见里面无人应答,便抬步而进,进去后,在茅草屋两侧分别是两块菜园,中间,正对着茅草屋门前,有一处石桌棋牌,桌牌上黑白棋子错乱分布,似乎是盘残棋,不过苏琰懂得棋理,却不好下棋,所以对那盘残棋也并不感兴趣,他真正感兴趣的,是那间茅草屋里面,究竟有没有人,于是,他甩甩衣袖,两负背慢慢走进茅草屋。

    茅草屋十分简朴,里面的陈设更是简单,左左右右的只有几个桌椅,最引人注目的是悬挂在正中央墙壁上的一副重阳真人像,不过因为年代久远,画上已落许多尘土。

    “唉,没人”苏琰叹气,有些失落。

    “看来这间茅草屋应该是徐真人生前的隐居之所,现在唉”

    “臭子,谁跟你的这茅草屋是他徐衍的,我告诉你,这个茅草屋和这后山整片竹林,都是我刘老的地盘,和他徐衍没关系,没关系,老家伙,现在终于死了,活着的时候总是和我作对,如今死了也好,也好”突然就在此刻,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琰连忙转身去看,只见一个白鬓苍颜,身子微驮的老人站在自己身后,那老人看起来已是暮年,但是却能在无形中给人一种感觉,就是他很精神,气韵极足。

    苏琰看到他,所的第一句话就是“臭老头你谁啊,怎么会独自一人居住在武当后山,还有啊,你竟然敢对徐真人出言不逊,心我揍你”

    “哈哈哈”老头大笑,显然对苏琰的吓唬毫不在意道“臭子,你方才什么,揍我,你觉得你凭什么揍我,你如真觉得你有那个能耐,就拿起中的长剑冲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如愿以偿的揍到我”

    “老头,你如此就过分了,好,我便让你见识见识”苏琰拔出背上赤牙,直向老头刺去,在那一瞬间,苏琰突然感觉头昏脑涨,天旋地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像瞬间失去直觉一样,感觉身子来回翻荡,等他回过神来稳住身子,发现自己居然处在距离茅草屋数十步外远的位置,而刚才那个老头,却还依旧站在茅草屋檐下,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他的里,多了一把剑而已。

    苏琰的赤牙剑,赫然已落入老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