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一刀流(中)
一秒记住本站:9佩刀人道:“哈哈!你这女娃终于愿意承认老朽是一刀流的传人了,此时此刻老朽实在欢喜得很哪!”
真彩道:“现在这话为时尚早,要看过之后才能下判断。”
佩刀人道:“放心吧,到时老朽绝不会吝惜自己的任何招式。”
枫道:“到时候有没有吝惜的可能恐怕也不是你能了算的吧!首座大人何其了得,你若不使出绝招怕是几个眨眼间就已落败。”
佩刀人道:“那倒也是。”
别冰这时终于起身。
因为赫连灼醒了。
她正扶他起来。
别冰道:“谢谢老人家施以援,现在您也该讲一讲一刀流还有您自己的故事了吧。”
佩刀人道:“老朽老早就想讲了,只可惜你的师弟师妹们纠缠着老朽,老朽实在没有的会啊!”
别冰环了眼大家,道:“现在有会了。”
“好。”
佩刀人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又看了看腰间的两把佩刀,许是觉得不够得体到位,便着整理起来。
他是戴了帽子的。那宽大的帽沿可以遮挡他部分的面容,更重要的是在这样的宽帽下别人很难看出他的年纪,因为它正好能遮住他最要命的皱纹。
他是穿了外衣的。秋分未至,今日也是个大晴天,按理并不会有多少寒意,但他却穿了件素色的外衣。许是因他不愿意将能量浪费在抵抗哪怕一丝一毫的寒意上,才穿了件外衣来御寒吧。
他自然也是佩了刀的。一把打刀,一把肋差。打刀是用来杀敌的,肋差则常常用于切腹自杀,必要时也能拔出破甲。这两把刀佩的位置已然很好,即使他之前有过剧烈的跑动或者快速的拔剑动作也没有让这个位置偏移太多。
他把帽子摘下,放到一旁。
他把外衣解下,叠好,放到一旁。
他还把佩刀尽数解下,放到一旁。
枫早已看得莫名其妙,烦道:“你在做什么?”
佩刀人没有接话。
他好像没有听到枫的话。
当佩刀放好的时候,他开始拿起帽子。在一番比较久的审视后,他把帽子重新戴好。戴好的时候,还在打结上花了很久的时间。
时间虽久,可佩刀人却从容不迫。
就像一个做了多年的扫地人,没有注意到行人匆匆的脚步。
只因他已习惯。
打好结后,他拿起外衣。他没有用华丽的动作去穿它,他只是像一个从前的普通人起床后为自己穿衣那样,慢慢地享受着穿衣的过程。从前的日子很慢,他的动作更慢。
枫本已焦躁难耐,可是眼下佩刀人不知所以的一系列动作却让她无法继续话。
只因佩刀人做得太过旁若无人。
还有刀。他解下的两把刀此时被拿起。他先将肋差穿过腰带,绑好,再将打刀穿过腰带,绑好。因为两把刀都在同一个地方,他开始仔细调整它们的位置。
打刀很长,那么它所在的位置就十分重要。
它不能过于后,因为那样会失去平衡;
它也不能靠前,因为那样容易撞到胸口;
它还需要容貌。可刀鞘并不是它的外表,它的外表只有它的站姿。
一个人若在没了衣物的帮助下还能有绝世的气质,那一定是因为他的站姿非常俊美。
就像军人甲士。
人有站姿,刀也有。
当他为刀调整好站姿后,他松了松裤腿的绑带,为它重新打了个结。
这些动作都做好后,他才缓缓起身,站回了原来的姿势。
枫已目瞪口呆。
“整理着装是每一位剑客的必修课,还望你们不要觉烦。”
佩刀人这时才开口。
他不是一个喜欢沉默的人,他甚至是一个话多的人,可是在理束的时候他偏偏没有一句话。
他一句话也没有。
他现在才话。
他开始直视枫的眼睛。
枫的脸并不出彩,但她的眼睛却是好看的。
在她这个年纪里,很多人眼睛中都含有愤懑,怨恨或者迷茫,可是她什么都没有。
她明明有着很糟糕的童年,可是在这样一双眼睛里却看不出痕迹。
所以她的眼睛是好看的。
她的眼睛也是能话的。
就在最开始的时候她的眼睛正着她的烦与厌,确实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耐心去观看佩刀人的个人表演。
可是有着这样初始情绪的枫最后却看完了。
她看到了佩刀人所有的动作,或大或;
她也注意到了佩刀人的眼神,或长或短。
在这样的动作与眼神中,枫已被佩刀人征服。
于是此时此刻直视着枫眼睛的佩刀人,就在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目瞪口呆的枫已不出任何话。
佩刀人的视线开始转向真彩。
“现在,就让老朽讲一讲从前的故事吧。”
佩刀人往前走了一步,他开始在众人之间来回踱步。
“十年前,在关东的田原有一位剑客拖家带口返乡了。他原以为这里是他的故乡,于是他想长住,可惜最后他没待几年便回了中原。
他自然是受外力被迫离开的。那么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外力令他不得不离开呢?
好像是因为废刀令的再行。当年的废刀令实施得还不够彻底,民间依然还有很多私藏的刀剑,而因刀剑发生的血案也仍存在,于是废刀令再行迫在眉睫。
可却不是因为废刀令的再行。因为对于剑客来,拥有一把名匠所打的真剑固然是一个可庆的荣耀,可是杀人也非剑客所愿,于是木剑这种替代品剑客自然也是能接受的。无论真剑还是木剑,剑客并不挑剔。
可是剑客绝不能接受自己成为工具。
国泰民安是一件好事。可是在太平年代里,人们只能看到金钱。
于是富人的地位忽然就高了起来。
人是不平等的,富人开始站在塔尖。
于是那些业已成名的剑客,开始被富人陆续收于麾下。
剑客不看中金钱,可是他们也需要生存。
越来越少的人进入道场,越来越多的人想方设法地妄在投取巧间一夜暴富。
新的国家建立后,确实也有很多地方能够令他们暴富。
很快,金钱开始被少数人持有,饥寒交迫开始在多数人中蔓延。
剑客首当其冲。
于是他们之中很多穷困潦倒的,只能投入富人麾下。
然而不是每个富人都是好人,人在暴富后,很多性格的缺陷就暴露出来。
他们发现剑客实在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
剑客有至强的实力,和绝对的忠诚。
于是被迫地,无奈地,剑客们逐渐忘记他们的精神。
剑客精神。
田原的那位剑客没有忘,就算道场的收入已不能够让他养家糊口,他也没忘。
可他没忘,那些人却想让他忘。
那些人开始逼迫这位剑客。
他的女儿首当其冲。
他开始周旋,他不愿就范。
在周旋了几年后剑客终于无力抵抗,于是他重返中原。而田原这个故乡,怕是一辈子也回不去了吧。”
到这里,佩刀人停在真彩面前。
真彩已泪如雨下。
佩刀人继续道:“不错,这位剑客就是你们的御子先生。而她的女儿,正是你,御子真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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