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决第战(一)
一秒记住本站:9“大错特错”四个字还没有挥去。
这是武秋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渺。
从前的他都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不可替代的。
他把所有生命中出现的人,都看作一场戏的配角,而他自己,正是这场戏的主角。
他时常在想,为什么偏偏是这些人来与他对戏。
他甚至有时会想,我从何处来,为什么恰好在此时此地出现,而不是那时那地。
他是主角,只有他有思考这些问题的资格。而其他人,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人,都有他们各自的运行轨迹。
他们只管运行,武秋绝不会与他们讨论这些问题,而在武秋的一厢情愿中,其他人也是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的。
然就在此时此刻,武秋发现自己错了。
他第一次品尝到死亡的滋味。
可是之前几度掉落悬崖的他,在那样的极险之境中,都没有尝到这样的味道。
他现在突然尝到了。
他不敢相信。
但他已经相信。
他眼睛里的傲慢突然不再闪亮,而失去傲慢的他的眼睛,开始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我真的会死吗?
难道我今天所经历的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可从那样高的悬崖坠落,难道不是只有我才能安然无恙?
在那样涛怒湍急的水流中,难道除了我还有人能险中求生?
那样流光溢彩的囚牛古琴,难道不是只有我才能得到?
它们都准确无误地发生在我身上,难道这不是最好的证明?
我会死?
不,我绝不相信。
可是为什么我在那个人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死相?
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难道这块大地离开了我,真的还能再转动吗?
武秋已迷离,他突然觉得自己不曾真正地存在过。
直到他听到这么一句话。
佩刀人伊藤治久的话: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武秋这才猛地回到现实之中。
但他已不出一句话。
——
鬼魅密林之所以被赋予“鬼魅”二字,正因为人一旦踏入其中,就会被鬼魅所迷。
被鬼魅所迷的人,找不到方向;
被鬼魅所迷的人,也听不到声响;
被鬼魅所迷的人,甚至还会为莫名的怪力所袭。
人们已被吓怕,又不敢去探究这其中的原因,便匆匆给它扣了顶“鬼魅”的帽子。
而人又是最喜道听途的存在。他们甚至没有亲自去过鬼魅密林,不过凭着别人的三言两语,便开始对朋友绘声绘色地描述密林的可怖。
也不知这样的辞最后究竟误导了别人,还是欺骗了自己。
还好世上仍有明智之人。
明智之人从来不相信道听途之言。
眼前的四位便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们才能在鬼魅密林中如履平地。
今天的密林似乎十分热闹,这批人走了出去,马上又有另外一批人进来。
不过这四位应该是最后一批客人。
既然是客人,那么他们就一定会碰到相迎之人。
在密林终点,正好有相迎之人。
相迎之人,是三个持着赤色长鞭的人,和一个戴着双古怪套的人。
——
伊藤最后看了眼武秋,道:“认真成长吧,年轻人的未来总是有着无限可能。”
完,他拿出一根笛子,往赫连灼走去。
那正是赫连灼的竹笛。
笛头的紫光像人的呼吸,正节奏分明地闪伏着。
“还给你。”
“还给我?”赫连灼不解道。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之前还要夺去?”别冰替赫连灼问道。
伊藤道:“它于我已无用,自然到了还你的时候。”
别冰道:“哦?它的用处只是用来召唤问鼎剑?”
伊藤道:“难道这样还不够?”
别冰道:“也许是够了。”
伊藤道:“不错,老朽令徒儿拿走这根笛子,确实还有其他原因。”
别冰道:“那就来听听。”
伊藤道:“拥有肉身的真龙才有光照的本领,你们也一定知道,真龙的实力是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不同颜色来划分的。”
枫道:“所以问鼎剑才发红光?那它岂不是最强的龙?”
别冰道:“龙母已风烛残年,紫光正明它的实力已大不如前,难道这样也会令你们有所顾忌?”
伊藤道:“那是当然。这个娃娃的命运和龙母十分相似,若在情急之中发生了共鸣,老朽可不愿临时来处理这样棘的变故。”
枫道:“那囚牛呢,作为兄长的囚牛一定也不会弱吧,那这两把古琴你们为什么不夺走?”
伊藤道:“古琴里只住着囚牛的精魂,它的肉身早已被摧残。两把连光照都没有的琴,又何足为惧呢?
再言囚牛既已一分为二,那便惟心有灵犀又经过长期配合训练的人,才能发挥出囚牛的真正实力。他们二人虽已心意相通,但没经受时间的考验,还是不能够一看的。”
真彩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她低垂着头,不过他们几人的对话,她一定是听到了的。
因为她忽地一阵脸红。
她微微偏头看了眼武秋。
武秋的眼神起初还茫然,但在这时发生了变化。
他若有所思。
“既然前辈有意,那晚生就收回了。”
赫连灼很少话,而他每次话,都难有情绪的波动。
伊藤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对于这样的人,赫连灼还是注意着自己的措辞。
“很好。”伊藤笑了一下。
赫连灼接过竹笛的时候,紫光忽然急促地呼吸了一下。
在这阵呼吸过后,赫连灼听到了熟悉的人声:
“不要害怕。”
一如既往的开场白,一阵温暖的熟悉感涌上赫连灼心头。
可是随之而来的人声却让赫连灼大惑不解。
“孤要和你们一声对不起。”
先前龙的声音似乎只有赫连灼和别冰能听到,可是这声对不起所有人却都听到了。
而且这声道歉中的诚恳与悔切,所有人都不敢否定。
枫道:“怎么了?”
“孤的长子囚牛,方才该是施以援的。”
真彩突然急道:“是啊!为什么囚牛始终不肯开口,明明之前还聊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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