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决战(三)
一秒记住本站:9呼吸是一件自然发生的事,倘若人真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反而寸吸难呼。
秋分虽未到,但夏天的温暖已过,秋天的寒意已至,很多人的口鼻里开始变得不再干净。
这是一个换季不得不留下的痕迹。
很多人可以很快掩盖这个痕迹,很多人很久仍不能适应。
佩刀人伊藤治久属于前者。
他的呼吸很轻很干净,一个在冷秋刻意调整呼吸的人绝不会有这般顺美的状态。
只因他的注意力已不在呼吸上。
他似乎在听脚步声。
毕竟那脚步越来越近。
十步远。
五步远。
来了。
“久闻八荒六合兄弟会琅邪山首座萧云老先生盛名,在下于此已恭候多时了。”伊藤作揖道。
他的揖作得很认真,就像之前着衣佩刀那般认真。
而在他面前的,正是那四人中年纪最大走在最前的老者。
“阁下是?”老人显然不认识眼前这人,问道。
伊藤道:“在下是一刀流本代传人,伊藤治久。”
老人道:“幸会。”
比起认真作揖认真措辞的伊藤,老人就显得随意很多,而这种随意在别人眼里,就会成为一种敷衍。
敷衍往往给人带来不悦。
傀儡师已怒气冲冲。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萧老先生竟是这般傲慢无礼之徒!”
“阁下是?”就像方才问伊藤那样,老人又用同样的三个字来问傀儡师。而老人的神情,还是像方才那般。
看不出情绪。
傀儡师的怒语只因看到师尊没能受到本该受到的更好的对待,他绝不曾想萧云竟会问起他。
能被绝世高人所问,实在是一种殊荣。
傀儡师果然呆滞了许久。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回答:
“晚生伊东晴信。”
许是怕言多必失,晴信只简单地了六个字。
可这六个字,竟比一瞬间了近百字还要辛苦。
老人道:“幸会。”
一样的两个字,一样的语气。
晴信这才明白也许所有人在老人眼里,都是一样的。
一个能将所有人一视同仁的人,不是可怕的,就是至道至佛的。
眼前的老人仙风道骨,想必在道法上的造诣已通玄境。
晴信只佩服过自己的两位师尊,可眼前的老人他却是初识就心生敬佩的。
这实在是一位非同寻常的老人。
晴信想。
“真彩!”
随老人一起来的三人也到了,而那女子一见到真彩就忍不住大喊。
真彩闻声而转。
“母亲!”
真彩本想冲过去给母亲来一个至情的拥抱,可是陈先生显然比真彩更快。
陈一瞬就到了真彩眼前。
“你这孩子跑哪里去了,害娘担心了好一阵子。”
话语中有轻微的斥责,但更多的还是宠溺。
女孩对待母亲的责问总是有妙法的,只见真彩什么也不就抱住了陈。
真彩抱得很紧,想必她认为这样一来母亲的责问就会离她更远。
果然,陈已不再追问。
“回家吃饭。”陈道。
“好。可是谭微他还没有醒来。”真彩道。
“他怎么了。”陈轻轻推开真彩,往谭微走去。
“陈先生好!”众人齐声道。
“你们到处乱跑,现在还有脸和我好?”陈道。
“我们没有乱跑,我们是来找囚牛古琴的!”
不知什么时候真彩的琴已到了武秋里,而武秋现正拿着两把琴炫摆着给陈看。
枫差点笑出了声。
岂知陈根本没看武秋,武秋话的时候她已蹲下给谭微把脉:
“今天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回去再和我们细吧。”
“遵命!”武秋立刻站得笔直。
陈在很仔细地盘推着谭微。
看着为谭微几乎望闻问切的陈,别冰走近了些道:“白虎好像进了他体内。”
“难怪他的内力又深又强。”
赫连灼问道:“先生,他会有事吗?”
陈道:“他状态很好,不会有事。”
枫道:“那他怎么迟迟不醒?”
陈道:“可能需要消化吧。”
武秋差点笑出了声。
给谭微检查到头部的时候,陈看到了这件折叠得很方整的外衣。
因为被折叠了很多次,面积已很,陈这才发觉。
秋天虽冷,但外衣绝不会很厚,不加以折叠根本起不到枕头的效果。
这件外衣就被折叠得很厚。
不仅如此,它所放的位置也恰到好处。
因为面积已很,再没有铺张浪费的资本,这件外衣摆放的位置就十分重要。
它起码要让谭微的头不至于水平。
它还要让谭微的呼吸道通顺。
沙石虽被清,地面也平坦,但这里风大。风一大沙石又会来捣乱,而它正要阻止它们来捣乱。
这件外衣都做到了。
这实在不是一个粗糙的人可以做到的。
折这件外衣的人,定是心灵巧的,也定是思虑万全的。
世上只有有心人才能做到这样的事。
陈又道:“这件外衣是谁的?挺有心的啊。”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但都不语。
许久枫才道:“是我的。”
陈看了看外衣,又看了看枫,若有所思道:“不错。”
武秋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接着武秋道:“既然谭兄没事,我们赶紧过去看看首座怎么收拾那个老头吧!唉,只可惜谭兄就没这个眼福了喽!”
许是觉得这话得过于幸灾乐祸,武秋又道:“陈先生您可以催醒他吗,之后要给谭兄讲这段决战可真是一件麻烦事。”
陈道:“就你话多。催醒自然是可以,不过等他自然醒才最好。”
武秋哈哈道:“那谭兄只能听我讲故事了。还好我讲故事从来都是绘声绘色的,听故事的人也总能身临其境。”
讲到这里,武秋正看着天。
“你少两句。”真彩打了武秋一下道。
陈道:“远看近看都是一样的。你们要想看得真切一点就走上前面去,谭微就留给我来照顾。”
枫道:“先生不是他没事吗?”
陈道:“虽然没事,但这不是让一个昏迷的人独自躺着的理由。”
真彩乐道:“母亲,那我们就过去啦。”
陈道:“你们跟着无先生和俊先生,不要走得太近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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