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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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北京市西直门的一座高楼里,李燕的三居室新家内,她和父母、及十二岁的王磊坐在餐桌前包水饺,新房不仅宽敞,崭新的家具和电器更让人感受到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所以李燕和父母的脸上充满了喜悦。客厅正墙上挂着王大伟的遗像,他的容颜永远定格在了三十岁,但望着喜悦的父母和可爱的妻子、儿子,他的脸上露出永远的笑容。

    王伟的表情却平淡得很,他的长相越来越像他的父亲王大伟,身高已有一米五,已经是一个真正的英俊少年,只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也没有一个男孩子应有的阳刚和英气,四年来遭受的凌辱让他在亲人们面前也变得沉默寡言,不论老人和妈妈在交谈什么,他都不参与,低着头包着饺子。

    奶奶瞧着孙子的脸色,担忧地:“李燕,磊的脸色怎么越来越不好看,你带他去医院检查了没有,是不是身体有哪不舒服?”

    李燕:“看过了,去年和今年我都带他去医院进行了体检,没有任何毛病,医生要他多锻炼,可他就爱睡懒觉,早上不叫他就不起床。”

    爷爷:“那过不行。磊,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把身体锻炼好,老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知道吗?”

    王磊面无表情地用鼻音应了一声:“嗯!”

    奶奶:“早上早点起,去跑跑步,晚上早点睡,学习再紧张,也不能熬夜。”

    李燕忧愁地:“一起他的学习呀,我还真的是感到头痛,不上不下,次次考试都只有六十多分,连七十分都没有过。下半年就要读初中了,要照这样下去,恐怕高中都考不上,别将来考大学了。磊,读初中后要加把油,虽然妈妈不指望你将来考上大学,但高中还是要考上才好,不然连工作都找不到。”

    王磊瞅了妈妈一眼,还是只从鼻孔里应了一个字:“嗯!”

    奶奶不高兴地:“磊,你怎么越来越不爱话了,是不是爷爷奶奶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王磊这下开口了,但还是只有一个字:“没。”

    李燕无奈地:“妈,磊压力也挺大的,学习成绩不好,老师不高兴,同学也不愿意同他交往,在家里同我也不上几句话。”

    这时,敲门声响起,兴奋的叫喊声也传了进来:“爸、妈,嫂子,开门,我回来啦。”

    “宏伟回来了,是宏伟回来了。”奶奶欢喜地叫道,一家人不顾上的面粉,拍了拍都赶紧站了起来

    李燕急忙拉开门,瞧着一身警装、笑嘻嘻站在门口的王良,高兴地:“宏伟,快进屋。”

    王良、不,是王宏伟提着两箱水果进来放下道:“嫂子,我就知道爸妈今天准在你家过节,一下飞我就直接过来了。”

    母亲喜笑颜开地责怪道:“出去就是几个月,连电话都接不到几个,打你的却总是关,今天还记得回来过节。”

    王宏伟笑道:“那能啊,踏遍千山万水,终归是要回家的。”

    李燕又瞧了瞧门外,问道:“宏伟,田怎么没来?”

    王宏伟:“别提了,我还想给她个惊喜,特意去办公室去接她,可找不到人,一打听,她竟然去上海出差了。我给她打电话,问她去上海为什么不告诉我?得,反被她骂了一顿,我关,我才想起是我的错。”

    父亲:“行了,你回来了就行,赶紧坐。”

    王宏伟便走到王磊跟前摸着他的:“又长高了一点,只是几个月没见叔叔了,也不叫一声亲热亲热?”

    王磊这才笑着叫了声:“叔叔!”

    李燕坐下继续包饺子道:“你也别怪磊不叫你,一年到头我们都只能见到你两三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也管不了你。”

    母亲也坐下:“就是,真不知道你那大学和博士是怎么毕业的,读八年大学和博士研究生,至少有三年不在学校读书,还是在全国到处搞什么研究、什么调研、开会,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而且竟然跑到香港去了。”

    父亲擀着水饺皮:“他的事我们就别管了,只要他有了正式工作,我们就放心了。当然,还得赶紧结婚,大磊在信中都问过几次了,是他爸爸要他问的,宏伟叔叔什么时候结婚啊,结婚时可以去他们云南旅游呀等。宏伟,你都二十七了,和田到底准备啥时候结婚?”

    王宏伟:“再等两年,三十岁以前保证结婚。”

    母亲:“结婚后就住到家里去,也就不用买房子了,你们也买不起。”

    王宏伟:“我和田商量过了,是准备在家里住,一来可在家陪陪你们,二来家里的空气也比城里好,到时我们买台车就行。”

    父亲:“这就好。不过结婚时,我建议你俩去一趟云南,去看看你伟哥、秀梅嫂子和大磊。对了,磊啊,你大磊哥在信中,他其中考试又是全年级第一”

    王磊立刻用满是面粉的双捂住了耳朵,甚至闭上眼睛如老僧入定般不言不语。

    王宏伟瞧着侄儿的样子,声地:“他还是不听一切与他爸爸有关的事?”

    李燕难言地:“不听,要是再,他就会跑出去。”

    王宏伟疼爱地摸了摸侄儿头:“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只能让时间来解决了。嫂子,我俩去阳台上件事?”

    “好!”李燕拍了拍上的面粉,起身跟随弟弟去了客厅阳台,但王宏伟又把推拉门关上了,她奇怪地:“宏伟,什么事还怕爸妈听到?”

    王宏伟声地:“我去过勐海县了。”

    “什么?”李燕惊骇地:“你去了勐海县,你去找你伟哥他们了?”

    王伟轻声地:“我见到了伟哥和大磊,但没有看到秀梅嫂子,而且伟哥没有认出我。十二年了,物是人非,我长大了,在他水果店里住了八天,可他却没有认出我。”

    李燕惊疑地:“你在他水果店里住了八天,既然他没有认出你,那你是以什么身份住在哪,他又为什么同意你住在哪?”

    王宏伟难言地:“我、嫂子,这些你都别问。

    李燕严肃地:“宏伟,你工作上的事,我本来不该问,也不敢问,因为我早就猜测到了,你大学期间频频外出,甚至东南西北到处跑,而且真正的去向都不告诉家里,我就知道,一名公安大学的学生,一名预备警察,这样频繁地出去,那只有一个解释,你接受了公安部的秘密培训,从事的是最危险的工作。这次去勐海县,肯定也是一项秘密任务,所以才不敢把真实的姓名告诉你伟哥,并且是以秘密警察的身份住在他哪,不然他既然没认出你,那就绝对不会让一个陌生人住下。宏伟,我不得不要提醒你,你的工作太危险,希望你能时时刻刻注意安全,你大伟哥已经走了,我们家不能再出事了。”

    王宏伟内疚地:“嫂子,对不起,大学一年级我就接受了公安部的秘密培训,本来想同你商量,是否接受这项工作,可保密制度又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再我也喜欢这项工作,所以就干下来了。”

    李燕问道:“那田知道吗?”

    王宏伟:“她不仅知道,而且和我一样,也是从事缉毒工作,只是她是内勤,我是外勤,她不用像我一样接受秘密任务。”

    李燕放心地:“这就好。只是你这次既然去了勐海县,为什么不去看看你秀梅嫂子?”

    王宏伟:“我想去,可没有理由啊,何况伟哥的疑心很重,我无意间大磊快十四岁了,问他妈妈的病好没好,就让伟哥产生了怀疑,差点无法自圆其。”

    李燕责怪道:“那你也应该想想别的办法,了解一下秀梅的情况呀。”

    王宏伟:“没时间啊,这次去云南和勐海县本就是一项临时任务,是我的战友突然牺牲了,我临时接到命令赶往云南,没想到毒贩又去了勐海县,首长本来不再让我去勐海县,因为我已经跟踪毒贩一个多月,怕我的身份引起毒贩注意,我就告诉首长,伟哥正好在勐海县,首长一听就重新做了安排”

    李燕惊异地:“难道你首长也认识伟?”

    王宏伟:“首长就是我哥的老领导,原来的分局张局长。”

    李燕一愣,笑道:“张局长,现在的部长助理,兼人事训练局局长,看来他是你的直接领导,你的面子可不啊。”

    王宏伟:“本来我想用我的真实身份去见伟哥,可首长不同意,怕我的出现让伟哥太激动,那样的话不利于我今后的工作,而且他,既然我们已经十二年没见过面,我也已经长大,伟哥搞不好已经不认识我,没想到还真让首长中了,我跑到伟哥的水果店时,他根本就没认出我,然后根据首长的安排,我用化名住在了他的店里。对了,嫂子,你知道伟哥是怎么抠的人吗?”

    李燕不解地:“他真的很抠嘛,难道去年大磊在电话中他爸爸太抠是真的,他家是不是还很困难?”

    王宏伟笑道:“他家要是困难,那我们就是穷光蛋了。光他卖水果,一天的纯收入就有五六百,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当然,那几天正好是过节,比平常卖的货要多一倍,可一般来,一天至少也有二百快钱的收入,而且他和舅子的水果贩卖批发也做得红红火火,虽然我不知道收入有多少,但不至于比零售差。你知道我去的第一天,他让我吃的是什么菜吗?”

    李燕好奇地:“什么菜,难道都是一些菜,没有什么好菜?”

    王宏伟:“你猜对了,中午是两个煎鸡蛋,一个青菜,晚上也是两个煎鸡蛋和一个青菜,这可是我们两个人吃的啊,气得我真想骂他。而且他店里连冰箱都没有,他还好意思,天天买的菜,天天吃光,鸡蛋有营养,青菜有维生素,对身体好,不用冰箱又能节省电费。第二天,我就让他买鸡鱼肉,我本来以为他不会买,没想到他还真的全买了,不过我感觉到,他肯定是咬着牙买的,那八天呀,我恐怕把他一年、至少半年的好菜都吃完了,真不知道我走后他会吃什么。”

    李燕好笑地:“看来他并没有把你当外人,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破费。”

    王宏伟点头道:“那到是,虽然我是他货真价实的弟弟,但他不知道呀,可还是象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这明他的抠只是对自己。还有,你知道大磊一边读书、一边在干什么嘛,检废品卖钱,还是勤工俭学。”

    “啊!”李燕简直不敢相信地:“检废品卖钱?”

    王宏伟点头道:“是的,他们父子俩真是一对守财奴,可又给我们家寄了那么多钱。哎,这事可不能告诉爸爸妈妈,他们要是写信去了此事,那就麻烦了。”

    李燕;“我知道,不会。大磊怎么样,有多高了?”

    王宏伟:“大磊跟伟哥简直就是一对双胞胎,长得挺精神,应该有一米六几了。当时我吃惊地问大磊,检废品干什么,他卖钱呀,还我幼稚。这个问题我问得是很幼稚,可当时我心里真的很惊讶,真想把还在看我笑话的伟哥揍一顿。”

    李燕笑道:“你打得赢他嘛,他不揍你就不错了。哎,那你伟哥的身体咋样?”

    王宏伟:“没有大问题,只是不能费过重的体力,不然就会出气不赢,这已经无法治愈了。不过他的相貌真的还很年青,三十七岁了就好像跟我差不多,看上去最多比我大两三岁,而且天天早上在人行道上练功,所以身体非常的强壮。”

    李燕欣慰地:“这就好,只要他身体好比什么都强,只是你应该去探望下你秀梅嫂子的。”

    王宏伟:“我也想去呀,可首长不同意,这样的话就会让伟哥怀疑我的真实身份,不利于我今后的工作,再加之这次的任务完成不彻底,我只能迅速撤离。”

    李燕担忧地:“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你今后是不是有危险?”

    王宏伟安慰道:“嫂子,你别担心,这次任务我没有直接出面,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不过这次的行动,功劳最大的是伟哥,如果没有他,我和在场的几十名警察就会被毒贩绑在身上的炸药全部玩完”

    “啊!”李燕又惊讶地:“那他有没有事?”

    王宏伟:“没有,他的果敢和身,真让人佩服”

    这时,母亲在客厅里喊道:“李燕、宏伟,水饺熟啦,快来吃。”

    “来啦。”王宏伟应了一声,又对李燕:“嫂子,等有空我再把这次行动的惊险、和伟哥的表现讲给你听,但绝不能告诉爸爸妈妈,也不能我见到了伟哥,这事要绝对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李燕:“我知道,你能告诉我已经破例了。对了,伟难道真的没有和电话?”

    王宏伟好笑地:“嫂子,你难道真的相信他在信中的鬼话,他肯定是怕爸妈打电话让他来北京,才不敢自己有电话,只是他的电话号码我也不能告诉你们,因为只要你们打他的电话,那我的身份就会让伟哥知道,他本来就已经怀疑我,更主要的是,这是首长的命令,因为他了解到我家和伟哥目前的状况后,认为以我的工作性质,今后很有可能再去勐海县,到时还得住在伟哥那,所以。”

    李燕理解地:“别解释了,我理解你工作的性质,一切必须为你的工作和安全着想。”

    王宏伟不解地:“只是嫂子,当年我哥在留给伟哥的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不然伟哥为什么十多年了都不来北京,而且竟然怕我们给他打电话,我真的想不明白?”

    李燕:“下次你再去勐海县的时候,去问伟,还有,你如果真的再次去了勐海县的话,一定代我去看看秀梅,就是实在不能去,也一定要想办法问一下秀梅目前的情况,她的病如果真的还没好,我就把她接到北京来治疗。”

    王宏伟惊异地:“她的那种病,就算接到北京来也治不好呀,你不是和我也去问过很多医生嘛,都植物人很难存活十年,就算当年苏醒了,但绝对无法治愈。”

    李燕:“你别管这些,到时我知道怎么办。”

    “哦!”王宏伟虽然有点不明白,但还是答应道:“行,要是再去勐海县,我一定想办法去看秀梅嫂子。对了,嫂子,我还没恭喜你呢,听你已经调任海淀分局副局长?”

    李燕笑道:“明天报到,你刚回来怎么就知道了?”

    王宏伟高兴地:“看来她们没骗我,嫂子真的高升了。上午我刚到办公室,那些女同胞就围上来,我嫂子真是巾帼英雄,派出所这几年的工作不仅成绩显著,而且抓获的通缉犯、抢劫犯、盗窃犯都差不多追上分局的刑警队了,甚至抓捕罪犯时,你总是冲锋在前,亲将一个个罪犯制服,让男同胞们都羞愧汗颜”

    李燕听着弟弟的夸赞,心里却无比的苦涩,丈夫的牺牲让她的身心遭受了最残酷的打击,只能把全部的苦楚深埋在心底,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之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除自己对人生的畏惧,甚至曾想追随着丈夫的脚步去天国与他团聚,可为了儿子,为了实现丈夫最后的遗愿,她只能选择活下去,因为她还在等待着一份丈夫留给自己的希望。

    只是李燕这种以工作忘却痛楚的方式,却害苦了自己的儿子,她警察审讯犯人似的教育方法,以及在家中思念丈夫的情绪和哭泣,让儿子陷入了迷茫。而且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为了儿子还活,儿子却同样为了妈妈,更是在承受和经历着人生最耻辱的岁月,还少年的心愿却只是不想让妈妈哭,每天能看到妈妈的笑脸,同样也在希望着自己快快长大,能和妈妈一起去迎接属于自己的春天。

    时间如流水般一天一天地流失,花开花落在春夏秋冬中从不间断,在随后的三年里,王磊在有苦难言的岁月中渐渐地长大,但他的磨难并没有停止,他在逆来顺受中已经失去了抗争的本性,如果不是妈妈的笑脸在盼望着他平安回家,少年破碎的心恐怕早已经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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