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五 心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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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八日的功夫,白涵宇把自己带来的货物销售完毕,换成了银两和羊皮,清晨他在帐篷门口借着亮光敲打着算盘,计算着这一次的收入。

    “哎,还是达尔扈特好啊。”虽然因为商队扩大,利润提升了不少,但收益仍旧不如预料。

    白涵宇身边一位灵的仆人倒了一杯茶奉上,道:“当然是达尔扈特好,那里买卖公平,不怕那些头人敲诈勒索,也不用担心牧民偷盗抢掠,晚上也能好好睡一觉,要不是有窦土门福晋照顾,咱们兴许连本都捞不回来呢。”

    “你个臭子倒是灵。”白涵宇笑骂了一句。

    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他与孙伯纶做了两次买卖了,每一次都很顺利,现在他运送粮食和茶叶先绕远到达尔扈特,然后换取部分盐和铁,在到这归化城交易,一次出边两次交易,得利极为丰厚。

    白涵宇正筹划着回去路线的时候,仆人忽然:“掌柜的,那不是那位鞑子公主吗?”

    “闭上你的臭嘴,再用鞑子称呼淑济别吉,我把你舌头割下来。”白涵宇抬头看了看,淑济从帐篷不远处走过,低着头,失魂落魄的,让人心疼。

    “嘿嘿,人记住了,掌柜的,不就是嫁人吗,那位别吉怎么这么不开心啊,对了她要嫁给谁啊。”仆人不解的问道。

    白涵宇叹息道:“还是谁,不就是俄木布那条恶狼呀,羊入虎口啊。四年前,林丹汗打败了卜失兔汗,把他驱逐到了青海,卜失兔留下长子俄木布率其所部殿后,是殿后,卜失兔渡过黄河就烧了浮桥,俄木布成了弃子,没想到这人倒是有些本事,几年来非但没被剿灭,还收拢不少土默特和哈喇慎部,麾下也有两千多控弦之士。”

    “林丹汗几次围剿,却都是大败而归,年初,两翼大总官塔什海率部追讨,也是无果而终,至今俄木布还肆虐和林格尔一带,林丹汗怕是受不住俄木布的骚扰,用联姻来拉拢他了,哎,俄木布这人凶暴残虐,听闻他吃婴孩喝人血,着实恐怖。”白涵宇颇为伤感的。

    “哟,那岂不是比昭君还惨呐。”仆人也是戚戚然。

    两人沉默了一会,仆人忽然:“掌柜的也别伤心,人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你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白涵宇颇为不信。

    那仆人张望了一下,贴着白涵宇耳朵:“昨日我与福晋身边一位书记官饮酒,他告诉我,最近钱伯钧在归化城一带大肆高价购买奴隶,赚了很多钱。”

    白涵宇愣了一会,忽然警醒:“你是,孙大人下新出现的那些面生的工匠?”

    仆人点头,道:“肯定是了,几百人的工匠,就算他钱伯钧家大业大,也没有那么多路子吧,定然是从察哈尔头人里买来的板升汉人。”

    白涵宇重重点头:“既然如此,咱们立刻去找塔什海,他新败俄木布,定然缺少钱粮,而这位大总官可是管着归化城呢,他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三日后傍晚,白涵宇带着近百名奴隶行进在水草丰茂的东套草原上,这次他没有像前两次一样去宣府外入口,而是再次沿黄河南下去达尔扈特部,他相信自己身后这些奴隶可以给他换来更多的盐铁份额,那将是惊人的利润。

    “掌柜的,您看渡口处,是不是那位别吉?”仆人高声对白涵宇道。

    白涵宇打眼一看,那骑在黑马之上的白衣少女不是淑济是谁呢,他看了一眼地图,此地正是河套地区唯一的浮桥渡口托克托,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掌柜,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别吉请您过去,一起扎营。”一个辫发胡人骑马而来,对白涵宇道。

    白涵宇一眼认出他,此人名叫库鲁克,是窦土门福晋所领的窦土门万户斡耳朵的台吉,是窦土门福晋的护卫队长。

    “库鲁克台吉,别吉怎么会在这里?”白涵宇跟在库鲁克后面,问道。

    两人本就熟识,库鲁克又是看着淑济长大的,感伤的:“还不是因为与俄木布的婚事,别吉伤心欲绝,然而大汗却似乎一定要让别吉嫁给俄木布,别吉顶撞了大汗,差点受罚,福晋怕别吉再惹事,就让在下护送她去西套,打猎散心,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白涵宇安排好扎营时天已经黑了,与淑济别吉一起扎营,安全到不用多虑,倒也省事,最关键的是,负责浮桥的是林丹汗的下,明日若淑济帮忙话,会少很多麻烦。

    “白掌柜,你听他们在唱什么?”篝火旁,淑济无聊的挑动这木柴,忽然秀美的耳朵竖起,问道。

    白涵宇仔细听了听,是一旁渡河的蒙古牧民在唱歌跳舞,常年的边商贸易让他掌握了蒙古语,但那些声音有风声干扰,又带有浓重的地方口音,他也只是听出似乎是在赞美一个人,具体就不知道了。

    淑济没有得到白涵宇的回应,却用清脆的声音复述了那些歌声:

    达尔扈特有了睿智的头狼,巴达西台吉带来了富足。

    男人们持弓骑马消灭匪徒,孩子玩耍游戏就有盐巴。

    不再为水草厮杀,不再被奸商蒙骗,只因有了伟大的断事官。

    太阳为他烧茶,微风为他杵米,神佛保护马匹不得马瘟。

    饥者得食,寒者得衣,伟大的断事官为神佛庇佑,赐下神通法术。

    白涵宇听着,脸色微变,想不到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孙伯纶的大名已经在牧民口中传唱,而那些只拥有少许牛羊的零散牧民定然是南下投靠他的。

    “竟然会有人称颂我那贪婪的巴达西舅舅,我想肯定是那位伟大的断事官改变了达尔扈特。”淑济忽然道,白涵宇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个少女竟然能从几句歌声中就抓住事实的真相。

    “看您的样子,似乎认识那位断事官?”淑济狡黠的看了白涵宇一眼。

    容不得白涵宇不实话,他:“确实如此别吉,孙大人是我的商业伙伴。”

    淑济来了兴趣,问:“既然你认识他,那您帮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孩子们玩耍就能给盐巴,太阳怎么给他烧茶,微风又是如何杵米的,他真的有神佛赐下的神通吗?”

    白涵宇被问的一愣,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话。”

    淑济嘻嘻一笑,:“那好,明天我和你一起渡河,去达尔扈特看看,什么样的人会被神佛赐下神通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