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攻破
孙伯纶见贺国成冲了过来,一点也不慌张,扭转马头,呼喝两声,率队后撤,沿着官道向东而去。
贺国成怒火中烧,当即大声叫喊,策马冲锋在前,一时间大车店蹄声如雷,周围的普通百姓见状,吓的四处乱逃,有些大胆的指指点点,着什么。
百余家丁见贺国成冲出去,只得跟着冲锋,作为贺国成的家丁,护卫主将是他们的责任,一时间马蹄声呼喝声在黄河岸边响起。
孙伯纶见贺国成追来,一挥,众人下了官道,朝黄河奔驰而去,其中七八位蒙古亲卫拉开与大队的距离,坠在后面。
官道之下是杂乱的荒野,贺国成麾下战马在这种地形下不由的放缓的速度,而这些蒙古亲卫都是达尔扈特的精锐,自就是长在马上,骑术之精,只需要双腿便可传达给马匹自己的意思,他们控制着与追兵的距离,弯弓搭箭,不住的朝着后方追兵射箭。
贺国成召集家丁匆忙,多数人未曾披甲,面对蒙古人拉力过一石的角弓,就是以卵击石,扁平的鸭嘴箭由精铁打造,切开人的肌肉好似刀切豆腐一般。
这种一边撤退一边射箭的战术,被西方称之为安息人射法,只有弓马娴熟,骑术超卓的精锐才能使用,当年蒙古人西征,在多瑙河畔,正是凭借这一战术,蒙古大军以弱胜强,打败欧洲最精锐的十万大军,其中不乏欧洲人引以为傲的骑士。
清朝号称马上得天下,但这种高超的战术,从未在满洲骑兵身上大规模出现过。
七八个蒙古亲卫只有了半顿饭的功夫便射落追兵二十余人,正当这些人兴高采烈的高声呼喝的时候,孙伯纶的命令传来:“跟上大队,心火铳。”
孙伯纶的声音极大,贺国成也是听到了,只是这地道的蒙古话他未曾听懂,只以为孙伯纶在讥讽于他,更是疯狂的抽打战马,想要追上去把孙伯纶碎尸万段。
绕过一片树林,前面地形忽然陡峭起来,贺国成一看,正是黄河堤岸,他哈哈大笑,这地方他来,那堤岸很高很陡,骑马肯定是上不去的。
就在他想要纵马冲过去砍杀的时候,堤岸上忽然站起一排人,中竟然端着火铳!
在孙伯纶下了官道的时候,赵琉璃就命令麾下铳队装填铳子,直到看到贺国成,他才下令点燃火绳,铳队的人学习火铳时间不长,技艺并不娴熟,好在处于堤岸之上,没有人能攻击到,赵琉璃安静的所有队装填完毕,才命令瞄准。
一直等到追兵大队到眼前不到二十步,赵琉璃高声下令开火。
砰砰砰!
惊雷一般的铳声在堤岸上响起,近两百铳子好似瓢泼大雨一般泼向贺国成部,中枪者身上绽放出血花,因为距离太近了,火铳的威力得到了最大的发挥,有些马匹都被一枪两洞。
贺国成本能的趴在马上,但铳声响过,他还是摸了摸全身,直到确定自己并未受伤之后,贺国成才稍稍放下心来,他一开始以为地方铳打不准,却不知道这是有意放过他,等他回头一看,麾下家丁死伤一地,才明白过来,以为孙伯纶要活捉他,直接原路奔逃。
“解下火绳,急行军队列!”赵琉璃高声叫着,铳按照训练,也不装填,熄灭火绳,排成四排,跟在了孙伯纶的骑兵队后,奔向大车店。
在贺国成追出大车店时,龙虎率领的步队便从大车店旁河沟里出现,气势汹汹的冲向大车店,此时大车店里的贺国成营兵在把总哨官们的指挥下集合,原本想追贺国成,作为援军的,却不曾想有几百人冲了过来,当下占据房顶箭楼,结阵自守。
龙虎也不慌着攻击,而是先拆除围墙,这围墙多是夯土而成,不过半人高,上面插了栅栏,龙虎让人用绳索绑住栅栏,全力一拉,就在围墙上打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步队冲进去,与乱了阵脚的敌军混战在了一起。
贺国成回到大车店,见大部与敌人混战,知道大势已去,对几个把总喊道:“义父的援军很快赶到,你们先结阵抵抗,若是不敌进入房屋守卫,我去集合其他兵马,冲散他们!”
骗了麾下诸军,贺国成直接进了自己的院落,准备收拾金银细软跑路。
这是孙伯纶尾随而来,见到一片混乱,立马对赵琉璃道:“支援步队!”
赵琉璃立刻把铳队组成十人队,先攻击房顶和箭楼上的弓,很快压制住了他们,孙伯纶一看不见贺国成的身影,怕其逃跑,喝道:“龙虎,贺国成呢?”
“大人,龙百户把贺国成围在了一个大院子里,正等您呢。”一个骑兵过来禀告道。
孙伯纶来到那院落,看到龙虎一身是血,院中躺了几具尸体,龙虎则:“大人,贺国成带了十几个人进了这屋子,不断用三眼铳打,咋办?”
“哼,时间紧迫,攻进去,除了贺国成,鸡犬不留!”孙伯纶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也顾不得伤亡了。
龙虎嘿嘿一笑,跑到院中,抱起一个石凳,直接冲着房门砸去,那木质房门哪里经受的住如此重击,一下就被砸成了几块,里面有人躲闪不及,被砸断了腿。
步队中出现了几十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人人披甲执锐,中尽是巨斧、大锤等重型兵器,围了上去,顶着火铳对着门窗一阵劈斩,然后一股脑的冲了进去,很快里面响起喊杀声,不大一会,龙虎从正门走出,见被砸断腿的家丁惨呼,一脚踢在了他脑袋上。
那人头哪里经受的住包了铁片的靴子,直接踢了个脑浆四溅,龙虎一抹脸上的血水,冲着孙伯纶咧嘴大笑:“大人,完活儿了。”
孙伯纶在门口就闻道了一股子腥臭,进去一看,房门宛若炼狱一般。
这些跳荡都是军中健卒,使用的武器威力巨大,杀气人来不管不顾,弄的到处都是残肢断体,血流一地,那贺国成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裆部已经湿了,一截肠子挂在他腰上,见到孙伯纶,爬了过来。
孙伯纶捂住鼻子,歪了歪脑袋,淡淡的道:“守备大人,我这些士卒下没轻没重的,让你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