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五三 急转直下
舒博尔接过他里的文件夹,皱眉道:“一支舰队,数量超过三十艘,其中三艘大型战舰!”
德扬皱眉问:“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们的进军的消息泄露了?”
舒博尔摇摇头:“哨舰,这支舰队穿越济州岛和朝鲜之间的海峡,向着对马海峡去了,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我们。”
“您觉得可能吗,舒博尔上校。”德扬有些怀疑。
舒博尔道:“非常可能,我们的哨舰是一艘中国人的商船,很不起眼,另外,如果他们发现我们若是想战,会向西南方向前进,抢占上风向,如果避战,会原路返回,不会前去对马海峡!”
“德扬先生,我建议追上去,消灭这支舰队,他们可能会发现我们攻击了济州港,然后北上夹击我们!”舒博尔从海军指挥官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德扬想了想,问:“舒博尔上校,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把握消灭一支有至少十艘盖伦大帆船和三倍于这个数量的快船组成的舰队吗?”
舒博尔诧异道:“德扬先生,情报上,他们只有十二艘盖伦大帆船,而且已经派遣三艘进了对马海峡,如果再算上维护、休整的,我们顶多面对七艘。”
“那是一年的情报!”德扬提醒道。
“那又如何,才一年时间!”舒博尔有些不在意。
德扬道:“四年前,他们还没有任何一艘让人称道的海军船只呢,你不了解这个东方帝国,他们像是一只浑浑噩噩的狮子,对一切挑衅都漫不经心,但是当他们认真起来做某件事的时候,迸发出来的能量会非常的可怕!”
“您的意思是?”舒博尔问道。
“突袭旅顺!他们的大舰队一直驻扎在那里,把主力消灭在港口里,然后再做其他的!”德扬道。
“这也是我的计划,至于那支舰队,让他们见鬼去吧,如果他赶来窥视我的屁股,我会把它碾碎!”舒博尔道。
事实上,郑鸿奎和佛罗雷斯的舰队确实没有发现荷兰舰队,他们沿着朝鲜海岸前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为三支反抗军送去了多大两千支火铳和十几门野战炮,还有无以计数的粮食,船轻载了之后,速度加快了许多,他们前往对马海峡并不是要进入日本海,而是前往朝鲜庆尚道的釜山港,那是一个新近开发的港口,除了对日本的走私贸易,还兼顾奴儿干都司到大明的中点站,当然,因为庆尚道大半落入反抗军里,那里也是他们的大本营。
除了把最后一批粮食和盐巴卸下,舰队还要把储存在港口仓库的皮毛、参茸和部分高丽纸之类的商品带上,等到击败西班牙人,占据鸡笼之后,这些货物还要与附近的海商交易,用来拉拢、交流。
毕竟西班牙人因为荷兰人的挤压和日本与其断绝贸易,在大员的已经处于入不敷出的境界,因此放弃了淡水等地,而那些被放弃的地方却也在此次开发之中。
因为装卸货物需要时间,而已经出海了一个月,负责不死军指挥的方天华命令士卒上岸休整,两日后再行前进,但是很快,济州港被袭击的消息传来,震惊的联合舰队的所有军官。
靖海号的指挥室,刚三十岁的郑红逵眉头紧皱,静静的听着来自济州港的消息,作为郑芝龙的四弟,郑红逵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海狗,他万万没想到秦王会选中了他,当初被郑芝龙安排前往京城的时候,郑红逵以为自己会像郑森一样前往北方当人质,但是没想到,接待他的是沈廷扬,带他参观了登莱水师的舰队、港口和造船厂、火器厂,在把家人安置在了京城之后,郑红逵立马获得了一支巡防舰队,而他确实对得起这次任命,在前往日本海一带驱赶荷兰捕鲸船中,郑红逵表现的非常出彩。
如今,他又获得了远征大员的任务,郑红逵尤为兴奋,因为这是他自幼的梦想,把嚣张跋扈的红毛夷干掉!当然,这次进攻的是西班牙人的鸡笼据点,但是那又如何呢,大都督府了,如果有会,干掉荷兰人的舰队和港口也是可以的,就算没有会,荷兰人也不会坐视一个新的势力插足大员。
“我们综合了海商、港口衙门和市舶司等几方面的情报,可以确定是荷兰舰队,数量超过三十艘,至少见到了四艘是主力舰级别的,对了其中三艘特别巨大,应该在一千吨左右,港口发现的炮弹也以三十六磅和十八磅的炮弹为主,其中还有四十八磅的炮弹,除了荷兰人,在远东这片海域,应该没有这个实力!”舰队的参谋军官道。
“会不会是西班牙人?挂了荷兰的旗帜,据本官所知,泰西的舰船样式差不多,冒充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方天华问道。
“不可能!”佛罗雷斯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他解释道:“西班牙如今没有这个实力了,而且西班牙的舰船越造越,在东方没有超过一千吨的战舰,即便马尼拉全军出动,也不可能。”
“袭击了港口之后,他们去了哪里?”郑红逵问道,他不纠结是荷兰人还是西班牙人,既然袭击了自家的港口,那就是敌人。
参谋军官道:“去了北方!”
“显然,他们的目标不是济州港,而是我们登莱水师。”郑红逵道,他可以肯定的是,真实的舰队比情报中的还要多,原因很简单,济州港的地形只能展开情报中的舰队,还有一部分停在外海。
“将军,我们必须改变计划了。”方天华道。
郑红逵点点头,:“确实如此,二位大人,母港的安全是首要的,大明的水师刚刚成型,我们纵横四海的宏图伟业不能被荷兰人毁灭,命令舰队拔锚起帆,吹号,召集水上船,一个时辰后出发!”
佛罗雷斯:“将军,您得知道,我们这支舰队并不是敌人舰队的对。”
佛罗雷斯虽然这般,郑红逵却是知道他的本意,联合舰队里的葡萄牙舰船几乎是葡萄牙在远东的全部家当,佛罗雷斯不敢拿它去冒险。但是郑红逵不会给他退缩的会,他道:“佛罗雷斯,联合舰队我来指挥,你服从命令就是,另外,佛罗雷斯,你得知道,大明与葡萄牙结盟已经昭告天下了,如果荷兰人赢了,他们肯定会进攻澳门。”
“方大人,你以为呢?”郑红逵又问道。
方天华:“不死军不会跟你们北上的,海战之中我们一无是处,如果是接舷战,水和舰船上的士兵就足够了,我们和这些货船都是累赘。”
郑红逵也有此意,:“我可以护送你们到济州上岸。”
方天华哈哈大笑起来:“济州,去那里看风景吗,不,我的不死军就在这里上岸,然后北伐,进攻汉城!”
“这方大人,不妥吧。”郑红逵有些犹豫了。
方天华却看着郑红逵问道:“你认为登莱水师和荷兰舰队谁会赢?”
郑红逵想了想:“如果主力舰队被他们消灭在港口里,我们会输,反之,我们会赢!”
方天华:“其实输赢不重要,当秦王得知荷兰人入侵的消息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发兵辽东!如果水师覆灭了,那么会倾全国之力,尽快覆灭东虏。”
“这,确实如此!”郑红逵被方天华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
显而易见,朝廷与荷兰人还没有撕破脸,双方还进行着正常的贸易,虽然朝廷拒绝了荷兰人的垄断贸易的想法,但是从未提出大员的问题,而荷兰人主动北上进攻,那只可能与东虏有关了,如果登莱水师没了,封锁东虏就不存在了,与其让荷兰人甚至南京朝廷与东虏联合起来,不如提前进行囚笼计划,把东虏给灭了!
到了这种地步,原定的远征鸡笼的计划就没有必要实施了,当秦王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大明所有的力量都会投入到剿灭东虏的战争之中,方天华麾下这支军队也不例外,事实上他有些庆幸,毕竟原本囚笼计划里那支派遣往朝鲜的军队此时还在旅顺进行登陆训练,而当他进入朝鲜的那一刻就是北府军团的最高军事长官了。
不,还有扎鲁特的内奇。
方天华想起二叔祖告诉他的那些秘密,对郑红逵微笑道:“将军,可否为我出具一份文书,由我统帅在朝鲜的所有军队,您知道,很多朝鲜反抗军不懂作战,乱糟糟的,没有官方文书,怕他们不听从指挥。”
“可以,但是我只能以联合舰队的名义授权你。”郑红逵道,他感觉意义不大。
“够了,那些家伙懂的什么呢?”方天华微笑道,心中却是狂笑道:“我方天华如今也是独领一军,执掌方面的了,这是上天给了我的会!”
京城,深夜。
牧锋带着满脸急切的林天奕进了秦王府,敲响了秦王卧室的房门,孙伯纶披着衣服走了出来,低声:“嘘,不要吵醒乌日娜,她刚哭完,去书房。”
二人都是压低了声音,跟着去了,因为不能和孙东符一起进入水师学堂的蒙学学习,乌日娜已经闹了好几日了,秦王、秦王妃都是没有办法,这个祖宗已经把王府闹的天翻地覆,是所有人都招惹不起的存在。
“殿下,急报,理藩司的急报!”林天奕递上一封文书,上面有一枚鲜红的大印,这是理藩司第一次使用这类印记,显然里面消息的紧急,连一刻钟都不能耽误,否则一定会第二日再呈送的。
“理藩司的急报,是西域还是藏地出了问题?”孙伯纶穿着衣服,让林天奕打开了文书。
如今理藩司主理塞外之事,西域还在进行的战事和进军藏地是主要的工作,但是都不可能用上红签这类最紧急的印鉴。
林天奕打开了文书看了一眼,:“来自辽东,是苏泰传来的消息,皇太极向南京朝廷逊位求和,乞求援助,南京朝廷联合荷兰舰队,北上攻打登莱水师,击破水师封锁!”
孙伯纶一把拽了过来,认真的看了起来,苏泰的亲笔信写的非常详细,其中包括了南京的支援计划,除了苏北和湖广进攻牵扯之外,还会在荷兰舰队取得制海权之中,送去火炮、军饷、粮食,数量非常巨大,而荷兰舰队出兵日期在四月二十日,由巴达维亚出发,计算日子,此时应该抵达东海或者黄海了。
咚!
孙伯纶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把里的文书扔了出去,咆哮道:“大都督府,东厂,我给了你们那么多的饷银,投入了那么多的精力,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事先一点不知情,一丁点消息都不知道,竟然让一个女人送来至关重要的情报,你们都是废物,我的水师如果出一丁点差池,你们全都滚出漠北种土豆!”
林天奕脸色铁青,却是一句话不出来,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特别是在朝廷准备对东虏行雷霆一击的现状下,皇太极这招不仅恰巧破了朝廷的计划,还与荷兰人、南京朝廷联合在了一起,如果登莱水师没了,得到支援的东虏有可能至少再支撑三年,而荷兰人肯定不会坐视大明再打造一支强大的海军。
孙伯纶满是血,他在书房里走了几圈,忽然站住,对林天奕道:“立刻传令,囚笼计划提前,五月二十日,全军进发辽东,即便是用牙咬,用去砸,也得在南方的支援到来之前,把辽东收复!”
“是!”林天奕接到命令,立刻前去准备了。
孙伯纶又捡起了文书,细细的把最后一张看了一遍,在确认无误之后,对牧锋道:“你立刻前去天津,方正化应该还在那里,把这封文书交给他,让他不要再为握有代善、杜度、巴布泰这类资源而沾沾自喜了,立刻赶赴沈阳,联系苏泰那个女人,我要知道,这个女人所的计划是什么样的,如何能抵十万雄兵!”
“告诉方正化,如果苏泰的是真的,我可以答应她任何的条件,任何!”孙伯纶大声的道。
“将主爷,那个女人的野心一向很大,恐怕她会让您为难的。”牧锋心的提醒道,他对于苏泰,非常的厌恶。
“对于一个握有东虏命运的女人,你应该给予必要的尊重,去找方正化吧,告诉他我的态度,做成什么样就要看他了!”孙伯纶脸色严正,认真的道。
“十二年了,总不会让他们在最后一刻再翻盘吧。”孙伯纶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那张在夜风中拂动的地图,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