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彼时年少不知数,今日归京道不同
经历了刚刚的苦战,萧命调理了下身体。两人也都没了困意,就起身畅谈了一晚上,偶尔打坐着的少年也插两句话,一夜倒是也过得颇快。
清晨的破庙院子里一片安静祥和,完全看不出来昨日大战过后的景象。初春的新芽刚抽出来,新叶上一滴一滴地露水,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骨,李慕言转身望向了佛像,还是那有些陈旧的佛像,但面上已是寻常佛像的淡然微笑,没有了昨夜的诡异。
萧命也起身看了看,淡淡笑着:“李兄弟,还不忘昨夜之事吗?以后在江湖上这种事情倒是会经历的更多。”
李慕言盯着佛像问道:“萧大哥,昨夜那个邪佛为什么会突然对我们出?莫非是真的像他的那样仅仅因为没有拜会一番吗?”
萧命听了,也想了想开口:“萧某昨夜倒是也卜算了一番,这邪佛怕是昨天路过的那群人有些关系,不知怎么却被我们误打误撞的碰上了。不过幸好前辈最后把这妖邪解决掉,不然之后都不知道会祸害多少无辜百姓。”
李慕言呆呆的开口问道:“萧大哥,昨晚那个邪佛,到底是什么?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那种东西。”
萧命听了,也是来了兴致为李慕言讲解:
“世间一切,若有了灵便可聚天地精华,久而久之就可以生出智慧来。那时候就是属于有了灵智的灵物,当年魔尊里的那把紫电刀,就是生了灵智,有了刀魄,甚至可以化出刀身。
而这邪佛,怕也是些什么精怪生出了心智,占据此地修炼百年。若不是昨晚上,李兄弟的宝刀助阵,恐怕真需要前辈出救下我等了。”到这也停下了,唏嘘不已。
此时少年也缓缓从院子走了进来。
“今天也该启程回西京了。”
一句话,让李慕言长舒一口气:“终于要回去了。”
半个时辰后,被倒挂在树上的他只得凝望着少年和萧命两人倒着的背影,越走越远。
不知怎地,突然冒出了个想法。如果这样慢慢走回西京,可能以后每天等待自己的都是这种修炼吧。
乾阳宫内,刚下了早朝的昱宗正坐在龙椅上处理今日的政事。刚批阅了几篇奏章,不知为何突然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些什么事情发生。
就叫来宫女,在批阅奏章的龙案上点燃沉香八两放在紫砂三清香炉之中,在摆上两支青花纹六方烛台。待宫女退下后昱宗就盯着两支烛台,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名内侍弯着腰走了进来,对着昱宗跪下低声道:“圣上,徐统领有事启禀,正在殿外等候。”
昱宗出神的看着两盏烛台,半天才开口:“叫他进来吧。”
内侍低着头退了出去,接着一个身着麒麟护卫服,面相冷峻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西京城的大内禁军总领徐烽烟。
徐烽烟走了进来缓身单膝跪下,低头道:“启禀皇上,微臣属下回报,在西京城外三里,见到了镇南王柴定安的车队。想来此时已经到城门外了。”
昱宗一听,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转过头问道:“镇南王怎么突然回京了?他怎么没派人向朕来禀报?而且五祁关怎么也没有派人来禀报?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吗?”
到这里,话语中也已经满含怒气了。
徐烽烟好似没听出昱宗话中的怒火,淡淡的道:“皇上,马上镇南王要进城了,请皇上尽早做出决定,该如何面对。是否是召镇南王进宫觐见;还是趁着镇南王此次没有禀报就离开守地,不如”后面的话也就没再了。
昱宗听了,也低下头,打算考虑一下到底是如何对待自己这位素未蒙面的皇叔。
“皇上,不可杀镇南王啊!”
此时只听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宫门外传进来,紧接着两位老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跪在了徐烽烟的身边。
前者正是当朝左相李辰儒,为人贤明,虽不能进取,却足以守成,在昱宗未成年之前一直主持内政。
后者则是右相司徒真公,司徒家乃世代显赫,司徒家当代的大儿子年过不惑,已担当大周右将军一职;二儿子和女儿却皆是天赋奇高,少年时就拜入名门,出渭州去了名剑山庄和百花谷。
刚刚喊出劝解的左相李辰儒此时又开口劝阻:“皇上,纵使镇南王未禀报就回了西京,皇上您也不能杀他啊,否则会被大周百姓认为,皇上您心胸狭隘,不能容人啊。”
昱宗听了之后,冷笑了一下,缓缓道:“怎么?朕连下旨杀个人的权力都没有了吗?再镇南王本就犯了王法,还想让朕饶了他吗?”
此时一直低头不语的司徒真公也开口劝道:“皇上,于私于公您都确实不能杀镇南王:于私自古大周没有皇室自相残杀的先例,若皇上开了这个先例,子孙后代就也会纷纷效仿,到时候朝纲必乱啊;
再者就是此次镇南王只带了管家护卫寥寥几十人回到西京,若是皇上杀了镇南王,镇南王镇守的大周南部必定会起战事。
镇南王在那里也已经经营了多年,若是到时起了战事,到时候不就拱把这片土地让给了南唐吗?不若以这次为契,把镇南王调回西京里,去了兵权,封个没有权利的闲散王爷,派人监视着,岂不是更好?世人也必会称赞皇上大度圣明的”
完这话,两名老相都等着昱宗做决定,而旁边的徐烽烟则仍是表情淡漠,彷佛刚才要杀人的不是他一样。
昱宗听了司徒真公这番话,也消了怒气,认真的在脑中思考。过了良久才道:“徐卿家,去西京城门等候,若是镇南王进了城就要他速来宫内觐见。”
徐烽烟表情淡漠的领命双一抱“卑职领命。”就退了出去。
昱宗把目光看向两位重臣,也开口问道:“两位丞相大人,你们镇南王入京也只带了几十个人是吗?”
李辰儒急忙回道:“是的,皇上。当年世宗下密旨给田云田老将军,让他镇守五祁山,如果镇南王想入关,则带随从不得超过百人。所以几十年来,镇南王也没有入过关。”
昱宗向身后的龙椅缓缓靠住,好似问眼下的两位丞相,也好似自问般喃喃自语:“那为什么这个时候,镇南王就回到西京了呢?难道是与南唐使臣有什么关系吗?”
司徒真公听了也忙开口以慰帝心道:
“皇上不必担忧,不管镇南王和南唐使臣有什么阴谋勾结,又或是怎么样,最后都会到西京城。我们只要在西京里做好准备,纵使有什么阴谋,也不会叫他们得逞。
而且臣的儿子和女儿也已经因为这次南唐使臣到来,从各自的门派赶了回来为皇上助阵。”
昱宗一听,虽仍皱眉却也还是道:“那改日右相就带着儿女进宫里让朕瞧一瞧,早听司徒家多虎将,也让朕瞧瞧这代司徒家的豪杰。”
司徒真公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下来。自此昱宗便不再多谈这件事情,等待着自己素未蒙面的皇叔到来。
此时徐烽烟已带一众禁军护卫来到了西京城门,远远就看到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被一众骑着马匹,身着锦衣作商人打扮的汉子们包围着。
这一群汉子虽做商人打扮,却也浑身肃杀之意,虽然随意的站着,却也隐隐保护着马车内的人物。
马车窗子的珠帘被掀开,露出了一张中年男子略显疲惫,却仍能看出年轻时俊朗模样的面容。
一双狭长的眼睛给人一种冷淡无情之感,此时却凝视着近在眼前的西京城,眼中饱含着思念、愤恨等各种各样的情绪。
“就让本王好好再看看这西京吧。”
当年临走时的话语响在了记忆中,也响彻了流逝的几十年里。此时此刻,多少年里只在梦中出现过的场景,终于出现在了眼前。